被光頭大漢喝了一聲,那被稱作小水的女子立刻停了手,皎潔的月光下,雙方四個人就這麼對峙。
良久,光頭大漢對着蘇寒歉意的點點頭,道,“這位朋友,我妹妹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了。”
不管怎麼拽文辭,光頭大漢一開口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性格,這丫就是一赤果果的糙漢子。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血月大陸的帝國早已消亡,學堂是肯定沒有了,雖說宗門林立,可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裡文化知識有什麼用?還不如多提升一些靈氣來的實在。
“我只是聽到這邊有動靜,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蘇寒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說道。
“冒險者?”光頭大漢皺皺眉頭,顯然對蘇寒這種金丹前期就滿街亂跑的愣頭青表示驚訝。
頓了頓,光頭大漢乾脆伸手攬住了蘇寒的肩膀,道,“歡迎加入我們的冒險者營地,在天亮之前你將得到劍宗的保護,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營地裡。”
劍宗,血月大陸武道十宗之一,其宗主飄雪劍聖哪怕是在武聖的境界也是屈指可數,也難怪這大光頭擁有這般底氣。
還不等蘇寒說話,小水就不樂意了,皺着眉頭,一臉怨念,“大哥,你怎麼盡往我們的營地招這些廢物,看看這小白臉,再怎麼看也不過是金丹前期修爲……”
“閉嘴!”光頭大漢面色一緊,低喝一聲。
“哼!”小水輕輕一哼,很委屈的別過了頭。
“哥!”光頭大漢身後那男子開口了,聲音很大,像是在質問,“我們上山之前孃親千叮萬囑要把小妹照顧好,現在你爲了一個陌生人吼她,你看小妹都要哭了……”
光頭大漢本來還有些怒意,聽到這話之後就弱了下去,看着小水皺了皺眉,最終擺擺手,對蘇寒說道,“兄弟,我帶你進營地。”
一邊走着,光頭大漢一邊自我介紹,“我叫白春泥,剛剛說話的是我二弟白夏炎,還有……我妹妹白秋水。”
“我猜你還有一個弟弟或妹妹叫白冬什麼什麼的。”蘇寒笑着說道。
“原本是有了,不過少年夭折……”白春泥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真遺憾。”蘇寒趕忙繃起了臉。
等蘇寒被帶進營地的時候,他已經大概清楚了這個營地的構造,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多人臨時組建的冒險者營地,發起者就是白氏兄妹。
至於剩下的,除了一支數量在二十左右的商隊之外,剩下的就都是遊離在金戈城方圓範圍內的冒險者,反正白春泥是這麼說的。
當然,蘇寒可不會傻乎乎的相信,這種地方龍蛇混雜,說不清上一秒還是老實巴交莊稼漢模樣的人下一秒會突然跳起殺幾個人,凡事小心爲妙。
營地正中央有一堆篝火,白春泥帶着蘇寒走到這裡,拍了拍手掌,周圍五六個人頓時把目光轉了過來。
“各位,我向大家介紹一位新的同伴,他叫……”白春妮說到這裡,略顯尷尬,轉過頭低聲問道,“兄弟,你叫什麼來着?”
“寒蘇。”蘇寒沒打算用真名字,他可是知道蔓蔓與劍宗之間的樑子。
“寒蘇……”白春泥斟酌着這個名字,片刻,大聲道:“大家歡迎寒蘇兄弟。”
稀稀拉拉的掌聲。
“規矩還是那樣,我再重複一遍,任何私人恩怨都不能在營地內解決,假如被發現有私鬥或針對行爲,我將代表劍宗向矛盾發起者發出挑戰。”白春泥說罷,指着不遠處一片空地,道,“寒蘇兄弟,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這就讓人給你搭帳篷。”
蘇寒沒有拒絕。
本以爲就能這樣順利的混進冒險者營地,卻不料白春泥異常熱情,拉着蘇寒坐在篝火旁,一邊烤着蘇寒帶來的那隻野兔,一邊閒扯。
“剛纔的事兒真對不住了。我那個小妹性子就是這樣,那個詞兒叫什麼來着,就在嘴邊想不起來……”白春泥揉着額頭,一臉無奈。
“刁蠻。”蘇寒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對,就是刁蠻!”白春泥眼前一亮,見蘇寒眼神有些奇怪,扁了扁嘴,繼續道,“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十幾年來一隻是我們兩個做哥哥的擋在前面,她應該是習慣了。而且,當時我們正在巡邏,突然感覺到動靜,這也算是正常反應吧。”
“不礙事,不礙事。”蘇寒連連擺手。
解釋了這件事,白春泥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拉着蘇寒繼續說道,“寒蘇兄弟,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路過這裡?”
“這裡有什麼?”蘇寒下意識的打起了精神。
“這裡雖然距離金戈城不遠,可實實在在是一片混亂之地,各種強盜橫行,不然也不用組織冒險者營地。”白春泥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蘇寒,“你居然不知道?”
金戈城是一座富裕的城池,南來北往人流量極大,也就導致了金戈城邊緣強盜橫行,在金戈城主幾次出兵圍剿之後,殘存的強盜躲進了大山脈中,一邊跟金戈城的力量打游擊戰,一邊狙擊過往商客。
起先這裡的強盜還不是很猖獗,就是蔓蔓製造爆炸燬掉迷霧森林邊緣之後,順帶和幹掉了一大批活躍在迷霧森林附近的強盜,僥倖活下來的三百多號人聚集在一起,商討過後也加入了大山脈的力量,最近變得異常活躍,這纔有人自發組織了冒險者營地。
“我來自極北之地,向來不知道中原的這些事。”蘇寒簡單的解釋道。
“難怪。”白春泥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頓了頓,又道:“那就這樣吧,你的帳篷也差不多搭好了,有事的話可以站在這裡大喊我的名字,我要去巡邏了。”
說罷,白春泥起身欲走。
本身蘇寒並不想與之多聊,不過說到了這裡,蘇寒倒是有些意外,一般來說冒險者營地的組織者會收取不等的費用作爲庇護的報酬,這白春泥絕口不提報酬二字,實在奇怪。
“白大哥,稍等!”蘇寒出聲留住了白春泥。
“恩?”白春泥疑惑的坐了回來。
“不知道白大哥爲何在這裡組織冒險者營地?還有,這座營地的花頭是多少?”蘇寒問道。
花頭,黑話,就是好處的意思。
“什麼錢不錢的,我在劍宗雖然不算什麼大人物,卻也不缺這點錢,我組建的這座營地是免費的。”白春泥很豪爽的說道。
其中有鬼!
蘇寒的第一反應就是其中有鬼。
沒有人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即使白春泥這麼豪爽的人,蘇寒也不會認爲僅憑着一些正氣就來免費打工,就算白春泥肯,他那個刁蠻妹妹白秋水也不肯。
解釋無非兩種,要麼白春泥在身份方面說謊了,要麼身爲劍宗弟子的他揹負了一則秘密任務。
不管哪一種,蘇寒都是很忌憚的。
“劍宗,我聽人家說過,是血月大陸東方最強大的一個門宗。”蘇寒遙遙望着東方,一臉憧憬。
這些自然是裝出來的,在他看來血月大陸的武道十宗雖不能說上不得檯面,也絕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存在,這點倒不是蘇寒自傲,假以時日他的成就絕對能超越任何一位武聖,哪怕僅僅憑着手中的屠神箭。
要知道,屠神箭面前,仙人以下皆爲螻蟻!
“那當然。”白春泥一臉自喜,說道劍宗連要巡邏的事都忘了,當即坐正開始爲蘇寒講解。
血月大陸武道十宗,每一門派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譬如極火宗的控火之術,又譬如長生天的“一聖三寶(武聖萬長生和三個老傢伙)”,劍宗的優勢就在於他們掌握着鍛造神兵的法門。
是的,蘇寒沒有聽錯,劍宗掌握着鍛造神兵的法門。
不管是從血狼老祖口中,還是蘇寒自己親眼所見,血月大陸的鍛造水平是很低的,甚至不如地球,他們口中所謂的神兵只是法器,即使如此還是被人搶破腦袋,動輒會有人因此喪命。
而在神兵如此稀有的血月大陸,劍宗是唯一一個掌握鍛造方法的門派,劍宗之下哪怕是看大門的弟子人手一柄法器,精銳弟子甚至能拿到低階靈器,當初白楊所使的清風劍雖然還在法器範疇,可其實際威力已經列入靈器。
而劍宗之主飄雪劍聖,在他的手中拿着號稱血月大陸第一神兵的皓月,傳說是歷代劍宗宗主所使的神兵,半步武聖都無法抵擋其全力一擊的威力,可見一斑。
也就是靠着鍛造法決,劍宗籠絡了一羣年輕精銳,實力越發壯大,好在飄雪劍聖不是功利之人,所以有關劍宗的戰事很少,極少的戰事中又沒有一次牽扯到平民,所以劍宗在血月大陸的名聲很好,被譽爲正義的代表。
據白春泥所言,他們是拜在劍宗二長老的門下,只算是一個記名弟子,平日裡跟着師兄弟們一起修煉,這次是帶着任務下山來。
套出了這些內容,蘇寒從空間袋中取出一些陳年老酒,這都是在岐黃城的時候閒暇無事蒐集來的,比不上珍藏的紅酒佳釀,但也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打開泥封,濃郁的酒香瞬間瀰漫,蘇寒又取出兩隻大碗,給白春泥倒了滿滿一碗。
“白兄,請!”蘇寒說着,自己先乾爲敬。
對付這類豪爽的人辦法只有一個,只要陪他喝酒就是了,在地球上蘇寒看過《天龍八部》,段譽就是靠着這一手纔跟喬峰攀上關係。
美酒,兔肉,想想後面六七個時辰的巡邏,白春泥也不推脫,狠狠扯了一塊兔肉,又一口喝乾了碗中的酒。
“好酒!”白春泥抹了抹嘴巴。
劍宗雖然掌握了鍛造法決,但這是獨家壟斷,飄雪劍聖又嚴令禁止宗門出產的武器流出,所以一直以來劍宗的經濟都是很大問題,向白春泥這樣的普通弟子根本沒機會喝到這種好酒。
“再來。”蘇寒說着,又爲白春泥添了滿滿一碗。
一連喝了八碗,一隻肥美的野兔被兩人分食大半的時候,白春泥有了幾分醉意,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寒蘇兄弟,其實,白老哥這次下山是帶了一項秘密任務……嗝……”白春泥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噴出許多酒氣,舌頭都有些大了,“啊,不對,是兩項秘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