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闆被姜文陽扔出去後,原本跑掉的兩個保鏢連忙跑出來攙扶着他上了車,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隱隱還傳來劉老闆不停咒罵兩個保鏢的聲音,透着幾分滑稽的感覺,估計那兩個保鏢之後的日子會不好過了。
可是沒有人能笑的出來。
人雖然走了,但事情卻並沒有平息。大難臨頭的恐懼和擔憂沉甸甸壓在衆人的心上,一層無形的陰雲以壓城之勢襲來,遮天蔽日,足以摧毀心理的防線了。
剛纔員工們都比較激動,畢竟這旅社倒閉了他們就沒工作,沒地方去了。涉及了切身利益,誰都無法冷靜,再加上一腔熱血根本就想不了那麼的多。
現在人走了慢慢的冷靜下來,火氣過了,有些人心裡反而害怕起來了。
惹得可是黑社會,萬一真的要是來報復了可怎麼辦?誰都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傷人,甚至是——殺人。
而且姜文陽還把人家劉老闆打成了那副熊樣子,可謂是顏面掃地,臉都丟光了。
劉老闆也不是好相與的人,他臨走前放下狠話要來報復。以期睚眥必報的性格,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幾個人莫說是黑社會的了,就是劉老闆找一夥兒打手來,也招架不住啊。
這可怎麼辦啊?姜文陽再能打也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羣狼,真要是動起手來,根本就不是對手。
“大家都散了吧。情況你們都看到了,你們要是不願意留下來的話,就都走吧。我不會怪你們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吧,你們都不欠我什麼。”擠出一絲乾澀的笑容,這種令人敬佩的爲別人着想的高尚情操,是建立在一對柔弱的肩頭上的。
不會讓人感到放心,只會讓人更加的彷徨不安,更加的難受。
員工們有些尷尬,畢竟陳蘭溪對他們不薄,這還什麼事兒都沒有呢,就要作鳥獸散跑了的話,也太沒有人情味兒了。
再說要是黑社會不來呢,要是姜文陽真的有能力保住這家店呢,走了的話豈不是很吃虧?
幾人心裡都開始權衡利弊了,有精明的滿面愁容,爲自己以後的生活做打算。也有重情重義的滿臉的糾結和不捨,不敢去看陳蘭溪的眼睛。
“大傢伙不用擔心,要走的人,這個月的工資我雙倍結算給大家。也算是我對大家這麼些年來同舟共濟的一點兒報答吧。如果有留下來的我也歡迎,只要度過了這次難關,我陳蘭溪一定不會虧待了了大家。如果那羣人真的來犯的話,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最後一句話陳蘭溪說的斬釘截鐵,非得的認真,就連姜文陽這個
大老爺們也佩服她的勇氣。
這事兒是他惹的,跟他有直接的關係,他怎麼可能把壓力丟給一個弱女子?
跨前一步,把陳蘭溪拉到身後,不顧她的掙扎。
姜文陽掃了衆人一眼,壓低嗓子,聲音裡透着堅定和自信,“各位這事兒因我而起,我自然會負責到底。我不敢保證什麼,但各位要是選擇留下來的話,黑社會的來了,除非他們踏着我的屍體,否則絕對不會讓他們動你們一根手指的,我姜文陽說話算話。”
“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一個人就算渾身是鐵又打得多少釘兒?大家還是自謀出路去吧,黑社會的我們惹不起。”一陰沉着臉的男服務員當下就表示不幹了,畢竟他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作爲家裡的頂樑柱不能出事。
沒有人責怪他,姜文陽也沒有說什麼。
這事兒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何抉擇和承擔責任。這些人要走就讓他走吧,走了好,反正也是貌合神離,遲走早走都一樣。
認真的看清楚要走的人的臉,姜文陽記住了他們。這事兒度過以後,看他們怎麼回來。
“好,有要走的,我都會支付這個月的雙倍工資。大家要慎重考慮,也不要不好意思。”陳蘭溪蒼白的嘴角想要努力給衆人一個放心的笑容,但無論如何努力,也依舊讓人放心不下來。
最後有兩人表示要離開,剩下的人沉默不語,猶豫不定。
幾個人相處幾年,共同工作生活,終於是分道揚鑣了。
說來也真是有些諷刺,剛纔他們幾個還義憤填膺的不肯走勢要和旅社共存亡,不願意陳蘭溪把這裡給賣了的。可是現在卻都是這副樣子,人性本如此,薄涼寡淡,畢竟一句話說得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就連石頭和東子這兩個愣頭青的年輕人都心裡忐忑不安,要不是姜文陽在這裡的話,恐怕也都走了,更別說是這些人了。
“陽子,你真的有把握對付那些黑社會的兇徒麼?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他們可不是那些小混混,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石頭沉聲說道,語氣裡透着濃濃的擔心。
“對啊,陽子。我知道你厲害,可他們人多。要不我們跑吧,把蘭姐也帶走。咱們現在身上也有些錢,躲些日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沒必要和他們硬碰硬。”冬瓜也是憂色深重。
作爲姜文陽的好兄弟,他們自然要爲姜文陽着想了,這是無可厚非的。
再說了他們只是兩個普普通通的民工而已,法律意識淺薄,逆來順受慣了,出了這些注意也肯定提不出什麼
有建設性的建議的。
更何況眼下跑路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世界這麼大,找個躲的地方還不容易?
一旁的陳蘭溪自然將三人的話聽在耳中。
從感性上來說,她自然是希望姜文陽能留下來幫忙。甚至現在的姜文陽是她心裡唯一的支柱和力量了。可從理性出發,走是最好的決定。
故土難離,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又是父母唯一的心血,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真的能割捨的下嗎?
剛纔她做出要賤賣掉這裡的決定的時候,心裡空落落的抽痛,要斬斷這一絲和父母之間的維繫,真的很難很難。
再回想過去的一段人生,似乎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陳蘭溪下定了決心,不能走,也不會走。大不了去找父母就是了。
“姜文陽你不用爲難了,你們還是走吧。你們都還年輕,沒必要把自己的未來搭進去。蘭姐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前天晚上的救了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們放心的走吧。”淒涼話離別,豈是真心聲。
奈何世事艱,唯有一語寄君心,勿念勿忘。紅豆生南國,相思難決心。本來萍水一相逢,那就相忘於江湖。
說完悽美一笑,轉身離去。她要做的還有很多,或許沒有時間了,但總的去做。
姜文陽心裡的柔軟被觸動了,這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從來都只是爲別人着想。從來都只是說“你走,不用擔心”。不會說“留下來,我好害怕”。
不知道什麼力量驅動着,姜文陽追了上去,只是心裡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幫她,守護她。
“蘭姐”一把抓住纖柔的皓腕,姜文陽輕輕一拉,那個單薄的身影回頭,眉宇裡有一絲決絕和欣慰。
“我不會走的蘭姐,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我也陪着你。”情動傾心有時就是這麼的簡單,可能是因爲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感覺,不需要什麼理由。
攬入懷裡,那個溫香的身體是如此的纖瘦,遠比想象的纖瘦,在輕輕的顫抖,像是個委屈的小女孩。
姜文陽抱緊她,似乎想要傳遞一些力量給陳蘭溪。
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一雙手有些僵硬的環住男性結實寬闊的背。心裡前所未有有寧靜,讓人熱淚盈眶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猶然心起。
已經記不得多少日子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樣的感動、這樣的溫暖、這樣的有安全感了。
淚水無聲無息,無色有形,伴着幾分苦澀,沾溼了姜文陽的肩頭。陳蘭溪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很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