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的小腦袋在河面上下波動,一點一點地朝岸邊移動。直到它爬山了岸,陳默纔看清楚被小不點叼着的袋子竟然很大,大約有50公分長,都有小不點的身體大了。
陳默滿心疑惑地靠近袋子,伸手打算將袋子打開。但是他彎下腰伸出手的那一霎那,動作卻定格在了半空中。他的腦海中,再次閃現出之前夢境中出現的場景。
在陳默之前的夢中,他來到這個小河邊,看到河水中污穢的水草,在河面上看到漂浮的死嬰。
那些死嬰,和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袋子的長度,基本一致!
陳默愣住了,現在的他,越看這個袋子,越是覺得這裡面裝着的應該就是死嬰。
袋子上掛着一個鐵球,很顯然,這個鐵球是爲了讓袋子可以沉入河底不被人看見。
小不點嗚嗚地在陳默的身邊低聲叫着,像是在爲這袋子裡可能出現的死嬰超度一般。
縱然陳默的全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但是如果他沒有勇氣打開這個從河底撈上來的袋子,就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陳默咬了咬牙,點了一支菸,試圖讓充斥進肺中的尼古丁,消散自己心中有些恐懼又有些噁心的情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在小不點的注視下,伸手將這個全封閉的袋子打開。
這是一個用特殊材料製成的袋子,如果不是認爲破壞,這樣沉在水底,可能很多年都不會降解。陳默費了好大勁打開袋子,看到的,卻是一疊複印紙。
陳默把手電筒靠近,然後看到凌亂的複印件最上面的一張紙上寫着“醫療垃圾”。沒有看到之前心裡預期的東西,讓陳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把那張印着“醫療垃圾”的a4紙拿掉,然後看到一堆病例一樣的東西。
這個更像是工作筆記的病例上寫着“楊凌,女23歲,腹中胎兒死亡,引產日期,10月10日。”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陳默唯一可以一眼就看懂文字。
而10月10日,也只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在這張“病例”上,還有一個模糊的黑白照複印件。
照片上的人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這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長頭髮,嘴角上有一顆美人痣。當然陳默並不確定這是不是因爲打印墨水噴出來造成的。
很顯然,這個黑白的模糊照片裡的女人,就是病例上的楊凌了。
將病例拿開之後,陳默繼續將袋子裡雜亂的各種紙張清理出來。
就在此時,他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中一樣,顫慄了一下,定在了原地!
小不點站在陳默身旁,是的,它站立着。
純色的毛髮也都微微豎立起來,它的嘴都微微張開,平日裡不表露出來的獠牙,也露了出來!
在整理袋子裡的各種紙張的時候,陳默發現了一隻嬰兒的小手!
這是一種乾癟到幾乎沒有水分的手,原本頂多只有三公分的瘦子蜷縮起來,如果不是心裡籠罩着死嬰的陰影,陳默不會在看見這個東西的同時,腦海中馬上聯想到死嬰!
幾乎出於本能,陳默後退了半步,小不點躡手躡腳走到袋子前面,然後用爪子將那些覆蓋在死嬰身上的紙張撥開。
事實證明,措不及防的驚嚇要比有心理準備
的驚嚇,更加有效果。
至少在看到那一隻蜷縮乾癟的小手之後,陳默的腦海中一時間就開始有些空白。
在現實生活中,陳默從來都沒有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也從來都沒有預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恐怖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的全身就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沒有辦法動彈半分,只能有些呆滯地看着小不點。
小不點將那些覆蓋在死嬰身上的一些雜物移開,然後在昏暗的手電筒余光中,陳默可以看見死嬰乾癟的身體。他沒有勇氣將手電筒對準死嬰,只有藉着光束中擴散出來的餘光,才能大致看到死嬰的輪廓。
陳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他在距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一棵樹下,挖了個坑,將死嬰掩埋。陳默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細細想來,這也可能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事情了。
只是在驚愕中,讓陳默有些詫異的是,這具死嬰爲什麼會在河底如此潮溼的環境中,脫水成這個樣子。在陳默看來,造成嬰兒脫水絕對不是醫院所做的事情。因爲如果醫院會將嬰兒如此殘忍的脫水,那麼就一定有時間和精力去火化他。而不是將這個這個裝有死嬰的袋子,貼上“醫療垃圾”的標籤。
陳默將那些紙張裝進另外一個袋子裡,掩埋在死嬰“墳墓”旁邊較淺的位置。因爲在陳默看來,或許這些文字的資料,可能會有些用處。只不過這些東西之後都沒有被挖掘出來,而這些錯雜的紙質資料中。唯一讓陳默印象深刻的,只有那麼一句話。
“楊凌,女23歲,腹中胎兒死亡,引產日期,5月10日。”
而楊凌這個名字,也在陳默的心中烙下了很深的烙印,久久揮之不去。
陳默的手上全是泥土,他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相比已經黑頭土臉。他在河裡將自己的手和臉洗乾淨。
他對於這隻河,也因爲之前小不點從中間打撈上來的東西,而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或者可是說是排斥。
在死嬰的“墳墓”前做了一個記號,這是唯獨陳默可以辨別記號。
做完這些,陳默就帶着小不點繼續沿着這隻河往前走。
這座龐大的兒童醫院,也在夜幕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它是那樣的宏偉,在此之前,陳默就知道這所兒童醫院,而他對於這座醫院的認識,也僅僅是一座醫院而已。但
現在在陳默的眼中,在這座醫院其中,似乎包含着其他覆蓋着迷霧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在死嬰被掩埋的那塊地方,似乎有一團流動的水,靠近之後,逐漸地深入了泥土之中。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那團水似乎壯大了一些,從泥土中分離出來,然後朝着醫院的方向接近。
兒童醫院和陳默之間,隔着一隻河,縱然這隻河的寬度很窄,但是在沒有橋樑和擺渡工具的情況下,陳默也只能遠遠地看着這座,即便在深夜,也依舊忙碌不停的醫院。
在河邊站了一會,陳默再轉身的時候,小不點已經轉變成了陰陽貓的狀態,陳默騎了上去,不知道它會將自己帶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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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後,陳默就回到了營地。他任由陰陽貓載着自己到下一個地點,只是沒有想到小不點都已經筋疲力盡,最後把自己帶了回來。
一夜驚魂,一夜無眠。
陳默的心中滿腦子都是那蜷縮起來的小爪子,還有楊凌這個名字,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不知不覺已經清晨。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而當下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之前的因。
清晨時分,陳默在失眠了一夜後,迷迷糊糊的將要入睡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第一個拉開自己帳篷的,既然那是昨天自己偶遇的長腿美女,淺淺。
淺淺拉開帳篷,看到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的陳默,然後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果然是你的貓。”
“什麼我的貓?”陳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之前好不容易產生的一些睡意,被淺淺的突然來訪而驅散的一乾二淨。
他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然後喚了聲小不點。不一會這個小傢伙嘴裡就叼着雞翅和肉排出現在了帳篷外面。
看到淺淺臉上的表情,和啃得不亦悅乎的貓貓。陳默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的貓看來也餓壞了,把我們帶來的食物都偷吃光了。”淺淺雖然有些憤怒,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如果放在貓的身上,也同樣適用。
小不點現在見到淺淺或者小香就拼了命的搖尾巴,尾隨着淺淺來的小香甚至都不在意被偷走的口糧,開始逗着小不點玩,而面對憨態可掬的小傢伙,之前有些氣憤的淺淺似乎也發不起脾氣來。
清晨淺淺和小香的突然造訪,讓原本平靜的營地開始甦醒。
靜琦和夢穎紛紛從自己的帳篷中鑽出來,只留下嬌嬌抱着毯子,一副寧死不醒的樣子。
陳默看着狼吞虎嚥的小不點,然後快步走到昨天儲存魚的小水池邊,不出陳默的預料,這裡本來還留下的二十幾只魚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看到舔着嘴脣搖着尾巴看着自己的小不點,陳默的心中也就瞭然了。
昨天晚上因爲要帶着自己前往兒童醫院的河邊,在這個過程中,小不點消耗了很大的精力,因此昨天夜裡一定餓壞了,纔會在昨天夜裡把儲備下來的二十隻魚吃完後,憑藉着它們已經變態到暴斂的嗅覺,找到了淺淺和小香所在營地。並且吃掉了她們剩下的食材。
總而言之,現在的小不點再一次處在了暴飲暴食的生理週期中。
就像是女同胞們的大姨媽似的,小不點只要有過體能或者精力上的巨大消耗,緊接着就會進入一個暴飲暴食的階段。
現在陳默唯一祈求的就是,這個小傢伙可以在吃掉這麼多食物後,可以停下來,否則按照現在這種狀況來看,他們的確已經沒有東西給它們吃了。
小不點一不喝啤酒,二不喝可樂。好在在將從小香和淺淺的營地裡偷來的肉排和雞翅偷吃乾淨,在還剩下一根雞翅的時候,小傢伙打了個飽嗝,然後鑽進一叢雜草裡開始睡覺了。
“要不,我賠給你們錢吧,這隻貓鼻子太靈了,如果我們早想到的話,就把這個小畜生給栓起來了。”陳默這樣解釋道。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之前也是憑藉着氣味,找到了尚在幾裡之外的淺淺她們的營地。
“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去給我買那些被它們偷吃掉的食物來。”淺淺的大長腿往木樁上一搭,接着說道:“這些都不是錢的事。要不我們接下來烤貓肉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