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默在山南市的最後一個下午，天空灰濛濛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下雨。
胡生過來送別，他告訴陳默若不是他的幫忙，或許這個案件還會被拖很久，甚至真的會變成無頭案。
“以後再來山南市，記得一定要會知我一下。我請你喝酒。”胡生咧着一嘴黃燦燦的牙笑道。
陳默和胡生握手告別，如果沒有意外，他可能不會再來山南市。
這個城市給陳默留下最深的印象，可能就是這片灰濛濛的天了。
“那麼再見了，胡老兄。”陳默拍了拍胡生的肩膀，他的身體硬朗卻總是咳嗽。
驅車離開山南市，瞬間暴雨傾盆。
“關於邊境走私的這條線已經全部發布了，整個《深淵》系列也全部結束。關注度比我們想象的要高很多。各大媒體轉載量也在增加，網站註冊和訪問量已經拉昇了1000%個百分點。試運營階段網站的成績比預期要好很多，如果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我們很有可能拿到天使投資機構的投資基金。”
靜琦推了推眼鏡，作爲一個工作狂，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網站的變化以及關注度提升的幅度。
如果不是靜琦，陳默恐怕無法以一人之力支撐起這個新建立的公司。
“哦，是嗎。”陳默透過後視鏡看着正在敲擊鍵盤的靜琦。
暴雨中的山南市漸行漸遠，雨幕模糊了這座城市。陳默目視前方，雨刮器在車窗上左右擺動。
此時超級手機系統發佈任務完成的信息。
“恭喜你！完成E+級任務！全程報道海洛因走私案，任務獎勵：100M流量！”
暴雨聲夾雜着完成任務的系統提示音，這個任務讓陳默得到了相當於一百萬的獎勵，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通過報道走私案件“記錄者”網站在創建伊始就得到了不錯的反響。
通過這個事件，陳默一舉兩得。
可是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如果沒有系統的任務，如果沒有嚴厲的懲罰，如果無需要顧及網站的發展。如果這些如果全部不需要考慮，陳默在想自己究竟還會不會做出後來的決定。
陳默笑着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華子被終身監禁，作爲一個違法者這是他必然要面對的懲罰。
陳默始終忘不了華子最後和自己說的那句話。
他們爲了最初的理想各自爲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當理想背道而馳，留下的也只能是遺憾和惋惜。
“學校的新籃框老是投不進球。”
法官宣判之後，華子要求和陳默說最後一句話，而這句話沒有人能夠聽懂，包括當時坐在原告席上的陳默。
這一路上，陳默的一直在想華子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
軟金大廈，八樓是金胖子的辦公室。
一個西轉革履的年輕人站在金胖子的辦公桌前，他畢恭畢敬地遞給金胖子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關於違禁品走私案的庭審現場，這些照片都是西轉男偷拍的。
“終身監禁？”金胖子將照片扔到桌子上，西裝男爲金胖子剪了一隻雪茄，然後爲其點上。
爲金胖子點完雪茄，西裝男點了點頭說：“是的金少爺，終身監禁。”
“太可惜了，怎麼沒有判死刑。這樣還留
着家屬在外面束手束腳。”金胖子皺了皺眉。
西裝男說：“留下家眷的確有些難辦，如果善待不好他的家人，這個傢伙就有可能把老大拖下水。”
“媽的，這些事情我不明白？需要你提醒？”金胖子一腳揣在辦公桌上，嚇得西裝男連連道歉。
金胖子狠狠吸了一口雪茄，濃重的煙霧籠罩他那張胖胖的臉。
“庭審現場華子有沒有抖出什麼？”金胖子滿臉顧慮。
西裝男搖了搖頭，說：“口風把的很緊，畢竟他老婆快生了，抖出老大你，他的妻兒也別想有好下場。這樣老大就必須要照顧好他的家眷。否則恐怕是要節外生枝的。”
聽到西裝男再次自以爲是的分析，金胖子直接將雪茄仍在了西裝男的臉上！
“操你媽老子不懂！就他媽你懂！操！”金胖子一腳揣在西裝男的腿上，對方給生生踹倒在地。
滿腔的怒火沒有地方撒，西裝男也只能自認倒黴。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西裝男點頭哈腰地道歉。
“華子就沒有和那個原告有過交流？”金胖子非常害怕自己被供出來。
西裝男搖了搖頭，思考了一下有點了點頭。
“他媽的！到底有沒有！”金胖子脾氣火爆的不得了，一雙胖手拍在辦公桌上，四條桌腿不堪重負搖搖欲墜。
“華……華子只對原告說了一句話。”西裝男哆哆嗦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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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胖子紅着眼睛吼道：“你他媽倒是說啊！”
西裝男被嚇完全亂了分寸。
“華子對原告說，學校的新籃框真難進球。”西裝男說。
金胖子皺了皺眉。“滾。”
西裝男連滾帶爬地逃離金胖子的辦公室。
“學校的新籃框？”金胖子思索片刻，心想華子一定是精神失常了。
縱然如此，心存芥蒂的金胖子依舊驅車去了原來的大學校園。到了最後才發現籃球場已經被拆除，說是正在改建，拆了一年多也沒有改建的動靜。
這次金胖子真的相信華子是在胡言亂語。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無論用什麼方法，讓“記錄者”網站的域名從互聯網消失。”金胖子站在拆除的籃球場旁邊給吳昊打了一個電話。
吳昊坐在社長辦公室內，連連點頭：“明白，我不會不擇手段打垮他的。”
金胖子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陳默這個傢伙後患無窮，一定要把他徹底打垮。只有這樣他纔沒有資本來干擾我的事情。尤其現在他還捲進了華子的案件。”金胖子如此想到。
金胖子撿起地上的手機，無奈地給助手打了一個電話。
“給華子的家屬送一筆錢，照顧好他的妻兒。”金胖子掛斷電話之後，越想越氣，再次將手機摔在地上，這一次手機支離破碎。
“媽的怎麼就沒有判死刑！操！”金胖子踩了兩腳手機的軀體，發動了汽車發動機。
過了幾秒鐘，金胖子氣呼呼地從車裡走出來，撿起地上已經飛出來的手機卡。“媽的！操！”
意創博文社長辦公室內，吳昊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陳默這個小菜鳥會引起BOSS如此重視。
吳昊搖了搖頭，想不清楚的事情照做就行，他給弟弟吳昆打了一個電話。
“昆子，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兩分鐘後，吳昆手裡拿着一份沒有改完的稿件，一邊改一邊和吳昊說話。
“哥，啥事找我？”
“安排一個人去“記錄者”網應聘。最好是生面孔。這件事情搞砸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吳昊手邊是一份“記錄者”網的招聘啓事。
吳昆停下手中的工作，哥哥如此嚴肅的語氣，顯然這是需要重視的事情。
“經費這方面。”吳昆只問了這一個問題。
吳昊擺了擺手，說：“錢不是問題。”
吳昆將文件夾合起來，站起身來說：“瞭然。”
在吳家兩兄弟的眼裡，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有足夠的錢，甚至可以磨推鬼。只要經費不是問題，那麼就沒有問題。
……
海岸線網絡科技，記錄者網會議室內。
靜琦站在會議室最矚目的地方，她的身後是一個投影儀，會議室的圓桌旁坐了十餘個人。陳默坐在左側第一位，對面是靈木。
靜琦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裝，裡面是粉色的襯衫，手腕上帶着一個款式簡潔銀手環，頭髮簡單盤起。如此裝扮給人一種幹練精明的感覺，當然她也的確如此。
“這是記錄者網站上線以來第一個月的大數據解構分析，這一個月來，我們的網站註冊已經達到了二十萬人，訪問點擊量直線上升。”靜琦手裡拿着一隻激光筆，激光筆射出的激光環繞着投影幕上各個數據。
靜琦按了一下手上遙控器，ppt跳轉到下一頁。
“關於邊境緝毒《深淵》的專題，一共被華夏國各大媒體轉載1031次，記錄者也因此成爲新創站點關注度最高的網站，沒有之一。”靜琦笑着說。
會議室其他人開始鼓掌，陳默象徵性地拍了兩下巴掌。他在把玩手裡新買的掛件，是一個小籃球。
“下面讓陳站長講解一下網站的初步戰略計劃。”靜琦將手中的激光筆遙控器交給陳默。
陳默將籃球掛件放在口袋裡，喝了一口瓶裝礦泉水，然後按了一下手上的遙控器。
“記錄者試運營的一個月，前期不盡如人意，我們並不滿意之前的數據，然而後來我們才明白傳播的過程是怎樣的週期，什麼纔是自由人和自由人的聯合，什麼纔是互聯網。誠然，我們現在依然對如同星辰大海一樣的互聯網不太瞭解，但是我們瞭解新聞，我們的主題是新聞，因此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事，都可以將我們的根本做好。”陳默對着投影儀上的ppt侃侃而談，進入工作狀態的陳默十分投入。
靈木託着腮看着陳默，旁邊的同事遞給她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陳默大約說了一個小時，投影儀上最後一張圖片是一張邀請函。
“這是新媒體行業交流會的邀請函，屆時我們會在新媒體中心做一場記錄者正式運營的發佈會。時間是半個月之後，希望各位同事現在就開始爲此準備。現在或許我們很渺小，明天或許我們依然不起眼，但是終有一天，我們會開創一個互聯網記錄者的天地。”
陳默說話的語氣沉着，沒有絲毫亢奮的語氣。正是因爲這種沉着，讓會議室其他同時異常亢奮。
會議結束，陳默從口袋裡掏出籃球掛件，最近幾天他一直在思考華子最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學校的新籃框老是投不進球。”
究竟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