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
電話響了兩聲後，對面熟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喂？陳默？”蘭蓉先開的口。
陳默笑了兩聲緩解隔着話筒都有些尷尬的氣氛，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他不知道蘭蓉現在究竟狀況如何，不過從新聞報道中來看，她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
“我看新聞了。”陳默也沒說什麼客氣的開場白，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笑着說：“哈，我最後還是沒出國。”
“你在天海嗎？”陳默問。
“嗯，我在呢。”蘭蓉笑了笑回答。
起身將電腦屏幕關閉，陳默對電話那頭的蘭蓉說：“見一面吧，聊聊。”
“嗯，反正我現在有時間。”蘭蓉說。
……
半個小時候，在一家麪館裡，蘭蓉坐在陳默對面。
上次蘭蓉出國前，陳默和她就是在這裡吃了一碗簡簡單單的麪條。
蘭蓉穿着一身職業套裝，與三個月前的她相比，現在她成熟了很多，這種成熟也只是從幾天前才發生的。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很多道理。”蘭蓉用筷子扒拉着大碗裡的麪條和肉片，偶爾吃一口，卻沒胃口。
陳默吸溜了半碗麪條，纔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和我聊聊你的事唄，我還欠你五十萬呢，看看我有好什麼可以幫你的。”
聽到陳默的話，蘭蓉笑了笑。
在蘭蓉看來，當初那五十萬是爲了答謝陳默的，而在陳默心中，那永遠都是一筆債。
“現在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怪自己經驗不足，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並且壞人很多，防不甚防。”蘭蓉吹了吹麪條，慢慢的吃。
湯碗中冒出來的熱氣，籠罩着蘭蓉的臉。
“你現在還好嗎？”吃下半碗麪，陳默抽出一張紙擦嘴。
蘭蓉點了點頭說：“我還好，沒問題的。”
她說話的時候耳朵紅紅的，這個細節也足以證明她在說謊。
陳默笑了笑說：“你騙不了我，你的耳朵紅成那個樣子。”
從陳默認識蘭蓉開始，他就注意到這個姑娘只要說謊，耳朵就會特別紅，這麼多年過去，她依然如此。
陳默的話讓蘭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如此直接的揭穿，可以讓蘭蓉沒有必要僞裝的那麼辛苦。
噠……
一滴眼淚徑直滴入麪湯中，在陳默耳中，這聲音如此清晰。
“我不好，我現在很不好，非常不好……”蘭蓉接過陳默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她在哭，沒有歇斯底里，甚至就連抽泣的聲音都很小。
然而在陳默看來，這就是蘭蓉最爲直接，也是最爲徹底的宣泄了。
陳默不說話，只是坐在蘭蓉對面遞紙巾。
這麼多天來，所有的壓力全部落在了蘭蓉一個人的肩上，沒有人會和她分擔這種壓力，並且這種挫敗的感覺，在之後的日子裡必將越來越深刻。
麪館里人來人往，陳默不想讓蘭蓉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他帶着蘭蓉到了周邊的一座公園裡。
這公園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湖面很寬敞，湖水也很清澈。
歲月總能讓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成長，在變成熟的過程中，每個人的經歷都不同，越是慘痛的經歷，成長
的速度就會越快。
陳默靠在湖邊的草坪上抽菸，午後的陽光正好，初冬能遇到這樣的好天氣，心情都會開朗一些。
蘭蓉看着平靜的湖面，相比之前在麪館中，她現在的心情要平靜很多。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陳默想了想接着說：“發起反攻，收回失地？”
陳默的意思是讓蘭蓉重振旗鼓，然後再把竊取自己設計的對手擊垮。
蘭蓉苦笑了一聲說：“我也想，但是現在的情況……我已經沒有資本再和對方較量了。”
“那個傢伙叫什麼？”陳默問，他值得是竊取蘭蓉設計，然後倒戈的那個合夥人。
“張龍。”蘭蓉說。
陳默想到自己之前在新聞報道的稿件裡見過這個名字。
“你們之前就認識？”陳默問。
蘭蓉點了點頭說：“他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上學的時候就人就很好，只是沒想到……”
的確，人是會變的，那個時候的好學長，今天已經變成了大灰狼。
“你想知道這三個月發生了什麼嗎？”蘭蓉突然對陳默問道。
陳默點了點頭說：“你想說的話，我自然是願意聽的。”
蘭蓉從身邊拔了一根草，開始講述她這三個月以來的經歷。
“當初從天海市離開的時候，我的確出國了，我想去國外學設計，這是我之前一直以來的夢想，從前沒有錢，這也只不過是夢而已，後來我從那個人那裡拿到了他的一部分遺產，讓我得以去試圖實現夢想。”
蘭蓉提及丁虎的時候，只不過是稱呼他爲“那個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踏上出國飛機的時候，心裡還是多少有些感激的。我很不幸，但我又足夠幸運。”蘭蓉低頭看着手裡的小草說。
陳默接話問道：“後來你在國外待了多長時間？”
“五天，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確只在國外待了五天時間，因爲在這段時間我碰到了出國出差的張龍。”蘭蓉說。
蘭蓉在國外巧遇了張龍，張龍當時追着一個投資人到了國外，試圖拿到融資，但未能如願。
她碰到張龍的時候，可能是這個傢伙一生中最爲低谷的時候，齊天科技陷入史無前例的困境，如果這一關過不去，張龍也將無法繼續自己的事業。
蘭蓉和張龍只不過吃了一頓飯的時間，她做出了一個讓自己都吃驚的決定：注資齊天科技。
前提是她要求主管產品設計。
因爲都是大學校友，蘭蓉的設計風格張龍很瞭解。加之蘭蓉有注資的意願，張龍當即就決定同意蘭蓉的要求。
之後兩人便一拍即合，蘭蓉並沒有在國外求學，放棄了之前好不容易得到的深造機會。
蘭蓉只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畢竟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會願意錄用一個大學都沒有畢業的人去做設計，她只不過想要證明自己。
回到國內，蘭蓉正式開始在齊天科技工作，正如之前陳默看到的新聞稿內提到的一樣，齊天科技之前所有產品的設計都被蘭蓉否定，並且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推陳出新的產品得到了市場的認可。
雖然不是所謂的一鳴驚人，但相比之前齊天科技的半調子產品，至少在改變後市場手中的反響，已經昭示着齊天科技的一飛沖天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
三個月，五款新品，讓齊天科技的這個從前的山寨
公司耳目一新。
“再之後，我提議要做手機，配件永遠都只是配件而已。”蘭蓉看了陳默一樣繼續說道：“對於我的提議，公司董事會一致同意，當然，說是董事會也只不過寥寥幾人。”
注資一千五百萬後，蘭蓉順理成章成爲了這家公司首屈一指的股東，畢竟對於這樣一家小公司來說，這筆錢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我永遠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現在想想還是自己不太瞭解這個行業，我只想把產品設計的更加好看，讓更多人喜歡，我的要求不高啊……爲什麼要這樣……”
即便現在的蘭蓉從外表上來看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但是這句話還是讓她表露出內心最深的想法，她終究是的女人，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女人。
“現在這個局面，我真的很無力啊……”蘭蓉笑着搖了搖頭，眼圈卻已經泛紅。
之前陳默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他和蘭蓉一樣不瞭解這個行業。
此前陳默認爲專利被搶注，接下來再設計更好的產品就可以了，可不曾想張龍這一次是想要徹底搞垮蘭蓉。
就連陳默都不知道那個傢伙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蘭蓉放棄國外求學的機會，出錢出力幫助齊天科技從泥潭深陷中拉出來，眼看着就要步入康莊大道了，怎麼會突然鬧出這麼一出來。
“在此之前，新品的加工投產幾乎已經快要成型，甚至開模和配件的採購都已經完成。樣機還沒有出來就搞成這個樣子，後來我才知道公司採購的硬件都是一年前的落後配置，光從參數上看差別不大，但都是些小工廠以次充好的產品。”蘭蓉接着說：“這些東西的採購和開模等事務已經用光了一大筆預算。”
“如果按照之前的計劃進度，資金雖然有些緊巴巴的，但大家熬一熬都會過去，張龍的倒戈讓也讓我們的資金鍊徹底斷裂。”
的確如此，幾個月來處心積慮設計的產品外觀和細節都無法使用，採購硬件產品過於落後，讓產品成型後市場的競爭力不足，這些東西任何一點都足以讓齊天科技萬劫不復。
對於蘭蓉的齊天科技來說，想要翻身，何其難。
對於數碼產品來說，外觀設計和硬件配置兩分天下，這兩個因素直接決定產品的受衆和銷量。
齊天科技的外觀設計被對手搶注，此前張龍負責採購的硬件配置落後整整一年。
現在回頭看，蘭蓉之前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朝着以及巨大陷阱靠近。
“外觀設計可以重頭再來，我不怕苦熬，但是採購的硬件配置太差，就算是再用心的設計，也會被拖後腿。沒有人願意花現在的錢買一年前配置的產品。”
蘭蓉的話不無道理。
陳默心想如果可以讓那些硬件的配置提升，齊天科技最大的難題也就解決了。
硬件和軟件不同，軟件可以無限制升級，而硬件從出廠的時候就屬性就已經定型。
“放心吧！我真的沒多大問題，半年前我還一無所有呢，現在我也不在乎這些。”蘭蓉說話的時候耳朵紅紅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蘭蓉只是不甘心而已，她拼了命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就當一切努力初見成效的時候，現實給了蘭蓉沉痛一擊，這當頭一棒讓蘭蓉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就在這時！超級手機系統發出提示，陳默之前一直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