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命，你真的要辭職了？”
“與其做的不開心，倒不如現在離開這裡。哎，失業了，要開始找工作了。”說話的年輕人叫白子命，入職意創博文僅僅一個月，他喜歡穿紫色的外套，是整個意創博文被社長吳昊罵得最多的人。
說話的同時瞥了一樣社長辦公室的方向，然後對子命說：“社長雖然變.態了一些，但是如果熬下來，在這裡還有會有前途的。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就這麼走了我心裡真不好受。”
子命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死掉了，以後還會見面的。我在職一個月被罵了不下十幾次。這裡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一個小小的紙箱，裡面裝着子命所有的私人物品。這其中還有一沓被社長吳昊否決的文案，箱子最上面是一張“記錄者”網站的招聘啓事。
“以後再聯繫，我先走一步了。”子命抱着紙箱，離開了意創博文的辦公大樓。
最後子命駐足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大廈。“總有一天我還有再回來的。”
……
記錄者開始獲得越來越多的站外鏈接，面對越來越多的訪問量和民間新聞稿件的投稿，原本人數不多的公司內，幾乎每個人都忙的焦頭爛額。
“人事方面應聘的人數越來越多，因此甄選人才還需要你去盯一盯，這段時間辛苦了，發佈會舉辦過後給你放個假，好好出去放鬆一下，費用公司報銷。”陳默給靜琦倒了一杯咖啡，這段時間靜琦終日加班加點，是整個公司最爲忙碌的人。
靜琦正在網上篩選簡歷，聽到陳默的話並沒有太大反應，只是淡定地點了點頭。應聘者有好幾百人，靜琦需要從中篩選出百分之八十的人直接pass，一次來控制最後面試的人。互聯網沒有門檻，但並不是每個行業都沒有門檻，因此那些濫竽充數的人是看不見門在什麼地方的。
靈木嘟着嘴在靜琦的身邊整理文件，看起來很不開心。
陳默拍了拍靈木的腦袋說：“你當然也有份，瞧你嘴巴都可以掛住油瓶了。”
靈木把“爲什麼不表揚我？人家也起早貪黑，人家也要休假，人家也好公司報銷費用”全部現在了臉上，陳默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真噠！謝謝前輩，前輩你真是越來越帥了!”靈木咧開嘴笑，就像是被老師表揚的孩子。
陳默活動了一下肩周，敲了敲靈木的腦袋說：“少拍馬屁，趕緊工作。發佈會越來越近了，所以這段時間就要辛苦了。”
靈木撅了撅嘴，小聲嘀咕道：“終於露出了萬惡資本主義大BOSS壓迫勞動人民的嘴臉。”
陳默挑眉看了看靈木，靈木立馬眯着眼睛說：“不過前輩還是那麼有男人味。”
距離記錄者網站在新媒體中心的正式運營發佈會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包括廣告宣傳在內的造勢必不可少。如果想要成爲一家有影響力的網絡新聞媒體，前期陳默必須用自己之前不認可的方式進行宣傳。
在此之前陳默認爲，真正的新聞是不需要宣傳的。說白了就是一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錚錚傲骨，只不過現在他必須要通過宣傳來製造網站的知名度，因爲只有這樣，記錄者網站發佈的所有新聞，才能夠被更多人看到。
有的時候成長就代表着妥協……
陳默看到前日意創新聞社更名爲意創博文的消息，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當資本市場無限控制新聞媒體的時候，樑文所能夠做出的也只有妥協。
時至今日，樑文已經回到故鄉養老，終日遛鳥養花，喝茶讀書。陳默曾經去看望過他一次，對於這個老人來說，他曾經創辦意創新聞社的時候，心中是否一種對於新聞的敬畏，然而最終理想敗給了現實。
陳默不想讓自己親手創建的網站變成意創那樣，或許是因爲自己的不成熟也好，是因爲內心的固執也罷。就在記錄者網試營運一個月後，陳默得到了第一筆天使投資基金的五百萬投資。
就在全公司人都爲此感到高興的時候，陳默卻拒絕了，爲此靜琦因爲無法理解和陳默吵了一次。
“公司的啓動資金不過一百五十萬，現在這是一筆五百萬的投資。我們沒有理由拒絕，這件事情爲什麼不然我去談？”靜琦從來沒有如此氣憤過，因爲在她看來，有了資金對於公司的發展有很大幫助。無論是人員引進，廣告宣傳都有很大的助力。
畢竟公司在短短一個月內被天使投資基金主動注資，這本來就是一件比較具有話題性的新聞。誠然陳默拒絕了投資也同樣是一個更具有話題性的新聞，然後無論因爲投資引發的新聞是如何模樣，那五百萬的投資被拒絕是實打實的遺憾。
陳默倒是十分淡定，他擡頭看了看一臉氣憤的靜琦。
“喝可樂還是咖啡？或者礦泉水？”陳默的辦公室有一個小冰箱，主要是爲了方便嬌嬌。着妮子沒有冰可樂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靜琦沒好氣地說：“有沒有冰鎮的敵敵畏。”
陳默給靜琦拿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
“靜琦姐，你頭頂都要冒火了，冰鎮礦泉水，消消火。”陳默把礦泉水倒進玻璃杯裡，自己拿了一瓶可樂，確切地說是半瓶可樂，是上午嬌嬌喝剩下來的。
靜琦一口氣將一杯水喝下，然後默不作聲。
“好些了嗎？”陳默反正翻看新錄取的幾個新員工的資料。
靜琦大口喘着氣，沒好氣地說：“越想越心疼！五百萬的投資！五百萬。”
“正如靜琦姐你所說的那樣，五百萬的投資，相當於我們初始基金的三倍有餘，這樣一來投資方就變成最大的股東。我們的話語權在哪裡？對！或許這樣的確可以擴大規模，可以快速成長。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規劃公司的發展，那麼記錄者做的再大，我們這麼做的意義又在什麼地方？”
陳默看着可樂瓶子上嬌嬌的塗鴉。“資金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何況現在記錄者並不需要大規模的擴張。我們必須一步一個腳印走，才能到我們想去的地方。原諒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或許我有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我這麼做也只是爲了不讓任何外在的因素干擾，因而致使我們偏離了軌道。”
辦公室內，陳默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全部的想法。一名剛入職的新員工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在陳默說完之後，辦公室內沉寂了一會。
安靜了良久，陳默點了一支菸。“昨天那家外面味道比前天那家好。”
靜琦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笑這撓了撓頭。“是啊，今天還吃昨天那家。我……我去工作了。”
之後靜琦就再也沒有提
及過關於投資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守住初心，有的人只不過是忘記了，點解明瞭後，那些該在的東西，依舊在原地。
鐺鐺鐺……
陳默辦公室的門被叩響，靜琦剛剛離開，他以爲是她則返回來。
“靜琦姐敲門不是你的風格啊。”陳默擡頭，纔看見一個穿着紫色馬甲的小夥子。
“社長你好！我是新來的記者，我叫子命。靈木前輩讓我把這份文案交給你看。”子命遞給陳默一份文案。是關於深夜暴力事件頻發的系列專題提案。
陳默只看了專題大綱，轉而翻了翻手邊的新員工簡歷。
“白子命？”陳默翻到子命的簡歷。
子命點頭說：“是的，我就是白子命。簡歷有些單薄，我會努力做好的。”
“意創博文實習記者？在職一個月？”陳默看着最近工作概述一欄沒皺了皺眉頭。
子命自然可以察覺到陳默臉上的表情變化。“是的。”
“爲什麼離職？意創博文現在是天海市最大的新聞媒體，無數實習記者即破腦袋也想進去。”陳默將手上的簡歷放下，直視着子命的眼睛重複說道：“你離職的原因是什麼？”
子命來辦公室的目的是讓陳默過目專題提案，現在陳默卻將文案放在一邊，詢問自己離職的理由。
“房間裡開了空調，你頭上怎麼有汗？”陳默靠在椅子上，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子命。
子命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陳社長，我知道你以前也是意創博文的一員。”
“我知道打斷別人的話很不禮貌，我曾經任職的公司是意創，並非是意創博文，這不是一碼事。”陳默說。
“如果非要說原因，就是因爲我在實習期間所有的提案都被駁回，甚至沒有發表過一篇報道。原因就是因爲我撰稿的所有文稿都是實事求是，平述的新聞或許太過平淡，但是新聞的本身難道就必須要曲折離奇嗎？如果我在一片大海里找不到前行的方向，那麼我寧願在河流中積蓄力量。”子命一口氣說完，然後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原因就是這個。”
“所以呢？”縱然子命聽上去已經把問題說的很清楚，陳默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
子命這一次言簡意賅。“因爲我不認同他們的做法，就像社長前輩你當初一樣。”
“你之前說什麼？”陳默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右手邊是剛纔專題的提案。
“我說我和他們價值觀不同。”子命想了想補充道：“或許扯到價值觀有些上綱上線，但是我心理的確是這樣想的。”
陳默搖了搖頭，說：“我說之前說的那句。”
“哦！我說之前在職期間，所有的提案都被否決，而且還是徹底的否決。”子命想了想說。
陳默將子命之前的提案文稿扔到他手裡，這個動作讓子命十分沮喪，因爲類似的情形之前已經發生在他身上很多次。
“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的這個專題提案通過了。把文案交給靜琦看，素材收集的越多越好。有什麼困難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多一個人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效率肯定要快很多。”
陳默起身，在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看着子命欣喜的背影，他突然覺得這個實習生和當初的自己好像好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