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百米深處地底的我,腦袋昏昏沉沉,呼吸也很是不暢,周圍的大地在劇烈抖動,不時會有碎石從上面掉落下來,砸在我身上。
加上這大地被天上的火焰烤的滾燙,身處地底的我猶如被困在火爐裡,就更不舒服了。
我很想回應白姬的喊話,從這潮溼且黑暗的地底爬出去,但身體已完全不聽使喚,張口也只是發出的聲音,壓根就不可能讓上面的白姬聽到。
饒是我拼到這個地步,也沒把犬蛇那畜生給宰了,我真的很不甘心。
貌似我死抓着犬蛇的頸部讓他頭朝地撞地後,把他的身體給毀了,這也是我一開始的打算。
我在抓着犬蛇落地的同時,還帶着遠比電鑽快上幾百倍的轉速落向地面,在觸碰到地面後,這種轉速仍未減弱。
否則我也不可能在區區兩秒不到就把犬蛇從百來米的空中拖到地下一百多米的地方。
也就是說,犬蛇的身體在跟大地親密接觸之時,也順着那極快的的轉速與地面發生強烈的摩擦,就像把他人扔進了一個絞肉機裡。
犬蛇大部分的身體怕是連着他的腦袋一起,被磨得變成碎肉末了,可就算這樣,犬蛇依然活着。
還說什麼捨去了人類的軀殼,那貨真的把自己改造成似人非人的怪物了,正常人腦子被磨掉了,哪還有命活,甚至那電影裡的喪屍,不也是爆了頭後就能解決嗎?
可犬蛇的的生命力竟強到連喪屍見了都會羞愧,此時的我是暫時拿他沒轍了,看四周大地抖動的程度,也不知犬蛇變成什麼鬼樣,至少他的體積不會小。
我真的已盡力,本想在自己還未倒下之前,試試能否宰了犬蛇,結果令我失望。
身上傳來輕微的疼痛感,那是剛纔旋轉鑽地時弄傷的,我雖用一扇黑翼護住了身體和頭部,但還是不可避免受傷了。
“啊拉啊拉啊拉!”
儘管我心裡在不斷提醒自己不能暈,還得從這該死的地底爬出去幫夜鶯她們,可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在快要昏倒過去的時候,聽到了麗薇兒的聲音,她又送了一拳給鮫嗎?
這娃娃臉每次全力出拳,就會這樣喊叫,或許這麼一喊,有助於她消去心中的恐懼吧。
麗薇兒話音未落,就從遠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大地比先前晃動的更爲厲害,看來她的拳頭的命中鮫了,又把鮫給打飛幾百米遠。
沒想到矮小麗薇兒認真起來,竟能憑着蠻力和鮫正面硬拼,她吃的藥丸也明顯和夜鶯她們的不一樣,肯定是爲自己特別調製的。
連吃三顆這種藥,她的身體一定承受着非常大的負擔,夜鶯和白姬過了段時間才吃下第三顆藥,身體也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本就不太擅長戰鬥的麗薇兒。
“冰,總算找到你了,我馬上把你救出來!”
等意識模糊的我聽清白姬說什麼時,她的銀鏈已綁住了我的腳,強行把我從地底拉了出來。
白姬還用銀鏈將我的身體捆的嚴嚴實實,她不想在把我拉出去的時候,讓我的身體擦傷。
伴隨着嘩啦啦的銀鏈觸地聲,我很快從昏暗的地底就來到了地面。
天上的火焰天空還在那熊熊燃燒,那淡青色的火焰彷彿永遠不會散去。
唔,早有耳聞白姬在海皇總部時,會把靠近她的男性倒吊起來,遠遠拉開,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現在的我被白姬的銀鏈倒吊着,一點也爽。
好在白姬很快就把我放了下來,連帶着纏在我身上的銀鏈也撤掉了。
躺在我旁邊的夜鶯偏着頭,定定的看着我,她的身上還有好幾條白姬的銀鏈,想來白姬是擔心夜鶯會再次失去理智,才這麼做的。
但她身上的衣服居然沒被火給燒掉,就破了幾個小指頭的洞而已,遮住臉的紅面巾還在,纏在腰間的軟鞭也沒事,只是那軟鞭的顏色變得更鮮紅了。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還穿着這種耐高溫的軍服!”
夜鶯輕哼一聲,說出了讓我蛋疼的話,她的眼睛不再是奪目的暗金色,恢復原樣了。
你妹啊,你這妞在說啥,我就是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樣子,目前也沒這個心情啊。
沒看見三百多米外的那個渾身冒着噁心白色粘液,有着數千米長的大白蛇嗎?
那就是犬蛇捨去人類形態後的樣子?
我真心覺得他有那麼一丁點人樣的時候比較可愛。
話說他是怎麼把如此龐大的身軀影藏在那身人類皮囊下的,前後對比,這差別也太大了。
還有夜鶯,我就說她怎麼老是穿同樣的軍服,敢情那衣服是特別做來方便自己使用異能的,甚至軟鞭面巾都是耐高溫的。
不過要是以後有人穿着跟那軍服相同材料的服裝跟她幹架,她的異能就沒法好好發揮威力了。
“冰,看到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麗薇兒的雙手很不自然的垂着,從二十多米開外的地方往我這邊走來,她的兩隻手滿是血跡,正不停的流血,將她那本就因吃藥關係變得通紅的皮膚染得更紅了。
我知道麗薇兒的雙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吃藥後揮出的每一拳,都超過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而且因爲她的拳勁極大,擊中目標時所產生的反作用力自然也是非常大的。
鮫的皮膚不是一般的硬,我不久前剛領教過,況且他的盾麟雖然會間歇性失效,但只要麗薇兒有一拳恰好被盾麟擋住,都夠她受的。
我本想叫白姬去幫麗薇兒,哪知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白姬就雙腳不穩,跌坐在地上,周身的銀鏈盡數掉到地面,跟夜鶯一樣,止不住的喘氣。
臥槽,白姬竟累成這樣,看夜鶯也是喪失戰鬥力,這可麻煩了。
“要不是麗薇兒那最後一拳把那拿着刀的男人連着突變後的犬蛇一起揍飛,說不定我們早就死了,你不用爲我們擔心,冰。”
白姬看向我這邊,開口對我說道,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白光消失不見,眼睛也由銀白色轉爲黑色。
原來是這樣,麗薇兒在把鮫擊飛後,鮫撞到了變成巨大白蛇的犬蛇,兩人一起向後飛了幾百米遠。
麗薇兒的蠻力藉着藥物,比雪智顏那一戰時不知強了多少倍,犬蛇變得這麼大,她也能一拳轟飛,還不是直接下手。
“嗚,你不要怕,冰,不就是被殺嘛,我們能死在一塊也不錯了。”
麗薇兒又哭了,只是她在見到正向我們這邊爬來的犬蛇後,竟反過來安慰我,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我真想告訴她,我現在唯一介意的就是能否死的舒服點,這將近二十多年來,我都不知道在生死邊緣徘徊多少次了,對生死算是看透了。
“麗薇兒,你的手沒事吧?別理他,他要是怕死的話,就不會跟人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們給我聽好,萬一事情沒有轉機,就用自己戴着的的戒指**!”
夜鶯的聲音不大,說的卻是斬釘截切。
我看了一眼夜鶯,她也剛好看了過來,隨即又馬上把頭一偏,不再看我。
“可惜我的雙手嚴重骨裂,不能幫你們治傷。”
麗薇兒坐到夜鶯身邊,我見她的手指不經意動了一下,當即就疼得哭叫了出來。
我向麗薇兒雙手五指恐怕已全部粉碎性骨折了,作爲一個醫生,在關鍵時刻兩手沒法用,這實在太糟糕了。
“喂,夜鶯,你還能動嗎?”
我嘗試了數次,終於開口說出了話。
他妹的,我的身體差成這樣,感覺沒等犬蛇他們殺過來,我就會先死掉。
我留意了一下尤里西斯那邊,寒凝和吉爾伯特已經倒下了,一人躺在一邊隔了老遠。
他們定是被鼬的眼睛帶進幻境了,就是不知他們所見到的幻境是否跟我所經歷過的一樣。
沒了吉爾伯特跟寒凝,尤里西斯還是單手跟鼬打的不亦樂乎。
至於菱,我見不到她在哪,應該是跟叶韻心一起在那天上懸空扶起的水圓球裡面。
很奇怪,夜鶯沒有操縱空中的四條火龍,但那火龍仍舊死追着乘紙鶴的漆雕慶不放。
“能動又如何?”
夜鶯也不知在想啥,遲了一會纔回答我的話,說話很沒精神。
“那你能不能把天上的火焰給撤了?”
我話音剛落,麗薇兒就向我問道:“爲什麼要那麼做?又不能救我們。”
“他想死的舒服點,就這麼簡單。”
夜鶯一語道破了我的心思,讓我很是無語,很可能要死了,就不能給我留點小秘密?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閒聊,就不能對自己的生命認真點嗎?”
白姬看着我們,眼中盡是無奈。
“就因爲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纔會想要死的舒服點,這不是很淺顯的道理嗎?”
我見犬蛇離我們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他那長長蛇身太過龐大,爬行的時候地面也跟着抖動。
嘴露毒尖牙,吐着蛇信子,犬蛇現在可以說是一條真正的蛇了,等他靠的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蛇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小蛇在那亂爬,更有些是從他的身體裡穿出有爬進。
“虧你們還能活到現在,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是你,冰,竟敢毀了我最喜歡的肉身,就用你的身體來做我的容器好了。”
犬蛇轉眼間就升起碩大的蛇頭,從上方用他那超大的金黃色瞳孔盯着我們,麗薇兒已被她嚇的連哭聲都止住了。
我不知道夜鶯她們現在是什麼心情,但我想要不先引誘犬蛇來吃我,在我把我吞進肚的那一刻,立即用戒指**,看看能不能燒他個穿腸爛肚。
就在這時,一陣異常猛烈的強風直吹過來 ,不單是我們這裡,感覺整個安蒂亞之都都被這股風給籠罩住了。
頓時呼嘯的風聲不絕於耳,吹得人眼睛睜不開,但我被這風吹得好涼快。
這風不停地猛吹,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連覆蓋在整個安蒂亞之都上方的火焰天空也被吹得漸漸散去。
最重要的是,我從這股突如其來的強風裡,還很清晰大的感受到了一種恍如魔鬼般的恐怖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