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強小心翼翼看了陸歡一眼,發現他神色平靜,似乎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而且還不斷的替他推拿身上的淤血和傷痕,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把自己一起“嫩死”的意圖,暗中鬆了一口氣,一咬牙道:“兄弟,我說一句大實話,你別說我俗啊。”
陸歡笑着點點頭,這個傢伙不會比自己大上幾句,但是活得真累,思前想後費勁心思,或許這就是人的際遇不同,能力不同造成的生活不同。
“我覺得跟着你能發財。”張寶強直直白白的道。
陸歡失笑:“就這樣,你就拼命了?不怕我當時跑了,薛凡凡嫩死你?”
說道嫩字,陸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漢語一字多義,仔細一琢磨很多時候樂趣無窮。
“就這樣!”
張寶強咧嘴一笑,但是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他可不是什麼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蒙人,雖然當初在陸歡前面衝上去和人拼命的姿態無比瀟灑,但那是逼急了不敢錯過這一次機會,實際上張寶強有狠勁,有幹勁,但絕對不是表現在忍痛能力,陸歡一遍緩解他的痛苦,他也痛得幾次想要暈過去。
“兄弟,能問你一個名字嗎?”張寶強緩過來一口氣,問陸歡道。
“陸歡。”
這一點沒有什麼可以保密的。
“有煙嗎?”張寶強問道。
“有。”
陸歡這次的回答可和當時回答聲音沙啞的大漢不一樣,他對縮在門外的小獄警打了一個響指,那個小年輕不敢得罪他,立刻屁顛屁顛的送上一盒熊貓,還親自給陸歡點上。
“這個打火機不能給您,否則我也幹到頭了。”
小獄警一臉爲難的道,陸歡在他額頭上漲紅冒尖的青春痘上一拍,痛得他一縮脖子,拿過煙對他一揮手,示意沒他什麼事了,小獄警立刻閃了出去。
張寶強躺在裡面,陸歡拿煙引燃了一支菸遞給了他,兩個字一起席地而坐噴雲吐霧,所有的人都和這兩個傢伙保持着距離,準確的說是和剛纔瞬間爆發出可怕戰鬥力的陸歡保持距離。
當時陸歡要受欺負的時候,他們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誰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脾性,萬一自己哪裡惹到了他也給來上那麼一下,就看房門上彎曲的鋼管就知道聲音沙啞的漢子那幾下不是好承受的。
www◆ttκΛ n◆¢ 〇
貪婪的吸了幾口,張寶強看見熊貓這個牌子,立刻就捨不得抽了,把還剩下多半截的煙掐滅夾在耳朵上,心疼的道:“媽蛋這可是好煙,我留下來慢慢抽。”
說着細緻的夾到了耳朵上,那副心疼的樣子讓陸歡又好氣又好笑,把自己手裡還剩下的多半盒的熊貓都丟給了他,罵道:“都給你,別這麼小氣。”
張寶強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飛快的就接了過來,好像是早有預謀,而且早就把陸歡的反應算計了清楚。
陸歡微愣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個傢伙,還真是有一點鬼門道,和自己相處還不到半個小時吧?就已經能算到自己會看不下去他那副樣子,把剩下的煙都給他了。
如果有足夠的表現機會,這個傢伙會是天生的外交家,他有一雙能洞徹人心的眼睛,在談判桌上絕對是絕對犀利的一把刀,能把丟人的底線算的清清楚楚。
雖然有了一盒,但是張寶強對自己手裡那一根依然足夠珍惜,得意的掛在耳朵上,對着陸歡侃侃而談:“陸兄弟,我比你大上幾歲,託大喊你一聲兄弟總沒錯吧?我說覺得跟着你能發財,那就是實話,這個世界上最樸實的道理,有錢就是最重要的。”
張寶強執念頗深的一指被陸歡收拾的那幾個傢伙:“你就說有錢吧,那幾個傢伙就能把命賣出去,雖然是有警局這邊配合,但是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他們也真敢做。”
說道警局這邊配合,小獄警的臉都白了,連忙擺手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陸歡和張寶強相視一笑,沒有說什麼,事實是怎麼樣的他們都有眼睛會自己去看,這個小傢伙有可能是被上級命令,但是不管什麼事情他絕對是門清,從剛纔他給陸歡遞煙的速度就可以知道,這不是什麼正義感過剩的天真孩子。
張寶強看着陸歡噴雲吐霧不說話,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又和陸歡借火,那半根菸點了,一個人沉默的啜了起來。
還想等他扯上一大篇鬼話的陸歡有些意外,實在不防他擺出這麼一副深沉的樣子,簡直不能接受。
他踢了張寶強一腳,笑罵道:“你給我起來,給我說清楚我哪能發財,到時候我也勤抓着點,現在我可窮的要死。”
“陸兄弟,你別急,你看你小小年紀就能去別人奮鬥一輩子都進不去的包廂看演唱會,你說這個能力還有幾個人能有?反正我是做不到,就這一點,我是真服,而且你還說你沒背景,不過你是發財還是做官還是殺人放火,我都跟定你了,鞍前馬後,七乘二十四小時服務,只要你給我一口飯吃,你讓我做點什麼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在姓張,死了之後讓野狗把我的身子變成一堆堆狗屎!”
“夠了,你說這些做什麼。”陸歡皺眉,他不怎麼相信發誓,也不怎麼喜歡別人用自己的生死說事,看着張寶強一臉誠摯和決絕,其實他心底也有一點異樣。
從山裡出來,不管是醫術驚人還是武力無雙 ,看重他的人確實不少,但那都是因爲他某一方面的能力,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想法想要從陸歡這裡得到什麼,然後給以他一定的回饋,這都是帶着一種施捨的情緒。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斬釘截鐵說你以後能成就一番事業,然後用一種類似古人獻忠誠似的態度表示一輩子的追隨。對於張寶強說的,陸歡其實不一定能看得清,但是他聽得出這個人的決心,他是真的決定這麼做了,恐怕幾輛車都拉不回來了。
陸歡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責任壓在自己的肩膀上,聲音也緩慢了起來,字斟句酌的道:“張寶強,謝謝你看好我,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輩子到底能不能混出來。我不是那種一定要努力的性格,能懶就懶,別人不惹我我也沒有什麼心情把非要成爲那人上人,把所有人都踩到腳底下,所以你就是真的跟我,也不一定那混到飯吃。你說的,我可以接受,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你要說什麼服務的,我不需要。”
張寶強見陸歡正色起來,他也收斂了笑容:“兄弟,我和你說個事,當然我們剛來城裡不久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老瞎子,當時他沒幾天了,就是說自己想吃一個烤山芋,可是誰也懶得管他,我也想走,可是我妹妹不忍心,就給他買了一個烤山芋,五塊錢,卻是我當時身上的三分之一積蓄了,老瞎子吃了之後精神好了很多,現在想來,那是迴光返照,叮囑我三句話,第一句是照顧好我妹妹,第二句是我絕不能走正途,第三句是說有些人註定要化龍的,不管他想不想,那都是命。而你,就是這個樣子的人。”
“哪有這麼玄乎的,都是人,還分你是我是龍你是蟲的嗎?你說我能化龍,有什麼證據?”陸歡明顯不信。
“有,那老瞎子說完把自己衣服解開,他胸口寫滿了字,詳細的講解了什麼是化龍的面相,具體的我不能講給你。本來我還沒注意到,現在跟你一塊進了局子,再細看你的面相,我能肯定你就是那個能化龍的人。”
張寶強煞有介事的道,見陸歡還是一臉不信,急道,“有一句話龍行雲虎行風聽過沒?這雲和風其實都是是非,你走到哪裡都有麻煩,就是說在這裡坐着,都有人想整你,這就是龍門,你一步一步闖過去,最後就是脫去凡骨的時候。”
陸歡罵道:“別提這事,提我就來氣,我也不知道得罪誰了,那幾個傢伙絕對是被收買了,否則也不會和我過不去,我這就是倒黴,和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沒關係。”
張寶強搖搖頭,沒有說更多,只是說以後便知。
“反正我是賴定你了,你可是隨便吩咐我做事,大本事沒有,歪門邪道絕對擅長。”張寶強拍着胸脯保證。
陸歡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傢伙,她也知道張寶強的能力,在很多小事情上面絕對一流。
兩個人悠哉的談着,警局裡面可炸了天,小獄警通知之後,沒過多久一個年輕警官帶着一隊人走了進來,看到陸歡腳步一定,齊刷刷的敬禮:“小神醫!”
這一聲大喝下了陸歡一條,擡頭一看不是別人,正式當初在急診科帶着慕容飛燕治病的幾個人,不由笑道:“你們隊長呢?怎麼不見她?”
“隊長還在巡邏,要一會子才能回來。”記得當初說是副隊長的一個瘦高警察道,“小神醫,我這就讓人把你放出去。”
他連給小獄警打眼色,小獄警卻不動,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瘦高副隊長急了,小獄警連忙趴在他耳邊說了一個名字,瘦高副隊長立刻不說話了。
“小神醫,你在等等,我問問隊長。”瘦高副隊長臉上的冷汗直落,好像遇到了什麼極爲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