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正欲殺了尤力達,卻被一聲斷喝打斷,立即策馬閃過飛來的羽箭,待得擡頭望向爆喝之人時,卻發現地上的尤力達已經提着巨錘灰溜溜地逃走了。
“呔,楊秋小兒,休得猖狂。我乃大將哈登是也,特來領教一下你的武藝。”來人正是尤力達的好友哈登。
正是他的一聲爆喝外加一支羽箭,避免了尤力達戰敗身隕的悲慘下場。
尤力達逃回本陣後依然氣喘吁吁心悸不已,對高坐戰馬之上壓陣的雅丹解釋道:“老大,不是我打不過那小子,實在是他太狡猾,真沒想到他居然揮劍斬向我的戰馬。這實在是無恥啊。”
兩軍交戰,往往是大將先行單挑,待分出勝負後,士卒們的氣勢便分出了高下,接下來的戰鬥基本上也就是一邊倒的了。
至於爲什麼要在交戰前進行大將單挑,其實原因並不難理解。對於兵力佔優的一方來說,一旦單挑獲勝,就可以減少兵力的損失而大獲全勝;對於兵力不足的一方來說,一旦單挑獲勝,便有了以少勝多的可能,即便無法反敗爲勝,起碼士氣獲得提升的情況下,全軍順利逃走的可能性也是會大幅增加的。
故而單挑便成了對戰雙方軍中大將們的最愛。
別忘了,沒有交手之前,一向眼高於頂的各位大將們其實在心裡是誰也不服氣誰的,除非是遇到了大名鼎鼎的猛將知道自己鐵定不敵,否則極少有人未戰先怯,徒自惹人恥笑的。
可是單挑也有單挑的規矩,很少有人打戰馬的主意,因爲單挑比較的就是對戰雙方的武藝,憑本事吃飯才光榮,打歪主意傷了人家戰馬算什麼本事。
故而,尤力達猝不及防之下落敗,甚至差點死掉,回來後心有不甘,十分氣憤。
“行了,這事不怪你。你去找匹馬,與我一起爲哈登壓陣吧。”雅丹寬慰道。說完,扭頭望了一眼城池之上的洪翔,見其並未露出不滿之色,這才長出一口氣,將目光重新投向陣前。
洪翔確實沒有絲毫不滿,反而嘴角微微上挑,露出好整以暇之色,對身旁的賈詡道:“文和,你的計謀該是時候實施了吧?”
賈詡淡淡一笑,道:“我已經將事情暗中告訴哈登將軍了,只要他能戰勝楊秋,逼得羌人派出大將迎戰,那麼此計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恩,如此最好。”洪翔點頭道,“想必以韓遂的心胸,以及羌人的脾氣,一旦計策生效,那麼也許咱們眼下這些兵力就足以拿下他們了吧?”
賈詡道:“爲保險起見,還是等兩天的好。只要子龍他們率軍抵達,到時候馬超父子團聚,三方夾擊叛軍之下,韓遂等人必然落敗,別無他途。”
洪翔輕笑一聲,不再多話,目光重新投向城外對戰的哈登與楊秋二人。
只見楊秋一臉不忿地瞪着哈登,怒斥道:“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好漢?”哈登嘿嘿一笑,將手中的馬刀耍了幾個漂亮的刀花,“我剛剛出聲提醒你‘看箭’了啊,反倒是你,揮劍斬殺對手的戰馬,算得哪門子的本事?”
楊秋自知理虧,不欲多說,雙腿催馬上前,舉起手中長劍便刺向哈登,同時口中爆喝道:“廢話少說,看劍!”
哈登自然也不示弱,手中馬刀靈動至極,上下翻飛之際往往能準確地打偏對手長劍的同時,製造出殺機讓對手手忙腳亂一番。
韓遂在遠處觀望,見楊秋勝了頭一陣,大感滿意,正欲自吹自擂一番自己的識人之明時,卻發現對面的哈登居然佔據了上風,打得楊秋幾乎擡不起頭來。
也是,楊秋與勢均力敵的尤力達大戰了一場,僅憑着狡猾算是拿下了對手,可是自身體力也消耗巨大,又碰上個不比尤力達差多少的哈登,自然很難再次取勝。
至於再次施展令人不齒的“斬馬術”獲勝,楊秋自然是打過那個念頭的。可是一則是哈登早有準備不給他機會,二則是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尋到空子去砍人家的馬脖子了。
哈登的馬刀不像尤力達的巨錘那麼笨重,速度快得很,即便是楊秋的長劍也只是堪堪抵擋住攻勢而已,想反擊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畢竟楊秋連番惡戰,體力實在是跟不上了。
“主公,還是派個人上去替下楊將軍吧。”成公英提議道。
韓遂也看出了楊秋即將不支的形勢,點頭道:“好吧。”於是派人去羌人那邊,讓他們派人出戰。
韓遂如此做也是沒辦法的事。眼下他手中能用的將領實在不多,除了僅存的八部將之一的楊秋之外,其他根本沒什麼像樣的大將可以使喚了。身旁的成公英武藝雖然也不亞於楊秋,但是他可是軍師,萬一上陣出了差池,豈不是損失巨大,得不償失。
哎,要事閻行那個混小子沒叛敵投降就好了。
韓遂心中苦悶地想道。
很快,羌人那邊便派出了一員滿臉絡腮鬍子的圓臉大將,上陣替下了楊秋。
哈登毫不在意楊秋逃回本陣,望着來人親切至極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見啊,越吉老弟。”
“哈登大哥,沒想到你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對戰,哎。”越吉感嘆一聲,暫時垂下了手中的雙錘。
他是羌族弋仲部落的大將,今年纔不過二十出頭,但一身武藝卻和他的樣貌一樣成熟,即便是在整個弋仲部落裡面,也是數一數二的猛將,絕對沒有人敢因爲他年紀不大而輕視他。
哈登向來喜歡和稀泥,對於越吉這個小老弟一向讚賞有加,故而兩人雖然不是一個部落的,但關係也算不錯。
今天二人陣前對決,極有可能會分出生死,在生死之前稍微敘敘舊,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城牆之上的洪翔看到這略帶“溫馨”的一幕,對身旁的賈詡笑道:“哈哈,文和,一切果然如你所料,哈登與那敵將真的在陣前嘮起嗑來了。想必韓遂那廝見狀必然會起疑心,到時候咱們再在羌人那邊點把火,嘿,不愁他們不自己窩裡反。你這計謀還真是不錯。”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賈詡淡然笑道,“至於會達到怎樣的效果,還得看看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