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老臉上涕淚縱橫,擺出一副十足的忠君愛民樣,痛聲道:“我大漢王朝歷經數百年至今,經歷了無數風雨,屹立不倒,究其原因乃是無數忠肝義膽之士舍小家顧大家毫無私心地爲國家效力,這才讓那些宵小之輩灰飛煙滅。
今日,中原黃巾賊寇橫行不止,西北叛軍兵圍長安,我堂堂大漢風雨飄搖,正是忠肝義膽之士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中郎將盧植大人,司空張溫大人,二人都乃我大漢棟樑之才,只可惜年事已高,領軍作戰未免有些力不從心。
自從皇上您將六味帝皇丸贈予他二人服用,他們不但迅速恢復了年輕時的驍勇,率我大漢軍隊連戰連捷,將敵人打得節節敗退,心中更是對皇恩之浩蕩感激涕零。
可是,怎料那洪翔商會把持六味帝皇丸的獨家販賣權,獨斷專行,不管國家利益,不但在張溫大人所獲皇上贈予的六味帝皇丸吃盡之時未主動送些過去,甚至張溫大人派人去訂購時都沒買到一粒丹藥。更甚者,他洪翔商會近日居然大幅減少了六味帝皇丸的供應量,令我等忠肝義膽的老臣即便想買些派人送去前線都不成。
如此一來,張溫大人失去了六味帝皇丸的幫助,身體不堪重負之下反被羌人所乘,遭到了領兵以來最大的一次失利,近三萬大好兒郎的性命就此隕落,這都是洪翔商會,不,更準確地說是洪翔此子自私自利的險惡用心造成的惡果……”
漢靈帝撇了撇嘴,冷聲打斷道。“朕不是在張司空離開洛陽之前又賜予了他二十粒六味帝皇丸嗎,爲何這麼快就吃沒了?”
袁隗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張司空一心爲國,害怕藥效不能持續,所以在皇上賜予丹藥之後便立刻開始連續服用,所以……”
漢靈帝怒目圓睜,起身打斷道:“所以在他抵達長安之前就吃了不少了?!”
見袁隗低頭不語,漢靈帝更是大怒道:“朕給他那麼珍貴的丹藥,爲了什麼?不就是想等他到了戰場好拿出百分百的狀態出來麼。
他這個老笨蛋,居然還沒出洛陽就開始浪費朕的丹藥,到了真正打仗的關鍵時刻居然沒藥可用了!還不知廉恥地再次命人去人家洪翔商會討要,又不願意出高價購買,更沒跟朕說一聲。
此時你這個堂堂太尉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把兵敗的責任推卸到洪愛卿身上,真是豈有此理!”
袁隗見漢靈帝暴怒,嚇得不敢說話,只得唯唯諾諾躬着身子挨訓。
漢靈帝大罵一通之後,心中怒火稍歇,這才重新坐回皇位,道:“算了,朕這次就先不跟那個老笨蛋計較了,回頭便命人再送些六味帝皇丸過去,不過這藥錢嘛,就在他的俸祿里扣除了。”
袁隗一向與張溫交好,不過此刻也不敢再廢話,只得諾諾稱是。
這時,大將軍何進擰着大粗眉看出了點門道,暗忖袁隗這老東西當真不識時務,居然連皇上看重什麼都搞不清楚,還拿張溫兵敗之事來攻擊洪翔那小子,真是可笑至極。於是甕聲甕氣地粗聲道:“皇上所言有理。張司空兵敗如何能怪得到人家洪翔呢,自己能力不行就得承認。看看人家中郎將盧植,不也只是得到了皇上命人送去的二十粒六味地黃丸嘛,可是人家現在是個什麼戰績?已經一把火燒得黃巾賊寇幾乎灰飛煙滅了,就連張樑這個賊首都被斬殺當場了,僅剩的那個張寶也快不行了。瞧瞧,這就是差距。
真要說起來,我看那洪翔不但沒過,反而大大的有功。若非他煉製的六味帝皇丸,張司空剛去長安時恐怕也打不了那麼多勝仗,盧中朗體力不支的話也撐不到一把火燒死十餘萬黃巾賊。
臣建議,重新啓用洪翔,讓他繼續領兵以對抗羌族叛軍。”
軍部名義上的最高長官乃是太尉袁隗,可實際上獨掌大權的是漢靈帝的大舅哥大將軍何進,故而兩人明爭暗鬥互相擠壓,何進自然不會放過眼下這個排擠袁隗的好機會。
漢靈帝聞言大喜,道:“何愛卿說得極是,若非六味帝皇丸之神效,黃巾賊寇的囂張火焰怎能如此快地被撲滅。朕決定了,若張溫一個月內無法擊退長安外的叛軍,就重新啓用洪愛卿,讓他去爲朕平定西北。”
“皇上英明。”何進不失時機地大聲讚道。
“臣以爲不妥。”司徒王允忽然出班道,“洪翔目無尊法,之前皇恩浩蕩才暫時保留他的官職,此次若是隻因爲他煉製出了那麼一種丹藥便委以重任,實在無法服衆。”
“難道僅僅是一種丹藥而已嗎?”漢靈帝冷哼聲道,“安定城是誰打下來的?要是別人能在面對數萬羌人騎兵的情況下,僅以一千新兵就救下曹操、奪回安定嗎?你能嗎,王司徒?!能嗎?”
見漢靈帝越說火越大,王允告罪一聲,退回原班不敢再廢話。
漢靈帝一番痛快淋漓地訓斥,感到暢快至極,見無人說話,便道:“退朝。”說完,起身便走。走出大殿後,這才笑吟吟地問張讓道:“阿父,朕今天表現如何?”得到張讓一陣熱騰騰的馬屁後,漢靈帝滿意地點點頭,興奮道:“走,咱們這就去書房算算,看看這些日子以來,六味帝皇丸到底幫朕賺了多少錢。”
“哎。”袁隗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龍椅,嘆息連連,似乎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的同僚們大都已經緩步離開了朝堂。
何進得意洋洋地走到袁隗身前,笑道:“袁太尉,何故嘆息啊?”
袁隗冷哼一聲,隨即強忍心中怒火,沉聲道:“何大將軍,你之前要撤洪翔那小子的職,今天居然又保舉他重新出山,如此反覆,還真是令人不齒。老夫羞於與你說話,告辭。”說罷,轉身離開。
何進冷笑一聲,故意裝作自言自語大聲道:“識時務者,俊傑也。不識時務者,迂腐也。洪小子眼下是皇上眼中的紅人,誰跟他過不去,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阿嚏。”洪翔揉了揉鼻子,望着剛剛射偏的五支羽箭,不滿地道:“誰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害老子居然射偏了,真是可惡。”
忽然,外面傳來通報聲,是姜維來了。
洪翔將姜維讓進藥房,還未來得及問話,便見姜維一臉凝重地說道:“安定那邊傳來消息,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