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妾若濁水泥 第五十三章

原來他四更天夜露晨霜趕過來,是來她這找安慰來了。

所以,她並不爲她打他的那一掌後悔,冷冷笑了笑,披起衣裳,無法再眠。

稍後,兩人來到僢兒的房間。他看了看僢兒肚子上的傷勢,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啞聲問道:“果真是綦兒做的嗎?”

無暇給僢兒蓋好棉被,說道:“奴婢親眼所見。那個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老鴉悽啼,綦兒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而後等奴婢提燈過來,就看到綦兒捏着一隻小玉瓶往僢兒身上倒……”

他眉峰突起,站起身:“這五毒水哪來的?”

“可能是從長風的百寶箱裡翻出來的。”輕雪接話,爲免吵到孩子睡覺,請他入外室,“慕曦最近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麼?”

他似被戳到了傷心處,眸光微黯,“慕曦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又爲騫兒的事肝腸寸斷,茶飯不思,現在騫兒去了,她不會再傷害綦兒和僢兒的。”

“何以見得?”她言辭犀利起來,笑道:“你就沒想過她會惱羞成怒麼?”

他一怔,眯眸看她,說道:“疑心生暗鬼,輕雪,你現在的心思太過縝密。”

縝密就是多疑,是她在誣陷慕曦?她無話可說,斂去一身敵意,淡淡說道:“白璧,送睿宗王出門!”隨即不再看他,轉身朝門外走。

原來,不管慕曦有多麼陰毒,她畢竟是愛他的,與他有十二年的感情。而且,在得知慕曦曾經所做的一切後,他依舊與慕曦相敬如賓、夫妻和睦,這不正說明他最在乎的人是慕曦麼?!曾經是,現在依舊是,而對她,只是一種愧疚。

愧疚了,就要糾纏不清麼?

她走到了睿淵的房間,讓丫鬟守在門口,不准許任何人進來。

而他,跟過來在門口站了一會,便轉身離去了。

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她受不了他這樣的反覆無常,更受不了慕曦給她孩子帶來的再次傷害。適合她的人是長風,只有長風才能帶給她安寧和無憂,只有長風才配做兩個孩子的父親。

只有長風。

低頭望睿淵的臉,心思百轉千回,而後斂住心神,小心翼翼撥開睿淵濃密的發。如果是假睿淵,那他身上一定留有破綻,而如果不釋疑,那她的心湖永遠會爲長風突然的雄心壯志掀起巨濤大浪。

凌奕軒說的她不會信,但白璧說的,她一定會信。長風是真的與鳳翥宮聯手了,弒殺老相國與晉公,用計逼死三位王爺,一統半壁江山。

那麼,是誰將睿淵藏在鶴望谷谷底,打算讓睿淵長眠?又是誰趁她入宮,血洗她風僢醫館,意欲殺她一雙兒子?

這一刻,她想到了入宮那一日,長風讓她隨他入宮的堅決。他說怕無暇應付不來,便讓她一起隨行,一雙兒子留在醫館派人暗中保護。

長風當時是否故意將他們母子分開?還是,事情偏偏就有這麼巧?

她放下睿淵頭皮上沒有任何可疑的長髮,視線轉移到他的脖子,翻着查了查,跳過已經讓凌奕軒查過的胸膛和雙腿,最終定格在他的雙腿上。

她突然想起僢兒說過的換膚和凌奕軒說過的東海千年泥,若他所說的屬實,那麼既然千年泥能塑以假亂真的假傷疤,又爲何不可造一張人皮?

若是人皮,那由肉里長出來的指甲定是真的。

想到此,她執起睿淵的手,一個指甲一個指甲細細的看。只見,指甲殼一律呈現不健康的烏色,指甲讓丫鬟修剪的很整齊,不過有一隻指頭似乎被剪破了一點皮,微微翻着。

她將守在門外的丫鬟喚進來,讓她掌燈在眼前,邊將那被剪破的食指放燈下,邊問道:“是你剪傷的?”

丫鬟以爲她要責罰她,忙跪下認錯道:“是奴婢不小心剪到的,當時夜深,奴婢瞌睡還未過去……”

“好了,去門外守着吧。”她只是想確定是新傷口,無意責備。取過小刀,順着那道傷口輕輕劃下去,果然發現這層皮膚下面還有一層淤青的皮膚。

她悲喜交加,心臟‘嘭嘭’急跳起來,小心翼翼割下一小塊表皮,放在燈下。只見半透明,薄如蟬翼,放在火上,立即發出一陣帶着泥香的焦味。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娥眉緊蹙,不斷翻看睿淵的指甲縫,確定他有兩層皮膚後,開始緊張萬分的試取睿淵臉上的第二層皮膚。好在她的猜測是對的,那一刀劃下去,睿淵臉上沒有滲血,他全身上下果真讓人裹了一層做工精細、不留破綻的泥塑人皮。

人皮下面,纔是他血色盡失的烏青皮膚。

一個時辰後,她看着讓白璧無瑕幫着脫掉那層外衣的睿淵,眼眶酸澀。

這哪是虛弱不堪的睿淵,分明是……

男人五官憔悴,顴骨高突,不見一絲肉。如雪白髮已不復見,只剩光禿禿的頭頂。昔日一身白皙健康的皮膚都是烏青色,微微萎縮,消瘦見骨。

他胸口處有三處致命箭傷,皆用泥暈開了,是以才用假人皮遮得一絲不露。

“主子,他身上的三處箭傷皆在致命部位,已經沒有心跳了。”白璧探探男人的心跳,沉重回首。

由於這五年長風待在鶴望谷的時間比較多,所以白璧無瑕這對姐妹追隨的主子是輕雪,對他,只是半個主子。今日如此變故,她們的驚訝不少於屋子裡任何一個人,不過,沒有太大悲傷。

輕雪望着男人死灰的臉色,就知了。走過去,握起他冰涼的手,貼在頰邊,心疼的摩挲,“他還有脈搏,我會救他的。”原來這個世上,除了凌奕軒這樣滅絕人性的男人,還有拓跋睿淵這樣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男人。他們拓跋家男子的血液裡,都流竄着兇殘與狼性,對他們來說,江山帝位、大權在握纔是他們活着的目的,相比之下,寡情薄倖、背信棄義又算得了什麼呢。

直到這刻,她才隱隱明白,在她昏睡的那一年裡,睿淵醒過來了,長風卻受了重傷。而醒過來的睿淵,一定跟他們生活過一段時間,不然他不會了解她跟長風的往事。

那麼,當年長風的傷勢到底有多重?

她望着長風胸口處那三處箭傷,想起五年前被逼着跳濁水河的瞬間,想起讓假長風取走的那顆血鳳珠。這輩子,她和長風是虧欠這對拓跋兄弟什麼嗎?!活該遭這樣的罪!如果沒有血鳳珠,長風又該如何起死回生!

“主子,天大亮了,可要奴婢去知會睿宗王?”白璧無瑕徵詢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她搖搖頭,將昏死中的長風扶起,給他灌入一股神鳳真氣,促進他脈搏的跳動,吩咐道:“去準備一輛馬車,我們即刻啓程離開白湖。”

“主子,奴婢這就去辦。”

一刻後,他們的馬車在青書的放行下,順利出了白湖,駛上去京城的官道。

青書望着那絕塵而去的馬車,不解的皺了皺眉峰:“爲何走的這般急?”而後終是察覺到不對勁,慌忙跨鞍上馬,急急往睿宗王府趕。

睿宗王府很安靜,府門大關,四處是弔喪白。正殿中一口金絲楠木棺,放滿花圈,小婢們穿着喪服跪在靈堂前哭哭啼啼。而府內不再有任何主子,舅公淮陽王數日前回了烏氏國,阿九鎮守三城,遠離白湖。

“我有要事見王爺。”他對守在寢殿的儂一急道,總覺得今日的王府怪怪的。按理說,這樣的日子王爺和王妃應該出現在前殿的,何以還未起身?

儂一攔住他:“實不相瞞,王爺剛剛爲王妃輸血,昏迷不醒。”

“輸血?”他狠狠嚇了一跳,臉色凝重,看着朝這邊走過來的君聖劍,“聖劍,怎麼回事?”

君聖劍手上持劍,腳踏胡靴,模樣看似要出去,說道:“青書,這些我在路上慢慢給你解釋,你我現在速速追回雲輕雪!”

“好!”青書忙與他並肩大步走出去,一人一騎,快馬加鞭往城外趕。

“昨夜騫兒支撐不住,閉了氣。王妃哀傷過度,引致體內烏藍毒復發,差點也隨了去。王爺爲讓王妃迴天續命,聽信那妖僧的話,用鵝毛管輸血之法,割破自己的血管,給王妃換掉體內沾毒的血。現在,王爺和王妃都處在危險期,容不得出半點差池。”

“王爺何以要選在這個節骨眼上給王妃換血?”青書面色凝重,不大讚成此舉。現在攝政王已收復半壁江山,矛頭直直指向他們凌家軍,若然主公有事,就是羣龍無首呀!

君聖劍策馬狂奔,睨他一眼,聲音飄散在疾風裡:“此舉我也不贊成,但是王妃受的打擊過大,意志薄弱,根本壓制不住那烏藍血,若這個時候再不換血,那必死無疑。換血之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青書沉默下來,揮動馬鞭,急追前面的馬車。提供血液,任何人都可以,但是王爺對王妃的情意,他們外人是無法加以指點的。

前方二十里處,輕雪的馬車拐下官道,彎入一條野草密集的小徑,直直往京城外的終南山奔去。

軋過草地,他們的馬車往山上盤旋而上,而後棄掉馬車,她揹着長風,白璧無瑕各自抱着綦兒僢兒,踩着那些浮石進入谷內。

被毀掉的谷內,沒有人再來過,一片荒涼。她踩在那石盤上,觸動旁邊的機關,重新飛入那谷底,讓無瑕將一具裹了那千年泥人皮的屍體放入那長棺內,喬裝成睿淵。而後帶着無瑕,縱深躍下那道飛天瀑布。

下刻,她們二人毫髮未損站在那石盤上。

原來,五年後的今日,凌奕軒沒有騙過她。

白璧帶着兩個睡着的孩子問道:“主子,那我們現在去哪?睿宗王的人追來了。”

青書追過來了,她知道。聽着遠處的撞鐘聲,尋思片刻,撫撫兩個孩子的睡顏:“先去寺裡避避。”

終南山靈隱寺,掩映在一片蔥蘢葳蕤中,不接香客,不開寺門,只收與佛有緣人。

六人尋來寺廟的途中,遇到一個黃衣僧者,僧者面容清朗、慈眉善目,一襲暗黃色僧衣,帶佛珠,似等在那裡,說道:“施主若信任貧僧,可以先將兩個孩子寄居靈隱寺,待辦完要事,再來接回。”

那僧者的身後還站了一個灰衣小僧,細白的皮膚,紅潤的薄脣,眼角上挑的鳳眸。輕雪一看清那容顏,驚得差點後退一步。

那小僧見了她也有些吃驚,合掌說道:“小僧是師父雲遊烏氏時帶回來的,法號圓照,施主儘可相信師父,師父從來是言而有信,言而必行。”

“京雲。”她看着京雲的臉,一時感慨上心頭,便隨了僧者和待發修行的京雲入了寺院。

齋堂裡,京雲很安靜虔誠,陽光打在他細細的膚上,柔和靜謐。而原來那黃衣僧者是這裡的主持斷鴻,眉發皆白,仙風道骨。

侍僧爲他們奉了茶,她沒喝,聽着京雲講述他在烏氏的日子。原來那年他的身份被揭穿後,左鷹王勃然大怒要殺他,他連夜出逃,讓部下護到龍尊與烏氏國界的戈壁灘,迷了路。

那個時候,部下被殺,他獨身一人在死氣沉沉的戈壁灘差點被困死,幸好遇上雲遊到那裡的斷鴻師父,救下了一命。自此,他開始潛心修佛,看破紅塵。

“我知道我那樣做很對不起大哥,可是如果我不那樣做,我會永遠在心底記恨他。”京雲最後道,望着寺裡幾棵落英繽紛的梅樹,眉眼安靜若初遇之時,“他逼死諾雨和爹爹的事,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縱使我再安慰自己,心裡也留下了痕跡。現在,我將一切都放下了,決意青燈古佛度餘生。”

她眸中碧波盪動,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稍後,斷鴻大師讓京雲退下去,查了查長風的傷勢,說道:“我們寺裡倒是有一種回命泉,可以讓這位施主泡上一泡,保住脈息和體溫。”

“多謝師父。”她將兩個孩子安置下,讓白璧守着,自己則帶着無瑕隨斷鴻師父走入後山安置長風。

“施主打算前往何處?”將長風微溫的身體泡進那天然的回命泉後,黃衣斷鴻合掌問,並說道:“老衲在這裡住了三十年,聽聞這裡有個鶴望谷,乃神醫妙千齡住處,敢問施主可是從那來?”

“大師一直知道山上所發生的事?”她反問。

斷鴻合掌頷首,坦誠道:“老衲習慣四處遊走,對外面的事有些耳聞。不過請施主相信,老衲並無惡意。”

“我相信。”

當天,她將長風託付給京雲和這位斷鴻師父,便帶着一雙孩子一雙婢女離開了終南山。兩個時辰的快馬加鞭,趕在城門大關前,他們秘密入了京城。

此時期的京城,已是攝政王的天下,到處是東樑軍和鳳翥宮的人,目中無人,橫行霸道。她戴着面紗斗篷,帶着兩個孩子走進他們以前經常去的‘食客天’,點了五碗清湯麪,和一盤饅頭,靜靜坐在角落裡。

而後在她正準備取下斗篷的當會,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陡然映入她的眼簾,雪白不染一塵的袍服,右肩上歇着一隻黑灰色蒼鷹,身上淡淡檀木香,竟是多年不見的擎蒼。

擎蒼沒有注意到她,只是帶着花面婆、鬼面婆和幾個鳳翥宮紅衣專使在最好的位置坐了,說着話:“前聖主笪嫠姑姑的屍首尋到了嗎?”

“回花使,還沒有尋到。”

“是真沒有,還是故意沒有呢?”他狹長的眸子即刻陰冷起來,帶着冷笑,“欺主罔上,可是要被聖主丟入毒龍潭喂毒龍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花面婆與鬼面婆面面相覷,依舊答道:“沒有。”

這邊,小綦兒和小僢兒正握着筷子興致勃勃吃麪線,見孃親只是一隻戴着斗笠聽這邊說話,調皮的叫道:“孃親,面面真好吃,不過我們還想吃龍骨(香辣蹄髈),以前孃親和爹爹每次帶我們來,都會點上好多龍骨。”

‘食客天’裡本來很安靜,突聽這兩個小鬼大叫,衆人齊齊朝這邊看過來,包括擎蒼。

他的劍眉微微動了下,雙眸直直盯着她的面紗。

白璧無瑕見氣氛微妙起來,忙取帕子給兩個小傢伙拭嘴,故意大聲道:“瞧你們把小嘴吃的這麼油,快擦擦,等擦乾淨了,再給你們上龍骨!”

“那孃親爲什麼不吃?”兩個小傢伙歪着小腦袋,好奇看着孃親頭上那頂面紗斗篷。

“因爲孃親病了,不能把咳嗽傳染給身邊的人。”

“哦。”

那邊,擎蒼突然將一支筷子朝這邊飛擲過來,意欲掀掉輕雪頭上的面紗,笑道:“這位夫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輕雪不言語,拿起桌子上的劍一把擋掉,讓白璧無瑕代爲說道:“這位相公好生無理!莫怪我們代我家公子教訓你!”

擎蒼接招,打了幾個回合,突然收手,“你們家公子是誰?這樣的招式擎某倒沒有見識過!不過,算你們運氣好,本公子現在沒時間陪你們玩了,有要事先走一步!”

話音落,已帶着那羣部下匆匆離開酒樓,沒有傷及無辜。

等他一走,樓外突然又衝進來一個人,三步並作兩步撲到輕雪面前,“總算趕上你們了!喂,我說你也太不夠義氣了吧,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白璧無瑕翻翻白眼:“雲翩若小姐,我家主子是你奶孃麼?她走到哪,你跟到哪!”

“我是她姐姐,也算你們半個主子,輪不到你們這些奴才插嘴!”

“我們主子只有一個,你算什麼!”

“好了。”輕雪將劍擱在桌上,取下斗篷,對翩若說道:“剛纔你可有遇到擎蒼?”

“擎蒼是誰?”翩若立即道。

輕雪黛眉微挑,繼續道:“翩若,其實你可以回宣城與你的爹孃團聚,他們一定很擔心你。”

翩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將小僢兒抱進懷裡,愛戀啄了啄小臉蛋,“我纔不要回去,回去了,這兩個小傢伙就沒有姨姨陪他們玩了。小僢兒,你說是吧?”

小僢兒黑玉般的大眼好奇盯着她,語出驚人道:“那姨姨能給僢兒找個娘子嗎?像孃親這樣的,僢兒要抱着她睡覺覺。”

“爲什麼?”

“因爲孃親拋棄僢兒了,每天抱着哥哥睡,不要僢兒。”

“喔喔,原來是這樣。那現在不是有姨姨嗎?姨姨每天抱着僢兒睡,好不好?”

“好!”兩人一拍即合。

當天,六個人藉着夜色回到了敗落的風僢醫館,簡單整理了一下,圍在飯桌旁用膳。

“輕雪,你知道睿宗王的事嗎?”翩若給僢兒餵了一口飯,突然扭頭說道。

“什麼事?”輕雪警告了僢兒一眼,讓他自己拿玉箸吃飯。

“他的大兒子凌子騫早夭了。”

“這個我知道。”她淡淡道,再送僢兒一個‘再不乖乖吃飯,就揍屁屁’的眼神。卻聽‘咚’的一聲,綦兒把手中的玉箸弄掉了。

“綦兒,怎麼了?”她蹙眉,讓白璧給他換一雙乾淨的玉箸。

小綦兒低着小腦袋,不吭聲,只是將小臉埋在飯碗裡,慢慢的扒,飯粒灑得到處都是。

翩若不以爲意看一眼,繼續道:“慕曦的命根子沒了,她也差點氣絕。睿宗王爲救她,給她抽掉身體內帶毒的血液,用鵝毛管引自己一半的血給她,這下,夫妻倆果真是水乳交融、融爲一體了,呵呵。不過,你得保守這個秘密呀,現在戰亂,一旦讓攝政王知道睿宗王現在躺在牀上,一定會攻城的。”

“翩若,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輕雪終是沒了用膳的胃口,放下玉箸,靜靜看着這個女子。

翩若將玉箸杵在飯碗裡,撇撇嘴:“我以爲你會感興趣啊,畢竟他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父子情大於天。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他的生死麼?”

“他們夫妻倆同生共死,豈不是更好!”她站起身,胸口莫名涌上一陣難受的憋悶,疾步往門外走。而後突然耳郭一動,一袖子撇開一排小鋼針,‘撲簌簌’射下夜空中十幾只大型飛禽。

她走回來,冷冷看着翩若:“你剛纔說慕曦躺在牀上昏迷不醒?”

“是。”翩若沒有再笑出聲來。

“不是慕曦。那麼擎蒼又是如何知道讓這些飛禽過來打探?擎蒼知道我會來這裡?”

“可能你的醫館就是讓他給毀的也說不定,剛纔你不是說與他在酒樓碰面了嗎?既然他懷疑你,那定是會派人跟蹤你的,你防人之心太薄弱。”

輕雪沒時間再與她爭,忙讓白璧無瑕抱着兩個孩子,簡單收拾行裝,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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