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在紙上安靜的寫着自己的故事,不再哭泣,一旁的徐邵琦仔細的看着,並不想打擾這種氣氛。木槿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用聲音換取容貌這件事,所以把它隱瞞了,改成了天生就這幅嗓音。可是她不知道,坐在自己身旁的是徐家二少爺,叫人一查便會知道她的全部,她又怎麼能騙得過他。
木槿在紙的最後寫道:“我不想被人嘲笑,所以選擇不說話,這樣別人只會把我當啞巴,沒有人會在意我的缺陷。”
木槿的話讓徐邵琦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他的頭髮就呈現出一種銀白色,夜晚還會發着白光。於是人們都笑他小老頭,有的還污衊他是妖怪。這些,他都忍了下來,因爲他早就知道自己與別人有很多不同之處。徐邵琦盯着木槿的最後一句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這麼說,我們都一樣,都被人嘲笑,而且都堅強的忍了下來。”
木槿搖搖頭,表示不明白,在紙上寫道:“爲何他們要嘲笑你,難道你也與我一樣有缺陷?”
徐邵琦點了點頭,開始說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只告訴木槿頭髮的事情,其他的一律隱瞞了下來。並不是他刻意隱瞞,而是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不方便告訴別人,更何況他跟木槿才認識,對她的瞭解還不夠深。但是有一點他是確信的,木槿不是他大哥派來的,因爲她身上沒有大哥的味道。
木槿看着徐邵琦頭上烏黑亮麗的頭髮,疑惑更重,她不明白明明說的事白髮,可眼睛看到的確實實實在在的黑髮,難道自己的眼睛也有問題了?
徐邵琦看出了木槿的疑惑,解釋道:“後來,我遇到了一位高人,他給了我一副藥,讓我每天在子時服下,我的頭髮就會變成普通人一樣的黑色。我照辦了,所以你現在看到我的頭髮是黑色的。”
木槿鬆了口氣,但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便問道:“是什麼藥,爲何有如此大的功效?”
徐邵琦搖了搖頭,“都是些很常見的藥材,一般藥店裡都能買到。具體爲何會把我的頭髮變黑,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服用的時間關係吧。”
木槿開始覺得眼前的人很草率,明明不知道這藥的副作用,卻還是相信一個所謂的高人的話。可又有誰知道,徐邵琦口中的高人就是他的母親,他這輩子唯一相信的人。徐邵琦母親死後,什麼都沒有留給自己,唯有這帖藥。徐邵琦知道,這是他母親的指示,他不得不照做,因爲他相信,母親是不會騙他的。
林中的夜晚顯得更加黑暗,窗外吹來的夜風時不時把點燃的蠟燭吹滅。每當這時,木槿總是會感覺到心裡瘮的慌,並會情不自禁地確認徐邵琦是否還在身邊。而徐邵琦總是敲敲桌子,示意木槿自己就在她身邊,然後又起身點燃了蠟燭。
木槿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人陪,她經受了兩次打擊,脆弱的心靈已經禁不起任何驚嚇。在初步瞭解完對方後,兩人都選擇沉默不語,於是,屋子裡安靜的出奇,似乎連蠟燭燃燒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你有想過改變自己的命運嗎?”徐邵琦耐不住這樣的靜謐,率先打破了寧靜。
木槿聽到這話時身形一震,就在昨天,她嘗試着改變自己的命運,可笑的是,她再一次被命運捉弄。但是她的內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她,她需要改變,即使結局不完美,她也想改變這不公的命運。於是他衝徐邵琦點了點頭。
“說到底我們都是同類人,同樣被不公的命運玩弄着,也同樣不屈服於這樣的命運,嘗試着去改變。”徐邵琦說着頓了頓,似乎想得到木槿的認可。可他畢竟不是木槿,從名義上來講,他終究是徐家二少爺。
木槿沒有什麼表示,徐邵琦只好繼續說下去:“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不聯手呢。”
木槿把頭轉向徐邵琦,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幫你治好你聲音的病。"
聽到這裡木槿瞬間來了精神,連忙在紙上寫道:“你真的有辦法,不是在開玩笑?”
徐邵琦點了點頭,表情稍稍收斂了一點,似是爲剛剛木槿懷疑他而生氣:“當然,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一種藥,專門治你這種疑難雜症。”
木槿壓抑着內心的激動,可是臉上的笑容還是出賣了她。轉念又想到自己也要爲徐邵琦辦事,於是問道:“你想要什麼?”
徐邵琦嘴角微微一笑,“我想要的不多,就一本書而已,上面記載着凝雪丸的製作過程和方法。至於凝雪丸是什麼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是一種很神奇的藥物。”
“那這本書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點嗎?”
“說是一本說,其實也不是,凝雪丸的製作過程和方法全部刻在我爹隨身攜帶的一塊玉佩上。這塊玉佩通體透綠,沒有一絲雜質,還散發着一種特殊的香氣。這塊玉佩是世代相傳下來的,一直是家主的象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塊玉佩應該是給我大哥的。”
木槿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人,徐邵琦看起來文質彬彬,像個大戶人家的少爺,裡面卻深藏着這樣一顆心。
徐邵琦看出了木槿的驚訝,解釋道:“我也是爲了活命,如果我沒有拿到那塊玉佩,我必死無疑,要是拿到了,我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我的大哥一直想致我於死地,奈何我父親在,他也不怎麼敢傷害我。可一旦他坐上家主的位置,我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爲了活命,我必須拿到那塊玉佩,也爲了……”徐邵琦沒有說下去,一方面是因爲他的眼睛已紅,另一方面就是他認爲木槿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她只需要幫自己拿到玉佩就可以了。
“你會認同我們的交易吧?”爲了確認,徐邵琦再一次問道。
木槿思考了很久,她很想恢復自己的聲音,又害怕毀了自己的其他,她已經沒有前一天的決絕了,但是她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