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毒蛇行動極快,其實從它們冒頭到發動攻擊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但是已經不知道組織了多少輪進攻。
“嘟嘟……警報,車身外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三十……嘟嘟……警報,極光防護系統能量損耗百分之十……嘟嘟……”
這一聲聲催命般的機械聲警報,讓已經是隨着太空摩托而被撞的頭暈目眩的樑佔峰三人更加心裡拔涼拔涼的。
這些毒蛇短時間內確實是攻不破這“空中小裝甲車”的防禦,但卻是遲早的事情。裝甲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極光防護的能量也是有限的,當裝甲破損之後、極光能量用盡之後,他們不敢想象那時候的結果會怎樣……
現在的太空摩托從外部看起來宛如四面八方都在被重布農機關炮轟擊一般,劇烈的顛簸抖動讓駕駛太空摩托的左手焦頭爛額,樑佔峰更是已經面如土色。
“快!殺了他!然後離開這裡!”
樑佔峰驚恐的發出着命令,他已經不敢去想用多少種方式去虐殺唐絕了,他只想趕緊殺死唐絕離開這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果然是死亡沼澤啊……樑佔峰三人都在心裡震顫着,若不是開着這輛改裝過的太空摩托,只怕三人今天是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左手何嘗不想趕快離開這裡,實在是在羣蛇的瘋狂攻擊之下還沒回過神來而已。被樑佔峰一叫才如夢方醒,急忙騰出手來按下了一顆紅色按鈕,太空摩托如同軍艦般的車頭上忽然裂開一道縫隙,車頭分成兩半分別向兩旁擴張開來,一根粗粗的炮管緩緩伸了出來,閃動着滲人的金屬光芒。
幾條無翼蛇的彈射巧合的撞入了炮管之中,忽然“轟”的一聲嗡鳴,粗大的炮管之中呼嘯着噴射出了一道火焰!
那道火焰十分威猛,便如是一條火龍咆哮着自炮管之中衝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將迎面的許多毒蛇吞噬,並餘勢未盡繼續橫衝直撞的向着唐絕撲面而來!
“嘶——”
半空中許多毒蛇身上包裹着火焰,跌落到泥漿之中,毒蛇們咆哮着翻滾着,但它們身上的火焰卻始終未見熄滅。
更多首當其衝的毒蛇連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直接被焚化成了灰燼,空氣中頓時瀰漫着濃濃的皮肉燒焦味道,鋪天蓋地的藍之中出現了寬逾一米長達七八米的一道空白。
唐絕只把身微微一閃,便已然向右側瞬移出一米之外,剛剛好避開了那火焰的攻擊。這是唐門輕功的最強身法,稱之爲【金蟬脫殼】。
這唐門的金蟬脫殼和其他門派的同名功夫可大有不同,能夠在比眨眼還短的時間內瞬間移動到另外的位置。
金蟬脫殼以功力深淺決定了瞬間爆發出的速度和距離,唐絕現在的功力至多能夠做到一米外的距離,但也足夠逆天的了,畢竟關鍵時刻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差異都足以決定生死。
“嘶!”
咬金猛地昂起頭,渾身細鱗都乍了起來,唐絕卻是按住了它的頭,微笑道:“安心看戲吧小金,他們應該差不多了。”
就像是聽懂了唐絕的話一般,咬金果然俯下小小的頭顱。唐絕的話音未落,忽然自腳下極深之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咆哮,就似是遠古猛獸般的嘶吼,聽起來似乎還很遙遠,卻是讓人不寒而慄。
“是什麼,什麼聲音?”剛要再次按下按鈕的左手聽到那聲咆哮,手一顫竟然沒有按中按鈕。
“不知道……”樑佔峰驚恐的四下張望着,想要找出那聲咆哮的來源。但是觸目可見的全都是純藍色的毒蛇,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好癢啊……”正在此時,一直沒有吭聲的右手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好癢?”左手和樑佔峰都是一愣,剛剛左手手忙腳亂的並沒有注意,而樑佔峰則是心思都放在了唐絕的身上,右手不說他們還沒注意到。但是一注意到便頓時感覺渾身真是癢的厲害,簡直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着皮肉一般,難以忍耐。
“這個時候你還顧得上這個?”左手一邊忍不住伸手去撓着胸口,一邊扭回頭衝右手咆哮道。
但是旋即左手的眼睛越睜越大,簡直眼珠子都像是要掉出來了。他的眼中充滿着驚慌、恐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情。
還有什麼比被“萬蛇朝宗”更恐怖的?樑佔峰忍不住也回頭看了一眼,登時驚得叫了出來:“啊——你,你你你……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右手正在雙手使勁撓着兩頰,只覺不管怎麼撓、多麼用力撓都不能緩解那讓人幾欲瘋狂的癢。
但是隨着他的十指抓過,臉頰上的皮肉都被帶下來一條子一條子的,指甲中鑲嵌着血淋淋的皮肉,臉上被抓過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更恐怖的是,右手竟然對此渾然不覺!
“從一進入死亡沼澤開始,他們就已經中了毒瘴……只不過這也並不是最恐怖的,真正精彩的好戲還沒上演呢。”唐絕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下的震顫。
一道墳包般的隆起正在急速的向太空摩托的方向逼近,隨之地下隱隱傳出“轟隆隆”的雷聲,那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即便是潛行,都無法掩蓋住它的強大無匹!
而此時左手和樑佔峰他們都還沒意識到一個前所未遇的危險正在降臨,渾身那難以抵禦的癢已經讓他們感覺自己的每一寸神經都快到崩潰邊緣了。
哪怕明明知道每撓一下都會讓自己皮開肉綻,他們都剋制不住要撓要抓的衝動,因爲實在是太癢了,癢到讓他們顧不得任何後果只想先撓爽了再說。
左手算是其中最理智的一個了,一隻手抓撓着胸口,另一隻手拼命的按下了倒車鍵,腳下抵死的踩着油門想要倒退着衝出這死亡沼澤去。
但是他們已經深入了死亡沼澤百米之內,四面八方都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藍色毒蛇,即便退路也是如此。這一倒退,更是被撞得尾翼裝甲“呯呯”亂響,同時警報聲響的更加急促:“嘟嘟……警報!尾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五十!嘟嘟……警報!尾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四十五!嘟嘟……尾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四十!嘟嘟……”
尾翼裝甲的損壞程度一路飆升,但是左手他們沒有任何辦法,現在就只有“後退”這一條路可走了。誠然,尾翼裝甲完全損毀的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但是留在這裡就更是沒有活路……
“衛神保佑,一定要讓我們逃出去,一定要啊……”樑佔峰心裡拼命的吶喊着,就差要喊出聲來了。自從世界末日之後,上一紀元的所有信仰全部崩塌,樑佔峰所信仰的也就是衛術協會的創會衛神。
而左手和右手他們這種絕對沒有信仰的亡命之徒此時都在祈求着老天保佑,保佑他們能夠在尾翼裝甲徹底毀壞之前逃出這死亡沼澤。
不過百米的距離,往常的話太空摩托也不過就是秒秒鐘就衝過去了,但此時簡直就是生死時速!
衝出去了就是生!
沒衝出去就是死!
“呯呯!”
“咚咚!”
就在這秒秒鐘的時間裡,太空摩托的尾翼就像是冰雹襲擊中的玻璃一樣脆弱,損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着,而左手、右手和樑佔峰都感覺自己像是被搖動的骰盅裡的骰子,五臟都像是移了位,無比的艱辛難過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放聲狂喊。
“啊——”
“救命啊——”
百人斬殺手、衛協州主席,曾經的他們都是不可一世的存在,可是此時他們就像是最渺小的生命,在爲了活下去發出最後的吶喊。
他們的嗓子已經沙啞撕裂,他們的眼淚已經縱橫肆虐,他們的意志已經崩潰塌陷……在這一刻他們暴露出了自己內心中最軟弱的一面,最無助的一面,只要能活下去,他們甚至覺得願意用任何自己所擁有去的換。
忽然,劇烈顛簸中的太空摩托恢復了平穩,瞬間的壓力消失甚至讓樑佔峰三人的心理髮生了瞬間的失重。
樑佔峰三人一驚,眼前瞬間的光明刺了他們的眼,也提醒了他們事情的結果。
“我們逃出去!”
“我們成功了!”
樑佔峰三人又驚又喜的狂叫着,顧不得抹一把哭花了的臉,三人爆發出一陣堪稱歇斯底里的歡呼。
“嘟嘟……警報!尾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五!嘟嘟……警報!尾翼防禦附加裝甲損壞程度百分之五!嘟嘟……”
警報聲仍在響着,但是明明冷酷無情的電子機械聲此時卻顯得那麼的悅耳動聽。
還差百分之五!也就是說在尾翼裝甲破碎之前他們就逃出了死亡沼澤的範圍!
還有什麼比死裡逃生更美妙的嗎?
樑佔峰三人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就經歷了從生到死的大喜大悲,彼此都忘記了身份互相擁抱着,不管是樑佔峰還是左手右手,他們都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驚險的一刻。
這一刻,他們距離死亡是那麼的近,甚至像被死神撫摸了面龐,但死神終究還是縮回了手去,放過了他們的小命……
此刻太空摩托剛剛在死亡沼澤外十米處,但詭異的是就像是到了另外一個結界。死亡沼澤那裡依舊是羣蛇亂舞,一片藍潮。可是死亡沼澤的一步之外,便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些蛇就好像是被困在了死亡沼澤一樣,雖然仍在齜牙咧嘴的向着太空摩托示威,卻是始終徘徊不前,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樹立在那裡,把它們約束在了死亡沼澤之中。
不管到底是因爲什麼吧,樑佔峰三人的心裡是徹底放鬆下來了。剛剛那一刻,他們的精神繃得太緊,這也是人的自我保護,如果一直繃得那麼緊,也就在崩潰的邊緣了,必須鬆弛一下精神才行,不然往好裡說也得是個精神病。
但就在這時,忽然那死亡沼澤中密密麻麻攢動的羣蛇忽然像是潮水般往兩旁退去,就像是來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一般,讓這些毒物拼命的把身體往兩旁躲閃。
“是什麼?”
正在狂歡慶賀的樑佔峰和左手、右手驚訝的停了下來,呆呆的看着那死亡沼澤中的異象。如此龐大的毒蛇羣,甚至是海陸空三位一體的存在,還有什麼能讓它們恐懼的嗎?
這時,“轟——轟——”的聲音傳來了,這聲音就像是軍中擂響了戰鼓,又像天際那隱隱的悶雷。整個大地都伴隨着這巨響而震顫着,好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從地底鑽出來了。
而剛剛那些還不可一世的毒蛇們都做出了一個讓樑佔峰他們吃驚的動作,那些毒蛇們都把身子蜷縮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人類的在下跪臣服一樣。
“轟——”
一聲巨響,沼澤地上就像是忽然爆發了井噴一樣,灰色的泥漿瞬間沖天而起,天空如同下了一場泥漿雨,籠罩了方圓百米的距離。
樑佔峰他們也就看到了那龐然大物的全貌,那個龐然大物身體就像是黃銅澆築而成,一顆頭簡直大得就像是個磨坊,粗壯的軀幹更像是一座連綿的山脈!
它渾身上下都覆蓋滿了泛着銅光的厚厚鱗甲,每片鱗甲都有一米多長半米多寬。一眼望去,這個渾身上下泛着金屬質感的巨無霸,顯得格外猙獰。而在它的身後,爬過的沼澤上,地面被夯的非常實,即便是壓路機都壓不出這種效果來。
這竟然是一條聞所未聞無比龐大的金色巨蛇!
那幽靈鬼火般瑩綠的巨眼,就如黑夜中的前車燈一般,放出有如實質光柱的幽光。左右掃視了一遍,那羣蛇都誠惶誠恐的伏在沼澤上,動都不敢動一下。
巨蛇的喉嚨裡發出了野獸發威一般的“呼嚕呼嚕”的聲音,瑩綠的巨眼最後鎖定在了那太空摩托上,一閃一閃的向樑佔峰他們發出了蔑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