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袁天順是個聰明又心狠的人,那海雨飛又何嘗不是一個機靈的人。
海雨飛很深刻知道自己身份和地位,她也明白自己現在要做什麼事情,所以他發現了袁天順車胎裡的秘密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不過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是袁天順的身份證。
當看到袁天順身份證上頭上那一刻,腦子裡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二十幾年前,那時候還是青澀懵懂小小少年,在那個充滿歡樂與童年的鄉村生活。
“呵,是你,沒錯,真的是你。”海雨飛笑了一下。
他們兩人之間的故事,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袁天順剛從村裡出來讀書,第一次出遠門要去上大學,手上拿的東西並不多:老爹給了他學費,拿着澤文彪寫的書《再走那青春》,四叔公給他的玉戒指和幾句箴言教訓,還有就是,一個喜歡女孩兒給他的一部手機。
歲月變遷,除了留在臉上的痕跡之外,當初他出門那時候的東西現在一樣沒有。
世事難料,誰知道那次畢業分別之後海雨飛搬家,兩人分別之後竟然是這種場景再次相遇,海雨飛看出來他的輪廓,不過他的眼神變不了。
儘管只是看着他身份證上面早已長變了的容貌。
在海雨飛和袁天順之間,兩人中間現在有一條界線,海雨飛是律師,袁天順是犯人,而海雨飛現在的任務就是把袁天順平安無事弄出來,可是海雨飛發現了其他跟這起案件無關的事情。
所以,存在在他們中間的界線不是什麼階級界線,而是道德與法律。
第二天早上,楊威接到一個電話,是行東打過來。
“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行東開口就給了一個選擇題,不過沒什麼犯難口吻。
楊威給出的答案就是,“你先說好消息,然後壞消息就別說了。”
“有個性......”
這話一說完就被海雨飛搶了過去,“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們現在就在你門口,出來吧,去接你好朋友。”
不得不說楊威對海雨飛還是有些看法,不過不是針對,而是欣賞,當聽到海雨飛聲音之後心頭有點小鹿亂撞,當然要儘量剋制。
“哎,打住,我什麼時候懷疑過你的能力?我跟袁天順就不是什麼好朋友,要我去接他可以,不過我得先給領導打聲招呼。”
都明白他說的不是什麼好朋友意思就是好兄弟。
兩人還是要等到他。
海雨飛加班把袁天順的事情搞定,查閱資料什麼的倒是沒有必要,因爲很多資料都在她腦海裡面,書讀多了就是好,可以直接拿出來用,不過這些都是她的專業。
手續什麼的三人早已給袁天順辦好,所以他們也不進去沾那晦氣,就站在門外等。
“再......”
送袁天順出來的是黃警官,走之前還沒等袁天順把話說完,黃警官就說:“希望不要再見,至少不要在這裡。”
“嘿嘿......你真逗!”袁天順把外套披在肩上,有些涼風還是隻穿着襯衣。
袁天順還捨不得走,特意朝黃警官身後看了一看,他身後站着一個小兵,規規矩矩的樣子像棵白楊,“哎,過來,你過來......”
小兵沒有動,因爲沒有上司發話。
黃警官看他揮手方向算是明白了,告訴袁天順說:“你別弄出什麼事來。”
知道他要幹嘛,還不就是在裡面時候,小兵瞪了他一眼,黃警官知道這是要報復,因爲在裡面的事情他見得多了。
揮手兩遍,看見小兵還是無動於衷,這回像個木樁。
“GS111970。”袁天順喊了他早就記在腦子裡的編號,小兵終於動了,不過還是覺得不對,把頭轉過去時候袁天順已經站在他面前,“我現在可以打你了不?”
小兵沒有說話,黃警官站了過來,一把沒有拉住袁天順的手,一拳頭已經落在小兵臉上,小兵一個踉蹌倒了下去,倒也是那種不偏不歪的那種。
“告你襲警啊。”黃警官把一根手指指在袁天順鼻子前面。
其實他已經襲警,只是小兵沒跟他計較而已,行東和楊威眼見形勢不對拔腿跑了上來,迅速麻溜的拉住了袁天順。
“對不住,對不住......”行東連連道歉。
“滾,有多遠滾多遠。”黃警官指着楊威拉着袁天順的兩人。
“你侮辱人。”袁天順還是不服氣的指着黃警官,這給人的感覺就是他醉酒還沒散去,活脫脫一個痞子樣子。
“沒侮辱,沒侮辱......”楊威又給袁天順說,又看黃警官什麼的,這有監控,希望人家不要過多計較纔是。
黃警官知道,要是跟他計較什麼的,又是把他拉來打一頓,然後關進去才說,可看了身後還有一個厲害女律師。
海雨飛都沒挪動腳步,就想看看眼前這個以前的小子還是不是以前的小子。
倒不是以前的小子,脾氣長了不少,跟照片上的照片有很大區別,可以說完全就是兩個人,現在跟實際相比較起來,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可能是讀書時候的。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剛邁出來又想邁回去。”行東無語的看着。
袁天順又是一陣火熱,“要不是你們兩人攔着,我非得打爆他.......”
這話還沒說完,行東和楊威兩人就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放開了手,袁天順知道自己剛纔那就是一個氣話,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放手,但又不能真的過去,頓時又嬉皮笑臉裂開嘴笑了,“嘿嘿......幹嘛當真呢,不就是開個玩笑。”
搓一搓鼻子時候還像個小孩子。
兩人沒說話,就是聳聳肩表示同意他過去“打爆......”什麼什麼的。
剛纔還在激動之中,一轉身海雨飛出現在眼前,第一眼上去,只是看着大致輪廓有些眼熟,想認卻又認不出來,也沒有多年前的回憶,只有似曾相識四個字出現在腦子裡。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頓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回頭看了行東和楊威兩人,兩人沒說話,就在那傻笑。
“袁天順,”海雨飛主動過去跟他擁抱,“名字改得不錯,比袁大寶好聽多了。”
那一個擁抱瞬間讓袁天順傻眼,這麼個氣質美人兒就這樣在自己懷裡了,身邊有過的女人不多,但是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有味道,他發誓絕對不是香水味。
不過在懷裡的東西是很短暫的,海雨飛又從他懷裡退出去。
本來以爲是他們兩個在他進去時候誰新搞的馬子,他是不相信楊威有這個本事,把所有的懷疑都放在心底身上。
“哎,我是袁天順,不過不是你喊的袁天順吧?”袁天順小心翼翼懷念了一把剛纔的感覺,不過轉瞬即逝。
海雨飛沒有說話,縮回去之後把手揣在褲兜,聽袁天順把話說完之後沒有回答他說的,笑着把身份證遞給他,“你的身份證,物歸原主。我可說好,在這段時間裡,我除了拿去給你辦手續之外,保證絕對沒有刷過其他的地方。”
“相信你,”袁天順一個謎一樣眼神,“哎,你們也不打算介紹一下嗎?這誰的......”
“不是我們的,是你的......”行東說着就去開車。
“我們哪有這福分!?”楊威跟着楊威坐進車裡,順便把副駕駛給佔了,後排留給她們兩人。
袁天順可就樂壞了,不相信的指着自己,“我的!?”
還以爲是他們兩人找來犒勞自己的妓女,不過哪有這麼氣質的妓女,人家是正經閨女。
海雨飛和袁天順兩人一人開了一道門,坐上車之後海雨飛重新在他面前把自己介紹了一遍,“海雨飛,從前喜歡過你的一個女孩兒,畢業之後我們就分離了。所以少年時候的感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她說話一點都不掩飾,以前的感情她也沒有半點誇張,全部都是真實吐露。
袁天順有些難以置信,這麼一坐牢還坐出個“林妹妹”,那還不多進去坐一坐的,別說兩天多,就是十天半個月也願意。
“你們早知道的是吧?”袁天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像條狗爬上去卡在楊威和行東中間。
“我們知道什麼?”行東專心開自己的車。
楊威跟着附和,“是你早就知道的吧。”
袁天順這個時候不知道開心還是激動,或許是不知所措,前面兩個人肯定是不會給自己說什麼的了,現在這情形,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海雨飛是吧,我記得你......”
“少來,你生命裡的海雨飛多了去了,你根本記不得我是誰,慢慢想。”海雨飛翹着二郎腿,扣着雙手拉在膝蓋上。
這又整得尷尬的,袁天順更加不知道在說什麼了,轉身裝作很輕鬆樣子側面對着她,“我真的記得你,我們是一個鄉兩個村的,後來你搬家了,一直沒有出現過,你去哪裡了?”
袁天順終於淡定下來,說這話時候真會渲染氣氛,當真就像兩個老友重逢一樣的感情話語。
“你確定不是在演戲,是真的想起我了?”海雨飛看着他眼睛。
他是真的想了起來,可就是不願意提起自己家鄉,因爲家鄉還有一個年邁父親袁仁壽,還記得出門時候他老爹在自學,把名字寫成了猿人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