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黑手
“‘碧落宮’?”
“‘碧落宮’?”
同樣兩聲意外的呼聲,一聲來自於她對面的碧靈蕭,一聲自然來自我。
從悠閒的倚着影,到突然的僵直站立,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羣很可能是數月來掃蕩無數商戶,讓人咬牙切齒的盜匪,竟然出自‘碧落宮’,這讓我如何向紫家交代,這如此何讓碧靈蕭面對若水?
突然明白爲什麼碧靈蕭能在針陣中穿梭自如,爲什麼碧靈蕭在見到暗器後對她窮追不捨,原來他是從那‘碧落黃泉’中看到了‘碧落宮’的影子。
“原來果真是‘碧落宮’中人,在下確沒想到,既然如此,在下也不爲難於你,你自行離去吧。”靈蕭呵呵一笑,身體一側,示意那女子。
“靈……”才一字出口,心裡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頭,活生生的把下面的字咽回了肚子裡,以我對他的瞭解,事情一定沒這麼簡單,靈蕭不是徇私枉情的人。
“數月不見碧宮主,聽聞碧宮主一直與肖宮主夫妻隱居‘碧落宮’,不知最近可好?還替在下問候碧宮主。”就在兩人身體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碧靈蕭揚起了笑臉。
身體一頓,女子停下了腳步,臉上竟然有着被消息震撼的驚喜,“他們二人在‘碧落宮’?是啊,是啊,一定替您將話帶到。”似乎警覺到自己的口誤,提高聲音滿口應承着,“不知閣下哪位,在下也好向宮主提起。”
“我是誰啊?”碧靈蕭堆起滿臉的笑意,那笑容,真誠的有如那天上那一輪滿月。
女子下意識的點點頭,“閣下有名號給在下,在下也好向宮主回稟。”
“我是誰啊?”臉上的笑容轉眼間消失不見,換起的,是碧影飄飄的一個身影,和突然拔高八度的聲音,“你冒‘碧落宮’的名號,還問我是誰?”女子被一道掌風直接劈起,身體落在杈開的枝頭,軟軟的掛着。
直到我走近他身邊,依稀還能聽到憤憤的喃喃聲,“她居然問我是誰。”
這時的我才發現自己的愚笨,難怪一直有什麼不對勁在心頭縈繞,那女子口口聲聲是‘碧落宮’中人,竟然會不識靈蕭,搞了半天,原來是個李鬼啊。
“你是堂堂受過皇命詔封的梅君,我的枕邊人,未來孩子的爹,其他的,你想都別想了。”看着他悶悶的臉,我伸手抱上他的腰,“還想着以前的風光呢?”
“不是。”他搖了搖頭,“我在想,‘碧落宮’在江湖中不是名門大派,也少與江湖中交往,怎麼會有人冒充‘碧落宮’行兇,目的又是什麼?”
“想要知道什麼,把她拎回去審審,一切不就揭曉了?”用嘴努努掛在樹梢上晃盪的女子,我輕笑開口,“你沒把她打死吧?”
當我們再回到紫家的時候,我開始慶幸靈蕭對那女人的手下留情,在‘碧落黃泉’的針下,那開始的十數人,全部扎的跟刺蝟似的,而那針上,顯然還淬了劇毒,我看見的時候,已經個個全身發黑,僵硬而亡,再一次慶幸我影衛的身手,躲閃及時,沒有一個被那牛毛般的針波及,就連紫家人,也沒有一個被針所傷,只能說,那女子的目的,在於滅口,至於攻擊向我們的第二波,則是爲了從容遁去,卻倒黴的碰上了這個武器的主人,不能說她不衰。
“說,你到底是受誰人指使?”將她狠狠的甩在地下,一指凌空點開她的啞,碧靈蕭身後的長髮無風自動,看來是怒到了極點。
“和你說了,我是‘碧落宮’的人,你不是認識‘碧落黃泉’麼,那可是‘碧落宮’成名二十載的暗器,這還要問?”連我都暗自搖頭了,靈蕭的舉動,分明告訴她自己和‘碧落宮’關係匪淺,她居然還這麼笨的咬死自己是‘碧落宮’中人。
嘿嘿兩聲冷笑,“和你過了數十招,你用了浮雲門的‘落梅劍’,如風門的‘花漸醉’步法,寫意派的‘撩神掌’,幽隱齋的‘遊天’腿法,個個都是江湖上最基本,用的最多的招勢,可見你在故意隱藏自己的武功,口口聲聲出身‘碧落宮’,我卻未見你一招‘碧落宮’的武學,而這‘碧落黃泉’,因爲暗器面積太大,早在四年前就被宮中禁止使用,真正的‘碧落宮’中人,是不會有這個的,你手中所持,只怕不知是什麼時候,‘碧落宮’不小心流入江湖中的。”
女子悶聲不語,一付你揭穿了我,我就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既然你這麼喜歡‘碧落宮’,要不要嚐嚐‘碧落宮’的截血錯脈的滋味,只要你能扛過一柱香,我替‘碧落宮’的宮主做主,把那宮主之位讓給你。”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冷酷殘忍。
幾指點落,女子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身體不自然的,折成怪異的角度,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如野獸般的嚎叫從嘴巴里撕裂而出,讓我怎麼都無法想象,這是人類的聲音。
我不同情她,卻也做不到冷下心去欣賞這場景,她自取,靈蕭的做法沒有錯,只是這殘酷的逼供卻也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找藉口檢查傷員情況,直接飛奔向後院。
“姐姐,姐姐!”才一隻腳踏進院門,小蝴蝶似的人撲進我的懷抱,親暱的蹭上我的脖子,“姐姐沒事吧?”
拍拍她可愛的小嫩臉,“姐姐怎麼會有事?後院呢?你給我守好沒?”
用力的點着頭,小拍的啪啪響,“姐姐相信我,這裡一點事都沒,不信你看。”
“別拍了。”打掉她自豪的小手,順勢捏上她的胸前,“怎麼這麼小?都十九的姑娘了,等回宮了,姐姐給你好好補補,平成這樣,若在你背上放兩粒紅豆,會不會分不清楚哪面是你的胸?”皺着眉,嘆着她的單薄。
咻!小丫頭用力的捂着胸口,滿臉通紅,小嘴已經扁成了波浪形,不停的輕顫着,蜷縮在牆角,似是狠狠的瞪我,眼睛裡又寫滿了委屈和指責,還有越來越多的水氣。
兩步走過去拎起她的衣領子:“幹什麼啊,搞的跟小閨男一樣,抱也抱過,親也親過,摟也摟了,難道你還要姐姐對你負責啊。”猛的一吼讓小丫頭一縮脖子,再也不吭聲,垂着腦袋跟在我後面,象霜打了的茄子。
“那睡神呢?”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沒好氣的回答我,小腳在地上畫着圈,頭都不曾擡一下。
輕輕的推開窗子,房中,傳來陣陣輕輕的呼聲,依稀還能看見一縷銀色的長髮透過牀帳披散而出。
這豬,我算服了,外面都殺成一片了,他還能睡?如果不是影衛出手及時,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踢踢腳邊的石子,彎言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狠狠的朝帳中丟去。
“哎喲~”
兩人迅速的貓下腰,蹲在牆根下悶笑。
幾聲咕噥咒罵,某人再次翻身沉沉睡去。
兩人相對無聲大笑,月光下的小丫頭,笑臉純淨而動人,就象一朵初綻的粉白杏花,在枝頭搖曳生姿,不若牡丹豔,不若蘭花傲,不若梅花冷,卻平意近人,惹人憐愛,忍不住輕輕的湊過去,在小嫩臉上啾上一口,竟然有股淡淡的香,這是傳說中的乳臭未乾麼?
“走了,你靈蕭哥哥該審完了。”拍拍她的小腦袋,這丫頭,越來越容易出現呆滯的表情,還是要多教育教育,估計被老太婆都教傻了。
才進前院,撕心裂肺的慘叫還在繼續,腦中一暈,看來我回來的早了些。
“我說,我說,啊~~”已經完全的虛脫,再堅持下去,只怕她連這兩個字都要說不出來了。
靈蕭手指再點,她頓時象一條死狗般徹底癱軟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如流水般淌落。
“說吧。”冷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更沒有半點憐憫的望着地上的人。
“我們,我們不過是受上面命令,搶奪富戶,若有人阻撓,就報‘碧落宮’的名號。”女子已無半分反抗之力,軟軟的蜷縮在地,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適才的折磨,消耗了她太多靛力。
“爲什麼是‘碧落宮’?”靈蕭的臉已經拉的更長,怒意寫滿碧色的眸子。
“我真的不知道,上面的命令,我,我們不過按計行事,每,每次十八人,兩人觀望,十六人進行搶奪。”女子的臉色越加蒼白,說話已經有些喘的厲害。
“什麼?兩人觀望?”我和靈蕭同時大聲喝問,我更是跳了起來,直接衝到她的面前,兩個人,可我們,竟然大意的只抓到一個。
“是,是的,我放‘碧落黃泉’,一是要滅口,二,二來,就是讓你們注意我,好讓她回去報信,此刻,此刻主上,只怕已經知道了消息,你們就是追查,只怕,只怕也查不出什麼消息。”聲音越來越微弱,到後面幾不可聞,再低頭,我赫然發現她的脣邊開始流出黑色的血,臉色也烏青一片。
“該死!”發現不對勁的靈蕭,臉上滿是懊惱之色,“他們在任務前,竟然服毒,若是到點不回,毒性自然發作,偏偏她適才被我逼供,導致毒性提前發作,這下,不但線索斷了,還打草驚蛇。”
“算了,至少他們有次一挫,應該會收斂不少,短時間不會再行兇,只要我們趕回‘碧落宮’,公開此事,冤屈自可洗刷。”我的心裡同樣是滿滿的遺憾,靈蕭的心情更是能體會,悔恨再多已晚。
“呼!”一個的黑影朝失落的我飛了過來,被的聲響驚撣起臉的我,只來得及看見越來越大的影子,根本無從閃避。
靈蕭瞬間擋在我的面前,輕飄飄的接下飛來的黑影,而我的身體,也突然被猛拉數步,倒進影的懷抱。
“誰?”一個低喝,兩人同時飛撲而出,卻在縱上黑影丟來方向的屋頂後停住了腳步。
“好厲害的人,竟然知道我們的弱點是你,爲了救你,勢必會讓我們失了先機,再追,他已經溜了。”飛縱而回的靈蕭,只是冷冷的哼出一句話。
低頭查看,被靈蕭接住的黑影,竟然是一黑衣女子,打扮,與先前那些盜匪竟然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