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也想不出個究竟,簡直快撓破了頭。
我不會愚蠢到夢遊自己爬上牀了吧?
皇上會怎麼想?天吶!
晉封禮那天的陣仗可是足足把我嚇了一跳。
宮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環節都是小心謹慎,生怕會出什麼紕漏。
盥洗,打扮,更衣,還有掌事姑姑在一旁給我念晉封禮的“注意事項”。
說實話,我卯時就起牀了,睏意加上頭上頂着的那一堆沉重的髮飾,請問誰能聽得進去。
當一切準備就緒時…
“娘娘…您的臉…”
我睜開眼睛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臉頰上都是紅紅的小包,像是起了疹子…
“難怪我從剛纔就覺得有些癢。”從起牀到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吃,怎麼會好端端的像過敏般生了疹子?
房間裡還是以往那些東西,替我梳洗的,也是延祺宮裡最老實的幾個丫頭,應該不會有問題。婉月帶人把屋內接觸過我的人全都搜了一遍身,證實了我的觀點,並沒有發現什麼…唯一陌生的,是桌臺上的那些胭脂,我不免有些疑惑,“婉月,把這些胭脂都收好了。”
“奴婢明白。”
“若是今天這事傳了出去,本宮一定會記得你們幾個,絕不輕饒。”
一羣丫頭們齊刷刷地跪下,“奴婢不敢。”
“初錦即刻去請太醫,就說本宮身體不舒服。”
“是,娘娘。”
趁這空當,我叫她們把那個複雜老式又莊重的髮髻拆了,重新梳了一個隨雲髻。
掌事姑姑還在一旁嘮叨,“娘娘不可啊,這不合規矩!”
禮儀再大,規矩再死都是人定的,更何況我這一臉的紅疹出現的更不合時宜了,那又該怎麼辦呢?
“微臣杜京海蔘見蘭妃娘娘。”
“杜太醫快快請起。”
“謝娘娘,娘娘這是…”杜太醫微微擡頭,看到了我的臉。
“本宮正是爲這發愁呢!”我指着臉笑了笑,“還請太醫速速爲我診治,晉封禮就快開始了。”
“娘娘請勿擔心,容微臣先爲娘娘把脈。”
“有勞杜太醫了。”
我表面鎮定,其實心裡比誰都緊張,萬一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大家的懷疑……
“娘娘可曾用過什麼東西?”
“婉月,把那些胭脂都拿過來。”
“是。”
太醫聞了聞,刮出了一部分抹在一個杯子裡,倒了點水和藥粉,胭脂立刻就變了顏色。
“回稟蘭妃娘娘,這是西域一種蠱蟲的毒液,研製藥粉解毒的話需要兩個時辰方可奏效…微臣恐怕會延誤了娘娘晉封禮的吉時。”
“有勞杜太醫專心爲本宮解毒了,本宮試試看,能不能拖延一點時間吧!今日之事相信杜太醫也能明白,爲了六宮和睦,希望杜太醫不要將此事告於他人知曉。”
“微臣明白,娘娘如此和善大度,實乃六宮之福啊!”
後來太醫告訴我,如果劑量再下大一點,恐怕就不是隻生疹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到底是誰想害我?
不,應該說,到底是誰,恨死了蘭妃?!
現實告訴我,現在要想的,應該是怎樣對付這滿臉的紅疹?!
黎裕被皇上叫走,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麼多皇親國戚,王公大臣,“我的晉封禮”又豈能不去?可是去了,這滿臉的紅疹…難道真的要我在衆人面前,出醜打皇上的臉?
沒辦法了。
“婉月,取一個面紗來。”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遮住再說。
從我一進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着我。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愛妃平身。”
“謝皇上。”
皇上看見我戴着面紗皺着眉頭,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所以沒有細細追究,反倒是寧貴人和玉妃在一旁故意挑唆。
“姐姐今日的裝扮好生奇怪,接受晉封禮是姐姐的殊榮,爲何遮遮掩掩的,失了身份。”寧貴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是啊,縱然妹妹今日大喜,也不能逾越了皇家的規矩不是。”
皇上就是有心幫我,也不可能對她們的話視如空氣。
“愛妃遮面是爲何故?”
“莫不是羞於見人吧!”寧貴人搶先一步笑道。
“臣妾覺得,晉封禮就代表着皇家至高無上的榮耀,接受晉封禮萬萬不能大意,臣妾只是怕如果以後管理不好後宮,再無顏面對皇上,臣妾想以這個面紗立下一個誓言,如若臣妾日後不能讓六宮永遠和睦,爲皇上綿延子嗣,臣妾願意自罰,永不再見皇上。”
“愛妃言重了。”
“是啊,妹妹,後宮一直相處融洽…”
我故意打斷了玉妃的話,“臣妾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在其位,謀其政,臣妾深知‘責任’二字的重要性,就像六王爺和司徒將軍,英勇善戰,爲國效力,也是因爲這肩上的‘責任’,臣妾會向大人們多多學習,打理好後宮的一切事宜,讓姐妹之間相處地更加融洽,不讓皇上憂心。”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希望能夠轉移一下話題和人物的焦點。
“皇上,微臣覺得,蘭妃娘娘的面紗不僅僅是一個誓言,還是一種決心和態度,微臣佩服娘娘能夠如此謙卑恭遜。”
“司徒將軍所言極是,受禮晉封而不忘本分,娘娘能夠如此,是後宮,是我朝的福氣。”
我不便多言,朝他們兩位的方向行了個禮。
皇上溫柔地笑笑,“你的心朕自然明白,只是不要說再也不見朕這樣的話了。”
“臣妾知錯了。”我故作嬌羞的語氣和皇上在大庭廣衆之下打情罵俏,簡直氣死了旁邊的玉妃和寧貴人。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太監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蘭妃娘娘賢良淑德,溫婉大方,實乃後宮之典範,今日特封…”
皇上突然拿過了聖旨,太監畢恭畢敬的退到了皇上身後。
“今日朕特封蘭妃爲皇后,執掌鳳印……”
後面皇上說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是非常納悶,皇上爲什麼突然親自宣旨?我竟然就這樣變成皇后了?總感覺像是落入了一個圈套一般,心裡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一些繁雜的古代禮節弄得我異常煩躁,眼看就要入席同皇上一起吃飯了,我這面紗總不能一直戴着……
就在一切禮成,身邊只有婉月陪我落坐在皇上身邊的時候,我故意裝暈,倒在了皇上懷裡。
“以柔,以柔!”
“皇上…讓皇上擔心了。”我以虛弱的口吻說道。
“快去傳太醫啊!”
我眨了一下眼睛示意皇上,“不要緊的,皇上,臣妾只是覺得頭暈暈的。”
“那朕陪你回宮休息。”
“可能是有些累了,不礙事的。皇上放心。”
“那你先回宮歇着吧,家宴結束後朕去延祺宮看你。”
“是,臣妾先行告退。”
一回宮我就倒在了牀上,又累又困的實在難受。
“皇后娘娘,杜太醫來了。”
“快請他進來。”
我正了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