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你是我,我是你

鏡子那面的王浩臉上的表情溫和,面色平靜,如海水般深邃的眸子看過來,而鏡子這面的王浩,臉上的表情卻是很震怒,逐漸地越發的兇獰了。

“難道我只是你的一具分身,代你在次受百年行屍走肉之苦嗎?”王浩的聲音如同寒冰,冷冽的靈魂之火熊熊燃燒投射出森寒的目光。

那面的王浩無奈,搖頭,苦笑:“當然不是,你不是我的分身,你是我的魂,而我只是點點殘存的血脈真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王浩臉上有些迷茫,突然間笑了:“我呸,我是我,你是你,滾他媽蛋去,別奢望我幫你做事,我這次出去之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的身上,亡靈大君的威嚴爆發出來,如獄如電,震盪的空氣都有了波瀾,卻對那面的王浩沒有絲毫的影響。

“你覺得你受苦了......而我在此坐收成果......不公平?”

“你我都是一個人,又有什麼不公平的......”

“你本來就是我,我的本來就也是你的啊?”

那面的王浩很不理解王浩的心情,因爲他不知道王浩這些年是如何度過的,他知道,但也不知道。

他能清楚地看到王浩所看到的一切,但到底不是身臨其境,感同身受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句虛言罷了。

有些痛苦,旁觀者能明白,但卻永遠不會真正地理解其中的苦痛——因爲不曾經歷,自然便沒了話語權。

於是,鏡子那面的王浩不說話了,只是伸出手,點在鏡面上,將一縷氣息傳出,而這面的王浩雖然冷笑,最終卻仍是收了這縷氣息。

王浩重諾,儘管心中不忿,隨着時日變化,心性也有所變化,但這一點到底是沒有變的。

這縷氣息是賽納的氣息,王浩答應過盧錫安,自然就要做到。

那面的王浩笑了:“你出來之後,一切自然明瞭,其實,的確,你並不是我——但我確確實實是你。”

他指着自己的心臟,那裡面澎湃着流動着金色的血液,逐漸亮了他的眼睛。

王浩似乎明白了什麼,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而是擡起頭,向着上方飛去。

他明白了許多,也有許多還不甚明瞭只是有所猜測......然而正如鏡子那面所謂王浩的血脈真靈所說,一切等他出去就自然明瞭了。

他剛回到深淵底層,就看到了傑西卡一臉擔憂地走了過來。

王浩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別擔心。

“帶我走一趟,我要再找一次賽納。”王浩以前曾經找過賽納,對這些事傑西卡也是明瞭的。

龍軀現,王浩飛天,尋着那縷氣息逐漸遠去了。

三天後。

王浩在一片荒原中找到了賽納,那是一名很普通的骷髏弓箭手,雖然骨骼纖細光滑,但也不過是個很常見的女性骷髏將軍罷了。

她還沒什麼太大的智慧,更沒回想起生前的記憶,此時的她,僅僅只有骷髏將軍的本能。

然而,她

的箭法真的不錯,當王浩剛要落地的時候,居然有一支骨箭釘入了他的甲冑縫隙中,雖然這裡面有他的疏忽之處,也足以說明其箭術的高絕之處了。

王浩隨手扯掉了骨箭,一縷大君威壓壓下,賽納立刻便沒了動作,茫然地跪在地上,表示對高位亡靈的臣服。

傑西卡站在他的身後,龍威早已收斂得乾乾淨淨,否則單是威壓就有可能將她的靈魂之火衝散掉了。

王浩讓賽納走上了傑西卡的背部,立刻便有一道道猙獰骨刺生出,結成繭子將她包住,雖然氣悶了些,但總不至於被罡風吹拂墜落了。

二人飛起,回到了王浩的王庭,他停下了鑄造通天塔的工程,因爲他知道了那是無用的。

然而也並沒有浪費——他命令那些巫妖監工們把建好的通天塔改造成他的雕像,他是這裡的君王,日後或許還會成神,所以一界子民自然是不可輕易放棄的。

當然,這也是他本性中那麼一點點執念,曾經他天天望着通天塔,幾乎是望眼欲穿,恨不得自己天天投入進去做工,如今雖然成了廢品,卻也不希望就這樣廢棄。

他坐在那尊自己端坐無數年的王座上,微微嘆息。

“這是我最後坐這尊王座了......”

傑西卡笑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大君您恐怕不稀罕這個吧。”

王浩點了點頭,打趣道:“小小坐騎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是不是作死?”

傑西卡沒說話,在他的背後乖乖地給他揉肩。

王浩也不再和傑西卡說話,微微閉上了眼睛道:“薩那耶斯,來本君這裡一趟。”

遠方,一名高達三米,騎乘着一頭黑色骨龍的恐怖騎士立刻心有所感,看了過來。

“是,大君冕下。”

黑色的骨龍是骨龍一族中上層的存在,比起普通的白谷龍,綠骨龍都要強出不少,僅次於地獄冥龍和深淵魔龍兩族,能有如此坐騎,足見這位恐怖騎士的地位之高,實力之強。

薩那耶斯騎乘着骨龍,不過十多分鐘便已經到了,他飛身躍下,厚重的甲冑使得他的體重超過了五百公斤,如果不是地板由黑崗石鋪成,王浩這座山上的宮殿地板怕是又要重修了。

薩那耶斯高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上,一言不發,默默地等待着王浩的命令。

“本君要走了。”王浩道。

薩那耶斯猛然擡頭,橘黃色的靈魂之火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日後或許會回來,也或許會召你們過去;如今這裡便暫且交給你了......”

“你不是大君,鎮不住他族強者,但我是離開而不是死去,他們自然懂得權衡。”

“......”

王浩把一切事宜都交給了薩那耶斯,也向自己分佈在亡靈界各地的屬下們傳遞了自己的消息。

最終,他揮手在通天塔中打入了一絲氣息,隨即飛上了傑西卡的脊背,二人再度向着深淵行去。

......

“你回來了——”鏡

子那面的王浩仍然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王浩皺了皺眉,和傑西卡一同走來,忽然開口問道:“你不能動?”

那面的王浩搖了搖頭:“每一百年總是能積攢出動一兩下的力氣的。”

王浩點了點頭,微微嘆氣:“原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面的王浩笑了:“何必分什麼你我?我說過,你是我,我是你,沒什麼不同......況且,我畢竟只是軀殼中的一絲靈識,沒有你這真魂,又哪裡能操控的了這具身體。”

王浩點了點頭,“我該如何離開?”

那面的王浩有些無奈,也有些慚愧,他只是血脈中的一點真靈,代表着他的肉/身,然而又因爲真靈太小,根本無法驅動全身,只能保持着頭部的活性罷了。

“四肢無力的厲害,估計是不能幫你打開通道了,所以一切還是靠你自己吧。”

王浩搖頭:“既然你是我,我是你,又說什麼幫你幫我?”

他伸出手,這一次沒有動用武器,因爲他發現這一層障壁並不堅韌,以他鉑金初階巔峰的力量足以輕易破開。

啵——如同氣泡破裂,王浩拉着傑西卡的手一步走出,瞬間天昏地暗。

仍然是一片熟悉的墓園中,羊對狼說道:“他由死而生,他做到了,他贏了。”

狼吐了口口水,忿忿不平:“看來沒得吃了。”

“走吧。”羊拿着小巧的弓箭,飛往了虛空之中。

“這麼着急?”狼不解。

“快走快走,那個叫賽納的女人臉肉/身都沒有了,我們要想幫她復活還要出力,不划算得緊。”羊急匆匆地,頭也沒回。

“啊,親愛的羊,你真機智。”狼盤旋着,飛舞而上,與羊一起,不多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王浩睜開眼,眼前,是一間暗室,沒有點燭,但比起亡靈界中的暗無天日,這裡已經算得上是燈火輝煌了。

“這裡是...蛇母神殿?”時隔上百年,王浩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他舒展手臂,發現自己能清晰地感覺到血脈的流動還有心臟的震盪。

他活了!

不對,或許說,他的身體從來就未曾死過。

王浩若有所思,掃了一眼自己的夢魘印記,這次,自己早有預料,已經把冰棺帶來了。

他取出冰棺,寒氣四溢,頓時,裂痕生出,一股達到鉑金層次的浩蕩龍威席捲開來。

咔咔——傑西卡睫毛微微顫抖,然後睜開了眼,他從冰棺中走出,巧笑嫣然。

王浩也笑了,走上前,摸了摸傑西卡頭頂的小耳朵,頓時讓她羞紅了臉。

他說道:“我去見一下鬍子女士,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傑西卡的龍威已經驚動了鬍子女士,他自然是要見見她的。

亡靈界的經歷並不是虛的,在王浩的背後,那若隱若現的影子中,赫然與他本體並不一致——隱約可以看出,那是一名披甲的騎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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