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章 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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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整以待的大型城市相對來說是比較難啃的骨頭,畢竟城邦軍的建制初具規格,還有神殿武士、祭司等擁有超凡力量的高級兵種,一旦戰事有變,神靈分身直接降臨,瞬息間就能改變戰況。

於是供奉圖騰獸的城邦成爲死亡大軍的目標,柿子撿軟的捏的道理誰都懂,不懂的人都在碰得頭破血流後多多少少也學會了一點。

在神力秩序裡,圖騰向來被視爲野獸受到敬畏和歧視。敬畏出自於圖騰擁有殘暴的爪牙和嗜血好戰的獸性,能壓倒不擅長戰鬥的神靈。歧視源自於圖騰無法賜予祭司神術,連基本的神人之約都無法踐行。

在圖騰身邊積蓄的信仰之力,始終無法提煉出神力,轉化成完整的神術,侍奉左右的祭司都是一些普通人,頂多就是精通草藥的醫師或自學成才的巫師,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

儘管供奉圖騰的城邦,民風會相當彪悍,只要沒有大量擁有超凡力量的人涌現,就連不死生物集結而成的大軍都能攻克這些地方。

至於圖騰獸的本體,自然有高階鬼神和冥獸會去牽制對付。浸透信仰之力的圖騰血肉,稍微遜色於同等份量的神血後裔,不過數量堆積上去後,也不失爲一條晉身之路。獲利最大的反而是冥獸,只剩下骸骨的它們將會再次豐滿起來,擁有生命的活力而再度復生,甚至蒙受新任冥神的賞賜,得以進入不朽榮光的聖山。

南方雨林區域,靠近瑪雅王國的黑鴉城,告死者烏恩強行從沉睡中醒來,伸展寬大的羽翼,撒下細碎的絨羽,將三枚遍佈鱗片的蛋妥善地掩蓋起來,免得被人發現進而掠爲己有。

飛快逼近的死亡大軍猶如漲潮,一波接一波地洶涌而來,氣勢磅礴的樣子,恨不得一口囫圇脫下,形勢竟然嚴峻至此。

低空飛翔的怨靈,毫不掩飾地露出慘白的面目,亞麻衣裳襤褸破碎,不停地發出刺耳的尖嘯。聽在普通人的耳朵裡,彷彿指甲扣刮青銅鏡面,令人非常不快。落在感知敏銳的巫師、祭司耳朵裡,不吝於銼刀磨礪敏感的神經。

告死者烏恩能夠自由往來冥土,見慣了各種古怪的亡靈,只是它沒有弄明白,關押在這座巨大監牢裡的囚徒,爲什麼被典獄長光明正大地釋放出來。

不死生物的前鋒衝到這座城邦的岩石城牆前,毫不停留地直接撞上去,硬生生地用自己筋斷骨折的身軀當做基石,不斷累積上去,憑空堆疊成不算陡峭的坡道,供後面的夥伴越過障礙,不用任何停留地順利越過岩石城牆。

這是完美複製攻克激流城的戰術,都是通過改變地形,打開通往勝利的大門,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前者動用了耗費不菲的法術,後者用大量炮灰當做墊腳石。

無數亡靈聚集後自發匯聚而成的陰雲籠罩這座城邦,呼嘯而過的陰風吹熄滅了賴以照明的火把,就連原本熊熊燃燒的篝火堆,受到冥土陰氣的影響,橘紅色的火焰變成蒼白色,火勢也低矮了許多,就像柴禾受潮了似的。

城頭上的衛兵這才反應過來,可是當他們開始有所行動的時候,無數慘白怨靈呼嘯而過,不斷折磨他們的神經,還奪走他們的體力。

膽子比較小的城衛兵,看見怨靈透體而過,竟然活生生地被嚇死,鮮活的靈魂隨即就被強行拖出身體,直接帶到地底深處的冥土裡。

剩餘的城衛兵都被如此可怕的一幕嚇壞了,許多人扔下武器掉頭就跑,運氣不好的人一腳踩空,竟然活活摔死當場。

城牆如此輕易奪取到手,死亡大軍大爲振奮,猶如潮水漫過堤壩,繼續向前突進。

沿着城市的中軸直道,兩側是幾乎對稱的岩石建築,多數是圖騰的雕像,或是展翅欲飛,或是收攏羽翼,或是俯首垂視,姿態不一而足,沒有一座重複過。

中軸大道的盡頭是梯形金字塔,頂端的廟宇就是圖騰獸的巢穴,由青黑色調爲主的玄武岩構建而成。

除了大型節日,告死者烏恩從不露面,或許是出自圖騰的尊嚴,可是當城邦面臨傾覆危機時,它也不得不挺身而出。

或許是顧慮到冥土的情分,告死者烏恩現身後沒有第一時間發起進攻,而是開口責問了兩句。

死亡大軍怎麼會爲了一頭與冥土有關聯的圖騰獸放棄一座城邦的利益,前鋒毫不停留繼續衝鋒,飛地最快的怨靈已經進入梯形金字塔的階梯範圍。

告死者烏恩無法容忍屬於自己的聖地被骯髒的冥土亡靈玷污,猛的展開一對翅膀,用力地撲扇一下。

死人骸骨裡的磷粉,在驟然颳起的大風中互相摩擦,激盪出燒燼一切靈質的蒼白磷火。

衝的最快的怨靈沒有哪怕是腐朽骸骨的身軀,根本抵擋不住針對靈體的死亡暴風,身上迅速燃死蒼白的磷火,傾刻間燃燒殆盡,骨灰似的粉末噗簌簌落下,連拼死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成爲開戰以來第一批陣亡名單上的犧牲者。

知道厲害的怨靈感同身受地發出悽歷的慘嚎,發泄它們內心的畏懼和怨恨,不過它們的堅持沒有繼續下去,第一時間降落在地上,躲藏在骷髏殭屍的身後。

告死者烏恩身後的凡人看見這一幕,激動地握緊拳頭,發出壓抑後的驚呼聲,不過大多數人的臉色還是很難看,畢竟亡靈大軍的數量太多了。

獸頭人身的高階鬼神排衆而出,對付圖騰獸還得由它們來,雖然低階亡靈要多少就有多少,數量不夠還可以在冥土徵召,不過能節省着用就儘量節省點,畢竟裡面已經有骷髏將軍和殭屍領主誕生的跡象。

鬼神還能稍微克制,忘乎所以的冥獸就有些失控了。它們就像脫繮的野馬,在梯形金字塔的岩石階梯上狂奔。

高階鬼神想要阻止,結果卻被冥冥之中的偉大意志按住:“由得冥獸上去試探,與冥土有關的圖騰獸,可是非常稀少的珍寶。”

通體漆黑的戰豹冥獸,由於矯健不減生前的速度衝在最前面,距離梯形金字塔頂端還有七個臺階,就猛地縱身一躍。

可惜,當它出現的時候,告死者烏恩早有準備地擡起一隻爪子,將這頭冥獸凌空抓住。

恰到好處的反擊,就像雙方演練多時形成的默契。只見告死者烏恩瞬間發力一握,渾身漆黑、骸骨硬如岩石的戰豹冥獸,就被當場捏爆。

零零散散的骨頭碎片,在這頭巨大化的烏鴉圖騰的爪子上滑落,掉落在地上四下濺射翻滾彈開。

死亡並不能阻止冥獸的腳步,告死者烏恩能瞬間秒殺一頭戰豹,不代表它能抗住多頭冥獸的圍攻。

皮粗肉厚的鱷魚冥獸接着爬上梯形金字塔的頂端,槳尾用力一甩,剛猛無匹的風壓瞬間碾碎岩石地面,遠勝攻城錘的一擊,就連圖騰獸都不敢硬接,只能後撤一步,身體後仰才堪堪躲避過去。

其餘冥獸立即躥上前去,將告死者烏恩團團圍住,準備合力撕殺這頭圖騰,分食浸透信仰之力的血肉,獲得進階蛻變的資糧。

誰知,就在這時,圖騰獸展開雙翅,原地旋轉一圈,所有冥獸都被輪鋸切過,當場凌遲切碎!

死亡大軍對此毫不所動,繼續淹沒城市裡的其餘部分,高階鬼神暗中評估告死者烏恩的實力,改變原本對付圖騰獸的戰術。

畢竟這是一頭不怕圍攻,擁有針對靈體攻擊手段的高階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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