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完後,很快傳來厭厭的尖叫聲與打鬥聲。
小豬忍不住把栓着的門打開了一點縫,只見厭厭拿了根扁擔在打利寶傻子,招呼在他那醜腦袋上跟背上。
那醜傻子臉上還笑眯眯的,露出那兩顆在爲數不多的幾顆牙齒裡,獨領風騷的黑板牙。
在我看把戲的間隙,聰明的兔兔從門縫裡鑽出去了。
大概有20多分鐘,在地裡幹活的小豬爹被兔兔喊了回來,踢了利寶傻子幾腳,讓利寶傻子滾出去。
利寶傻子額頭上被厭厭打出來幾個大包,腫了起來,樣子更加醜陋,比西遊記裡那個長牛角的山洞大王還醜。
利寶傻子真實的詮釋了何謂堅持到底,他不但不走,嘴裡還不停“霍霍”笑着,顛三倒四地說:“我跟x妹子弄了那事,她就是我的人了”,還說了個更氣人的:“我可不是傻包,扯球也弄過,所以我要先來丈母孃家提親,可不能讓那殺豬的扯巴子臉得了個先,你們可別把我當傻包!”說完又“霍霍”了兩聲。
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氣得我爹直撞牆,氣得厭厭在地上打滾,尖聲乾嚎。
大叔叔從煤礦裡回來了,他可不是小豬爹那慫貨,直接從牆上取下鳥銃,“咔嚓”一聲上好鏜,對着利寶傻子的褲襠就崩了一銃。被我爹往後面拖了一下,沒有打着那糟蹋厭厭的罪魁禍首,打在了小腿上,打得利寶傻子捂着腿蹲在地上連呼哎喲哎喲。
小豬很是討厭我那慫爹,拉住大叔叔幹什?打掉他那醜玩意好了,反正那玩意兒長他身上純粹是浪費。
傻子倒也怕鳥銃,看着大叔叔又“咔嚓”上鏜,瘸着腿跑了。
利寶傻子一跑,躺在地上打滾乾嚎:“不要活了”的厭厭,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堆。
那一整天,厭厭在不停乾嘔,嘔吐中度過,更加變本加厲往身上抓,把身上抓得沒塊好肉。
兔兔一天都在柴火竈前燒火,眼睛薰得跟着水密桃一樣。滿臉柴灰,被煙燻出的眼淚,在灰乎乎的臉上劃出兩條長印子,就如亞馬遜從林中穿插的兩條河流。
此後一些天裡,厭厭更是一刻不停的鬧騰,把家裡人折騰得精疲力竭。
叔爺爺因爲是他把厭厭趕出門,導致她被糟蹋而很是內疚。
厭厭從醫院打胎回來後,她再怎麼鬧騰,叔爺爺只是經常交待兔兔要防着厭厭。
厭厭砸點杯碗,砸幾下櫃子門,掀幾下牀板什麼的,只要沒有傷到家裡人,就由着她了。
被鬧得狠了,叔爺爺就靠在牆上哀嘆:“真是來討債的啊,到底要討債到何時啊?”好幾次,叔爺爺嘆着嘆着,就滿臉淚水。家裡其他人,也忍不住眼淚長流。
家裡每一個人都累在身上,痛在心裡。
無奈無力無解,何時能是個頭啊?
傻子的世界是不知死活的,離上一次來家裡搗蛋還沒有20天吧,那利寶傻子瘸着腿,又提着兩條臭魚來了。
當時家裡又只有幾個老弱病殘,又是苦逼的小豬第一個看到這隻世間少有的醜八怪,要說他能長成這樣,也真不容易,算得上很有技巧。反正小豬在外面這麼多年,見過很多人,除了扯球光棍能與他相提並論,再無其他,他真算得醜鬼界的業界良心。
這一回更苦逼,傻把式跟兔兔送二叔叔上學去了。送完二叔叔後,兩人再走回來,時間要到11點左右。這回利寶傻子來得早一點,兔兔還沒有到家,只有我跟叔奶奶,厭厭在家。
利寶傻子一進廳屋,不知道是提着的魚有腥臭味還是他身上自帶的腥臭味,反正他一進屋,就如運來了一個水產市場。那味道簡直讓人想直接暈死過去,一了百了。
利寶傻子上次被大叔叔用鳥銃崩過的腿還沒有全好,稍有點瘸。
他“霍霍”笑了兩下後,大喊丈母孃,在叔奶奶還沒有出來時,又“霍霍”笑了兩下,說:“丈母孃,我怕扯球得了個先,雲毛頭說,金……金什麼石……什麼開(他應該想講金誠所至,金石爲開),上次被大舅哥用鳥銃打了,現在腿還沒有全好,就又送了兩條魚過來了,給x妹子吃。霍霍!”
他話沒說完,厭厭衝了出來,撿起廳屋裡的砍柴刀就往利寶傻子身上砍。
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啊,就算金誠所至,金石爲開這句話是對的,但你一隻賴蛤蟆都算不上的東西,你蹦噠到死,也跳不到3寸高,怎麼可能追得上鳥人呢?
利寶傻子看到刀倒也害怕,在廳屋裡打着轉轉躲,兩人一個揚着刀追,一個拐着彎子躲,在屋裡轉了許久,也沒有砍到他。
厭厭先前因爲自殘,打完胎又不到兩個月,利寶傻子卻是個天天干活的莊稼人,所以體力遠不如利寶傻子,追了許久也沒有砍到他,氣得厭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利寶傻子還在“霍霍”:“雲毛頭說了,女人打是親罵是愛,x妹子,只要你不拿刀,我就讓給你打,拿刀會見血,我就怕了!”
直把厭厭氣得臉都扭曲了,掄起刀又去砍利寶傻子,又是新一輪的你追我趕,雞飛狗跳。
叔奶奶趴着雜物房的門,除了哭嚎,什麼都幹不了。
慫小豬看了會把戲,終於反應過來,拔腿去煤礦裡喊大叔叔。
煤礦離得不近,小豬腿短,“呼哧呼哧”好半天才到那裡。從煤礦裡出來的人,個個滿臉都是黑煤灰,不仔細辨認,真不能一下子認出來哪一個纔是我家的那根頂樑柱。
問了好幾個人,才終於找到大叔叔。聽了我的彙報後,大叔叔把煤擔子一甩,扁擔一扔,撒腿往家裡跑。把小短腿遠遠甩在了身後。
等我跑回家時,利寶傻子已經不見了。
傻把式蹲在臺階上,吐了一大堆東西在我家臺階下面的臭水溝裡。
吐完後接過兔兔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說:“怪不得玲豔姑姑那時要那麼狠,這利寶傻子幾年沒見,簡直醜得沒個人樣了,是閻王爺派上來的小鬼吧!身上那味把我都弄吐了!”
兔兔沒有搭傻把式的話,快速回到房間,我去找她時,她的大眼睛裡滿是眼淚,我又小棉襖附身,問:“是不是又想姑父了?”
她搖搖頭,說她從學校回來後,利寶傻子在跟厭厭打架。傻把式去幫了,但打不過利寶傻子。
不知道爲何,厭厭被壓在了利寶傻子身下,厭厭當即就吐得一塌糊塗。
情急之下,兔兔從竈上的鍋裡,舀了半盆快燒開的水,澆在了利寶傻子頭上跟身上,燙得他“哇哇”大叫,趕緊從從厭厭身上爬起來,又跳又叫。
剛好大叔叔從煤礦跑回來,利寶傻子就嚇跑了。
沒想到厭厭一爬起來,快速搶過兔兔手裡的盆子,把剩下的一點開水,全部淋在了兔兔手上,燙得兔兔的手紅了一大塊,起了水泡。
爲了不讓傻把式去找厭厭算帳,把剛平息下來的戰火又燃開,弄是忍了下來。
十指連心啊,我的兔兔姑姑。
我有時候覺得厭厭就是一條冷血毒蛇,真的。她的字典裡沒有感動,沒有感激,沒有感謝,沒有親情,只有恨意與索取。
兔兔剛用開水把她從利寶傻子身下解救出來,她反手就把開水全部淋在兔兔手上。這腦回路也不是一般人能長出來的。按這思路,她跟好不容易長成那醜樣的利寶傻子倒是銅鑼配棒棒,一對絕配!
當時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這醜傻子,竟然掀起了兩個村的大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