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我身邊,掃了眼我手裡的水果籃,譏笑道:“送水果,呵,又不是去探望病人。”
“你來幹嗎?”我擰眉。
她擡手按了門鈴,有點得意的笑道:“當然是阿姨叫我來的。”
呃!她也是宋雅慧請來的,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夏婉情帶着輕蔑的語氣,又說道:“你覺的以你現在的樣子,莫家會同意你跟莫子玉在一起嗎?呵,我勸你還是早點死了心好。”
我擡眸清冷的瞥了她一眼,譏笑道:“那也不可能看上你這樣的。”
“呵,這個可就不好說了。”話落,她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肚子,然後意味深長的朝我挑了一下眉稍。
我蹙眉,不由的掃了眼她的肚子。
這時,電子門滴滴兩聲開鎖,大門自動往兩邊滑動。
夏婉清昂起了頭,扭着小腰先踏了進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憋悶的很。有一瞬我想轉身離開,可若那樣的話,其不是說明我怕了她,笑話,我怎麼可能怕了她。
須臾,我邁着沉重的步伐進了大門。
一進門,就見夏婉清輕環着宋雅慧無比親熱的叫着,“阿姨,這個燕窩我是特地讓人從泰國帶回來的,聽說那的燕窩特別純,這兩合你先嚐嘗,好的話下次我讓人再帶回來。”
宋雅慧面上帶着笑,轉眸見我進來,忙放下那兩合燕窩迎了過來。
“佳佳你來了,我還說讓司機過去接你呢?”宋雅慧一臉親切,還主動接過我手裡水果籃,讓一旁站着的保姆拿下去,又笑道:“人來就行了還買什麼東西呀。”說着,拉過我的手,往客廳裡帶。倒是把夏婉清給晾在了一旁,讓我有點意外。
坐下後,我朝宋雅慧微微笑了笑,“阿姨您一點也沒變。”既然她也請了夏婉清,那麼今天叫我來肯定是有目的,即來之則安之。
“老了。”她拍着我的手,左右看了我一眼,“倒是你,瘦了好多。”
“阿姨,是不是還是像我這樣不瘦不胖的好看。”夏婉清走到她身邊坐下,嬌嫡嫡的笑道。
宋雅慧睨了她一眼,面色淡淡的,“婉清,你幫我去廚房看看,菜做的怎麼樣了。”
“好的。”夏婉清掃了我一眼,跟這家的女主人似的,起身去了廚房。
宋雅慧看似對夏婉清冷冷淡淡的,反而沒有外人那層客套,像是某種關係的確認,讓我有點驚訝。
宋雅慧看着她進了廚房,轉過頭來,望着我,眼裡有心疼、同情、憐憫很多複雜的情緒,拉過我的手,“佳佳,你可真狠心,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
我聽她說這話心下五味雜陳,垂下眸子,自嘲道,“怕你見到我我生氣。”
她輕輕的拍着我的手,“你這叫什麼話。雖然你跟子玉沒有成,但我一直把你當閨女看。你的事我聽說了……吃了不少苦吧?”
“沒事,都過去了。”我強裝淡定,嘴角笑意有點遷強。
傭人送上茶,她親自接過遞到我手中,讓我有點愛寵若驚。又聊了幾句家常。她往廚房那頭看了一眼,面色變的訕訕的,“佳佳,那女人我是真的不喜歡,可她跟了子玉那麼多年,現在又有了孩子,我這纔沒辦法……”
呃!夏婉清她懷了莫子玉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手裡一抖,茶水便溢了出來,燙到我手背,我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
宋雅慧忙把我手裡茶杯端走,抽了幾張紙擦着我的手,一邊擔憂的問道:“佳佳,你沒事吧?”
“阿姨我沒事,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改天有空再來看你。”我起身便要走,她卻一把拉住我,“佳佳,阿姨還有些話想跟你說。”隨即她拉着我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她把我按在軟椅上,拍了拍我的肩,柔聲說道:“我知道當年是子莫對不起你,你纔會一氣之下嫁了別人。而他……一走就是五年,作爲母親,我心裡頭的那種疼你可能不會理解。”
“我知道子玉他心裡還有你,可是他現在跟婉清連孩子都有了……你能理解阿姨的難處吧。”
我低着頭,苦澀一笑,原來她今天把我叫過來……是想告訴我她認了夏婉清這個兒媳婦了,難怪夏婉清會那樣有持無恐。
可是莫子玉怎麼可以這樣,這邊跟我說他一直都還愛着我,想重新跟我開始,那邊卻……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擡頭,輕笑道:“阿姨,你放心,我跟子玉早就是過去的事了。”
宋雅慧面帶愧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阿姨謝謝你。”
以前總聽人說宋雅慧是個多麼厲害的女人,今天我算是真正見識了,以退爲進,讓我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就自動退出。
從莫家出來,我心裡冰冷徹骨。
炎炎夏日,我卻渾身發抖。
我不甘!
恨意無邊無盡的翻滾而來,像是要把我淹沒。
在路邊我傻坐了很久,才起身回去。在小區超市我買了瓶白酒,我想我要是不宣泄一下,肯定會被心頭的憤恨燒死。
回到公寓,我盤腿坐在沙發上,越想越不甘,越不甘就越恨。開了酒瓶,連杯子都省了,一口口往嘴裡灌。我必須讓腦子停下運轉,不能在想。
手機在包裡拼命的唱着歌,我就跟沒聽到似的。
外面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我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但我還是堅持把酒瓶裡的酒喝完,隨後往沙發上一倒便什麼也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人拍着我臉,耳邊有嗡嗡的聲音,吵的很。可我眼皮很沉,渾身沒力,無法驅趕那討厭的聲音。隨後,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下意識的環住那個人,嘴裡嘟嚷着:“莫子玉,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隨即覺的自己很委屈,低低的抽泣起來。
突然身子像是失去重心一樣被拋起,隨之墜落,那一瞬間我終於撐開了眼皮,不由的驚叫起來,“啊!”等身體跟柔軟的牀墊相撞,在微微的彈了一下,我笑了起來,“呵呵,好玩。”
“還好玩。”邊上傳來陰測測的聲音。
我雙眸渙散,扭過頭去尋那聲音。猛地被一股力道拉了起來,便看到一張很是俊俏的面孔。
我望着他癡癡的笑了起來。
“沈佳,你可真厲害,竟然喝了一瓶白酒,不想活了是不是。”男人嘴巴一張一合,看的我眼暈。
我擡手便捂住他的嘴,“不……要吵。”
男人瞪着雙眸,卻還是很好看。
我笑了起來,隨着雙目又緩緩的磕上,頭暈的厲害,便把頭抵到他肩上。
“喂,是不是很難受?”男人的聲音變的輕柔。
我下意識的回道:“嗯,難受,”隨即我又擡起了頭,指着心窩處,“這裡很難受,”又指了指頭,“這裡也很難受。”說着,莫明的就哭了起來,委屈至極。
我被擁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我不由的往他身上蹭了蹭,想要更多的溫度,因爲心口涼嗖嗖的。他輕輕的拍着我的背,“好了,乖,不哭了。”
“嗚……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一個個都要這麼……欺負我。”我一哭就停不下來,臉蹭在男人的胸膛,“我真的好恨他們。”
男人把我緊緊的環在懷裡,“以後不會了,有我在,沒有人敢在欺負你。”
我猛地從他懷裡掙開,嘶吼道:“你們男人……全是騙子。”我跟瘋了似的捶着他,“你走,我恨死你了……莫子玉,這輩子我都不想在看到你。”
男人一動不動的任我捶着。
而我沒捶幾下便累的趴在他身上,徹底的醉死過去。
再醒來時,感覺腦袋瓜像是要炸開,痛的腦仁突突的跳。好半晌腦袋都清醒不過來。
突聽外面一聲“啪”清碎響,像是碗碟落地的聲音,我按着腦仁下了牀,才發覺自己躺在臥室裡,有點疑惑,再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我想到了某男,忙往外走去。
走到廚房門口,見邵易寒穿着大背心正蹲在地上撿摔碎的碗塊,手背上有一片紅印,好像是被燙的,竈臺上還開着火。
“你在幹嗎?”我很是驚詫。
邵易寒擡頭,與我對視了一眼,隨即起身,若無其事的說道:“我肚子餓,熬點粥喝。”
“你會熬嗎?”我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隨着目光移到他手背上,“熬粥還能把手燙到,我真是服了你。”
他面色淡淡的,眼神犀利,直視着我,“昨天爲什麼喝那麼多酒?”
我撇開臉,嘀咕,“要你管。”
邵易寒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擡手,把碎片往垃圾桶裡一砸,轉身便走了出去。
我朝某男的背影,吐了一下舌頭,走到竈臺邊,只見一鍋的水,看不到幾粒米,在看到地上灑的水漬,便知道他剛纔在幹嗎,肯定是發覺水放太多了,想把水減少點,估計舀米湯的時候燙到手了,碗纔會摔在地上。
不過這男人怎麼就突然想喝粥了呢?
不會是想給我熬的吧?
可他那個態度也不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