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易澤緊張的抱起秦怡往外跑,一邊大聲的叫人趕緊準備車去醫院。
一路上秦怡的肚子越來疼越疼,人也越來越緊張,死死攥着嚴易澤的手額頭盡是冷汗。
嚴易澤見她這樣,心疼的要命,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慰秦怡,讓她不至於太過緊張,害怕。
路上羅琦已經和醫院那邊聯繫好了,車子剛一停下醫護人員就衝了過來。
簡單檢查了一下,醫生讓人送秦怡進入產房,嚴易澤想要跟進去被醫生給攔了下來。
只能焦灼的在產房外的走廊上等待,不時傳進耳朵裡的秦怡聲嘶力竭的叫喊聲,讓嚴易澤心亂如麻,幾乎失去理智。
嚴老太太來的很快,幾乎就在秦怡被推進產房半個小時,就出現在產房外。
見嚴易澤不安的來回走動着,嚴老太太走過去拉着他安慰道,“易澤,別擔心,丫頭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嚴易澤點點頭,沒有說話,深邃的眸子始終盯着產房的門,耳中秦怡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一直沒有停止,嚴易澤攥着的拳頭也隨着越攥越緊。指節發白了,他也毫無感覺,他的眼裡,他的心裡,現在只有在產房裡痛苦叫喊的秦怡,只有秦怡肚子裡那個即將來到這個世界的小生命。
嚴老太太見他這樣就知道剛纔她是白安慰嚴易澤了,卻也不在意,搖搖頭走到走廊邊的椅子上坐下。
作爲一個過來人。她很清楚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着急不來,需要足夠的耐心,更需要足夠的強大的神經。
嚴易澤的神經很強大,遇到任何事幾乎都可以做到處變不驚,可只要牽扯上秦怡有關,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各種平時難得一見的表情全部會出現在他臉上。
看着嚴易澤越攥越緊的拳頭。嚴老太太甚至有一種感覺,秦怡再這麼聲嘶力竭的叫喊下去,嚴易澤怕是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去,嚴老太太轉頭看了下管家。
“老夫人,您有什麼吩咐?”管家走過來壓低聲音問。
“叫幾個人過來看着點少爺,別讓他亂來!”
說完嚴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產房的大門上,表情略有些緊張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期待。
劉嬸趕來時,距離秦怡被推進產房已經過去了足有半個小時。秦怡的叫喊聲越來越弱,似乎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可孩子的啼哭聲依然沒有出現,嚴老太太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忽然有點不太放心了。
“老夫人,少奶奶她還沒有生嗎?”劉嬸擔心的看了眼產房的大門輕聲問。
“恩,看樣子可能得要剖腹產了!”嚴老太太點了下頭,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劉嬸聽的還是說給一旁記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快沒有耐心的嚴易澤聽的。
話音剛落,產房的門開了,一個護士跑了出來問道,“誰是家屬?”
“我是,我是她老公!”嚴易澤三兩步跑過去,緊張的問,“我老婆現在情況怎麼樣,孩子怎麼到現在還沒生出來?”
“情況還行,你不用太擔心!對了,這是剖腹產手術同意書,你仔細看下趕緊簽了!”護士笑了下遞給嚴易澤一張紙。
嚴易澤沒有接,眉頭死死蹙起,“怎麼還要剖腹產?順產不行嗎?”
“目前看來稍微有點困難,不過您放心,我們會盡量順,之所以讓您籤這個也是爲了防止意外的情況發生。”護士解釋了下繼續說,“畢竟真到了那種時候,時間就是生命!相信你也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吧?”
嚴易澤當然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產房裡的秦怡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對嚴易澤來說都很重要,都是他的心頭肉,任何一個有一點閃失,他也無法承受。
拿着嚴易澤簽署的剖腹產手術同意書,護士轉身匆匆忙忙的跑了進去,關起的產房門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
產房裡,傳出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秦怡也虛脫的暈了過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她和嚴易澤的兒子。
醫生把渾身全是血污的嬰兒交給旁邊的兩個護士,示意他們去給孩子清洗稱重做記錄,然後送去給孩子的家人。
做完這些醫生解開口罩,向產房外走去。
兩個女護士小心翼翼的抱着這個剛出世的孩子,簡單清洗稱重後。其中一個護士用棉布包裹着他嫩紅的小小身體輕輕抱在懷裡。
另一個護士出去看了下,見其他的醫生護士已經送秦怡去病房了,整個產房裡唯有他們兩個人,這才走到角落掀開一個塑料大盒子,裡面赫然躺着一個熟睡中的嬰兒,看樣子也纔出生沒有多久,皮膚上的褶皺還沒舒展開。
伸手輕輕抱起這個嬰兒,她示意另一個護士稍微躲一下。
轉頭見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這才抱着懷裡的孩子打開產房的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衆人根本沒有意識到就在剛剛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嚴易澤和秦怡的孩子已經讓人給掉了包。
看着襁褓裡這個幼小的生命,嚴易澤雙手顫抖着接過來,激動的臉色通紅,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老神在在坐在走廊邊椅子上的嚴老太太也跑了過來,顫抖着伸手來抱嚴易澤手裡的孩子,“易澤,給奶奶抱抱!快!快!”
“奶奶,您小心點,別摔了他!”嚴易澤戀戀不捨的把懷裡的孩子遞給嚴老太太,緊張兮兮的提醒着。
“放心,奶奶怎麼捨得摔到我的乖曾孫!”
嚴老太太輕輕接過孩子,眉開眼笑的看了好久好久,這才依依不捨的讓劉嬸接過去,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護送着這個幼小的生命去秦怡的病房。
很快產房門口冷清下來,幾分鐘後一個護士抱着個熟料盒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若無其事的乘坐電梯直奔停車場,將手裡的盒子交給了一個帶着棒球帽的男人,任由他抱着盒子上了一輛商務車,呼嘯着離開了醫院的停車場。
秦怡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她身邊的一個正在酣睡的幼小的嬰兒。
看到他的第一眼,秦怡就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她和嚴易澤的孩子。
她顫抖着伸出手去觸碰這個孩子滿是褶皺的臉頰,心裡很是不安。
這個孩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她印象中那種皮膚細嫩光滑的嬰兒,看上去倒像是個小老頭,額頭的幾道紋路清晰可見,臉上身上的皮膚都褶皺在一起,泛起不自然的紅色。
“少爺,少爺!少奶奶醒啦!”
聽到劉嬸的喊聲,正在整理孩子衣服的嚴易澤迅速丟下手裡的活兒跑過來,拉着秦怡的手笑着問,“老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秦怡搖頭,很享受這種被嚴易澤關心緊張的感覺,可旋即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身邊的嬰兒身上,緊張的問,“我們的兒子怎麼會這樣?他是不是病了?”
“病了?什麼病了?”嚴易澤費解的看着秦怡,直到秦怡解釋了下他這才猛然醒悟,輕笑起來伸手點了下秦怡的鼻子道,“我的傻老婆!你亂想什麼呢?我們兒子好的很,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在羊水裡泡的時間太久了,再加上空間又小,過兩天就好了!”
“真的?”秦怡依然不太放心,皺眉問,“你怎麼知道的?”
“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的,這些我可是從書上看來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下劉嬸,是不是這樣!”
儘管嚴易澤說的有板有眼,可秦怡依然還是不放心,目光轉向劉嬸。
劉嬸輕輕一笑,“少奶奶,少爺說的沒錯!所有的小孩子生下來都是這樣的,過兩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的!”
劉嬸這一解釋,秦怡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心裡自嘲的笑笑:我太緊張了。
嚴易澤本意是要讓秦怡好好的睡一覺,可秦怡看着身邊的兒子興奮的怎麼也睡不着,嚴易澤也就沒有勉強,拉過凳子坐在一旁陪着他們,不時的賠秦怡說說話。
最初的興奮感覺漸漸的褪去,秦怡感覺到睏倦,緩緩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嚴易澤在一旁守了會兒,剛要起身去衛生間,秦怡身邊的孩子突然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不僅驚醒了秦怡,更是讓嚴易澤有些手足無措。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哄了好久,可不管怎麼哄這孩子依然哭個不停,而且還越哭越大聲,越哭越來勁兒。
嚴易澤急的滿頭大汗,心疼的看着懷裡撕心裂肺哭嚎的小傢伙,徹底慌了神。
“易澤,快給我!小傢伙可能是想媽媽了!”
接過嚴易澤懷裡的嬰兒,秦怡心疼的抱着他輕輕搖晃着,幾乎用遍了所有的方法,可還是沒能讓孩子安靜下來,這下兩人徹底的沒轍了。
“少爺,少奶奶,小少爺這是怎麼啦?哭的這麼傷心?”
劉嬸推開門快步走進來,緊張的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剛纔他就在哭,怎麼哄也哄不住!劉嬸,你快幫我們想想辦法!”秦怡還沒開口,嚴易澤已經搶先一步向劉嬸求助了。
“我看看!”劉嬸跑過來看了眼秦怡懷裡的孩子,笑道,“小少爺應該是餓了!少奶奶,您趕緊給他餵奶吧!”
“沒錯,劉嬸說的對,兒子肯定是餓了!”嚴易澤眼前一亮,附和道。
秦怡點頭。剛要撩起衣服給孩子餵奶,看見嚴易澤和劉嬸正直勾勾的看着她,頓時臉一紅,“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好!”劉嬸笑了笑,知道她有點不好意思,可嚴易澤卻不想走,劉嬸趕緊拉了下嚴易澤說,“少爺。我們還是出去吧!等小少爺喝飽了,咱們再進來!”
“沒事,你出去吧,我在這就行了!”
見嚴易澤不走,劉嬸也沒強求,快步走了出去,嚴易澤見秦怡半天也沒動作,孩子哭得越來越兇。催道,“老婆,你倒是快點餵奶啊!”
“你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秦怡紅着臉低聲說。
嚴易澤頓時滿不在乎的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沒看過!”
話音落下時,嚴易澤已經轉過了身。
秦怡這才鬆了口氣,撩起衣服笨拙的給孩子餵奶,還被說一喝上。孩子就不哭不鬧了。
沒多久吃飽喝足的小傢伙就昏沉睡去……
這一夜,嚴易澤和秦怡睡得都不怎麼踏實,一夜起身餵了三次奶水。
第二天一早,見秦怡一副怎麼也睡不醒的樣子,嚴易澤心疼的不得了,非要給孩子找個奶媽。
可秦怡死活不同意,非要堅持自己把孩子奶大,嚴易澤拗不過她,也只能順從。
秦怡爲嚴家生下小少爺的事情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潤城,從第二天下午開始,來探望她和孩子的人就絡繹不絕。
認識的,不認識的,簡直就跟趕集一樣,弄的秦怡煩不勝煩,嚴易澤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這時秦怡已經能夠下牀,兩人和嚴老太太一商量。決定出院回家!
這倒是讓秦怡得以清淨了不少,大多數來探望她和孩子的客人都被管家擋在了樓下,唯有關係比較親密的友人才會被請上樓來。
回到嚴家第二天一早,嚴易澤就被秦怡趕去公司上班了。
喝完劉嬸讓傭人端來的沒啥鹹味的魚湯,秦怡剛想再眯一會兒,管家跑來敲門說是蕭家人來了,這會兒正在樓下和嚴老太太閒聊,等下應該會過來看小少爺,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嚴老太太帶着嚴若華,蕭項,雲夏推開門進來時,孩子剛喝完奶睡下。
嚴若華一個勁兒的誇這孩子好看什麼的,逗的嚴老太太喜笑顏開,隨後又給留下了個大紅包說是給我侄孫的見面禮,秦怡本想拒絕,嚴老太太卻笑着讓她收下。
“媽。我陪您去喝茶聊天!讓他們這些年輕人聊聊!”
嚴老太太笑着點頭,叮囑蕭項和雲夏道,“別聊太久,丫頭她現在身子虛要多休息!”
“外婆,您放心吧!我知道!”
蕭項輕點了下頭,送兩人出去,雲夏已經坐到了秦怡的牀邊,看着秦怡身邊的孩子笑道。“這小傢伙可真可愛!對了,秦怡,你想好給他取什麼名字了嗎?”
“還沒有!這事兒得奶奶和易澤做主!我倒是無所謂!”秦怡笑着說道。
幾個月沒見,雲夏的變化很大,一副貴婦的派頭,舉手投足也滿是自信,幾乎讓人不太敢認了。
蕭項的變化倒是不大,依然還是原先那副模樣。
“你這話說的。好像這孩子和你沒關係似得!秦怡,我跟你說啊,孩子的名字可是關係孩子一輩子的大事兒,這可不能馬虎!”
聽到雲夏神神道道的給她普及風水命理知識,秦怡心裡唯有苦笑,她可沒想到雲夏現在居然會信這個。
蕭項聽了一會兒,示意雲夏差不多行了,“你再這麼絮絮叨叨下去。講到明天也講不完!”
“我說說怎麼啦?平時在家裡我和你說你不愛聽,我姐妹愛聽,我怎麼就不能說了?”雲夏轉頭不滿的看了蕭項一眼。
“雲夏!”蕭項臉色一沉,秦怡眼見着剛纔還一臉不滿的雲夏突然渾身打了個哆嗦,眼神閃躲的低下頭,怯懦的說,“好嘛!我不說了!”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蕭項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禮貌的和秦怡道別。
“等等!”
“表嫂,還有事嗎?”蕭項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秦怡。
秦怡稍稍猶豫了下,點頭說,“是這樣的!去年你和雲夏結婚時發生的事,我想給你解釋下,那件事真的和易澤無關!你千萬不要誤會!”
蕭項和雲夏兩人臉色齊齊一變,片刻後蕭項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這麼說你是相信那件事和易澤無關了?”秦怡追問道。
“我信你說的!”
“謝謝!”秦怡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走出嚴易澤和秦怡的房間,雲夏蹙眉看着蕭項不確定的問,“阿項,你真的相信那件事和嚴易澤無關?你真相信秦怡的話?”
“我信她,但……我不信嚴易澤!”蕭項眸子裡閃動着複雜的光芒,眼神猛地一凝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意味深長的轉頭看了房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