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琳走到嚴易澤面前,顫抖着伸手去撫摸他的臉,可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着雙眼處於昏睡中的嚴易澤猛然間睜開了眼睛,一下坐起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易澤,你……你……”凌琳的手僵在半空,一臉不敢相信。
喝了她特別加了料的紅酒,嚴易澤應該會一覺睡到第二天,爲什麼現在忽然醒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什麼?”
“沒……沒什麼!”凌琳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假做關心的說,“我見你喝醉了,正打算送你回去了!”
“那還是真是要謝謝你了!”嚴易澤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一揚,“不過看樣子是不用了,我還沒醉!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說完嚴易澤起身就往外走,凌琳不甘心伸手去拽嚴易澤,“易澤,不……不要走!”
“還有事?”嚴易澤躲開她的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老婆還在家等我!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易澤。我愛……”凌琳話還沒說就眼前一?,緩緩軟倒在地上。
嚴易澤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倒下去,嘴角扯起一絲淡漠的冷笑,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羅琦見嚴易澤出來,衝他點了下頭,“少爺!”
“幹得不錯!”
嚴易澤滿意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誇了句。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要不要通知歐若蘭過來把凌琳小姐她……”
“你很閒嗎?”嚴易澤眼睛一眯,嚇得羅琦趕緊閉上了嘴巴,沒敢再說下去。
嚴易澤轉身看了眼包廂大門,冷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家時,秦怡還沒睡,見他一身酒氣趕緊起牀讓傭人把準備好的醒酒湯端過來,嚴易澤一口喝完,笑着把碗遞給她,說了句謝謝。
“回來啦?我給你放水洗澡!”
秦怡衝他笑了笑,轉身要去衛生間,嚴易澤拉住她的手衝她搖頭,“不用,我自己去!你快睡吧!”
“那……好吧!”見嚴易澤堅持,秦怡只得點點頭,在他的注視下鑽進被子。
嚴易澤這才滿意的笑笑,轉身去了衛生間,等他洗完澡出來時,秦怡已經靠在牀頭睡着了。
嚴易澤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倒在牀上,這才躺下去將她攬在懷裡,閉上眼昏沉睡去。
房間裡只有兩人不時響起的綿長呼吸聲。
一個多小時後,歐若蘭出現在ktv的包房外,輕輕敲了敲門,半天沒有人迴應。
“琳姐。琳姐!”
還是沒人迴應,歐若蘭擔心裡面出了什麼事,試着開了下門。
本應該被反鎖的門應聲而開,歐若蘭錯愕了下,心說:琳姐怎麼這麼大意?在裡面幹那種事居然都不鎖門。
歐若蘭心如鹿撞的推開門,臉色緋紅的看過去,下一刻她徹底傻眼了。
本該也在包廂裡的嚴易澤不見蹤影,整個包廂裡只有凌琳一個人,而且她的衣衫整齊,怎麼也不像剛剛經歷過一番狂風暴雨的樣子。
歐若蘭生怕凌琳着涼。趕緊過去把她扶起來,連續叫了她有很多聲,凌琳也沒有醒,她無奈之下只能叫人來把凌琳送回酒店,一直到天完全大亮,凌琳的雙眼這才艱難的睜開。
看到身在酒店,凌琳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旁邊,沒有看到預料中的嚴易澤。
她依稀記得昨晚她已經把嚴易澤給迷倒了,按說應該是已經得手了,爲什麼嚴易澤不見了?
難道他比自己醒的還早。已經溜掉了?
“琳姐,你醒啦!我這就去讓人把早餐送過來!”
歐若蘭推門進來,見凌琳坐在牀上皺眉,說了句轉身要出去。
凌琳叫住她皺眉問,“易澤人呢?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易放他走嘛!”
“嚴少爺他……”歐若蘭看着凌琳欲言又止。
“他怎麼了?他是不是不願意負責?這傢伙我早該猜到的!”凌琳憤憤的揮了下拳頭,下一刻拳又忽然笑了,“不過沒關係,他不負責不要緊,反正我想要的也得到了!若蘭,照片給我看看!”
見凌琳伸手衝她要照片,歐若蘭更加爲難了,一時間竟傻傻的呆在了原地。
“若蘭,你到底怎麼了?該不會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吧?算了,忘了就忘了吧!那你去把報紙給我拿過來,我想看看報紙上是怎麼報道昨晚我和易澤共度良宵的事的!相信秦怡看到這個,肯定會炸的!到那時候……哼哼!”
想到這,凌琳臉上全是得意,她幾乎已經看到秦怡和嚴易澤鬧翻,傷心欲絕的離開嚴家的場面了。
可歐若蘭還是沒有動,不僅沒動,臉上越發的爲難。
這讓凌琳有些搞不懂了,歐若蘭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不成那些記者歐若蘭也忘了安排,歐若蘭一向做事謹慎,這是她千叮嚀萬囑咐的事,她肯定不會忘記的。
“琳姐,那個……昨晚……”
“別吞吞吐吐的,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
凌琳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昨晚的事怕是不太順利,但此時她卻還是沒有太過擔心。
她的計劃很完美,她不信嚴易澤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歐若蘭一咬牙,裝着膽子把她知道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凌琳的臉色從最初的不解,到最後暴跳如雷只用了短短的幾秒。
狠命的抓起所有能抓的東西狠狠砸了一通之後,她才漸漸消了點氣。
咬牙切齒的低吼道,“嚴易澤,你居然這麼對我!混蛋!混蛋!”
歐若蘭嚇得一聲也不敢吭,過了好久這才小心翼翼的問,“琳姐,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要不要再來一次?”
“不!”凌琳死死擰着眉頭搖了搖頭,“這次之後他肯定對我有了防備!短時間內這種事不能再做。要從其他方面入手!”
“您是說……雲夏?”歐若蘭不確定的看着凌琳,“琳姐,雲夏現在是蕭家的女傭,怕是暫時派不上什麼用場!”
“暫時沒用,不代表以後沒用!我沒記錯的話,再有半個多月雲夏和蕭項的孩子就要滿月了吧?你讓人聯繫她,給她再添一把火,我就不信這女人能忍得住!”
凌琳眼神陰冷的吩咐了句,歐若蘭立刻點頭答應,凌琳還是不太放心。又叮囑了句,“記住,這件事做的隱秘點!別讓任何人發現我們和雲夏之間有聯繫!”
“琳姐,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去吧!”凌琳揮了下手,讓她去準備,起身跑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悶悶不樂的下樓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餐。
剛坐下沒一會兒,凌穆揚也走了進來,坐到凌琳對面笑道。“凌琳美女,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真巧啊!”
凌琳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凌穆揚好奇的盯着她看了眼問,“凌琳美女心情不好?誰惹你了,我幫你出氣!”
“凌先生說笑了,我哪有心情不好,只是剛起牀,還有點起牀氣!”凌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解釋了句。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凌琳美女不想看到我呢!”
“怎麼會?”凌琳頓時笑了起來,隨口問道。“凌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好!當然好!從來沒那麼好過!一夜睡到天亮!”凌穆揚說完,突然湊過來眯着眼睛笑着問,“凌琳美女能不能告訴我昨晚那杯紅酒什麼牌子的,我還沒喝過這麼帶勁的紅酒呢!一杯就把我這個號稱千杯不醉的傢伙給灌趴下了!我可得準備點,以後要是睡不着了,倒是可以喝一杯!”
凌琳臉色一僵,心虛的笑着說,“凌先生說笑了,哪有紅酒一喝就醉的?肯定是昨晚你酒喝得太多了太雜了,又是白酒,又是啤酒,最後又喝了紅酒,自然是很容易醉的!畢竟酒是不能混着喝得!這種道理,想必凌先生肯定知道,就別再給我開玩笑了!”
“凌琳美女還真是見多識廣!”凌穆揚看着她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的說,“這麼說我是真的酒和太雜了?”
“肯定是的!”
凌琳臉不紅心不跳的回了句,生怕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笑着轉移話題,“凌先生不是要在潤城四處轉轉嗎?今天我剛好有空,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着他一臉開心的樣子,凌琳的心裡有些排斥,卻還是笑着和他約定了出發的時間,一個小時候,兩人乘坐凌穆揚的車離開了酒店。
身在嚴家的秦怡根本不會知道潤晟大酒店發生的這一幕,更加不會知道昨晚發生的那件事,而嚴易澤顯然也不會告訴她昨晚差點被凌琳給算計,最後反算計了凌琳的事。
一早起牀吃早餐,沒見嚴老太太,秦怡有些奇怪。問了嚴易澤才知道嚴老太太身體不太好,一早就去了醫院。
秦怡有些擔心,讓嚴易澤陪她過去看看。
到醫院時,嚴老太太正在輸液,看到他們笑着問他們吃飯沒有,怎麼突然跑來了。
嚴易澤拉着秦怡的手笑着解釋說,“秦怡聽說奶奶身體不舒服,不放心特意讓我陪她過來看看您!奶奶,您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有心了!”嚴老太太笑看了秦怡一眼,擺手說,“醫院細菌多,沒什麼事你們就先回去吧!”
“那怎麼行?奶奶,我還是留下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秦怡說完轉頭看了眼嚴易澤問,“易澤,你要有什麼事就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奶奶的!”
嚴易澤想要留下,嚴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說,“易澤,我好像記得今天你要去你凌叔叔家做客吧?你試試看能不能讓你凌叔叔和琳丫頭重歸於好,畢竟是父女倆,總這麼鬧下去也不好!”
“這……”嚴易澤看了眼秦怡有些捨不得,嚴老太太瞭然的笑了,“丫頭,你和易澤一起去!順便也去認認門,凌家和咱們家走的一向很近,你凌叔叔的妻子身體不好,常年不能出門,你沒事可以過去陪她解解悶!”
“那奶奶您這裡……”秦怡遲疑了下,有些爲難。
“傻丫頭,奶奶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們陪的!有什麼事不還有管家在嘛!”嚴老太太笑看了管家一眼。
“是啊!少爺。少奶奶,你們就放心的去吧!有我照顧老夫人,你們儘管放心!”
管家也跟着勸了句,嚴易澤和秦怡這才點頭走了出去。
看着兩人的背影,管家笑着說,“老夫人,少奶奶她可真孝順!”
“恩!這丫頭不錯!”嚴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
凌琳的父親凌國強是嚴氏集團的董事,也是嚴易澤的父親生前的好友,一直挺支持嚴易澤。
見到嚴易澤過去,自然開心的不得了。招呼他們喝茶,陪他們閒聊。
嚴易澤也很尊敬他,兩人聊得十分投機,沒聊幾句就聊到嚴易澤打算會嚴氏集團這件事上。
秦怡對此一無所知,完全插不上話,只能傻傻的坐在一旁聽着。
凌國鋒見她無聊,笑着說,“侄媳婦,你是不是對我們聊的不感興趣?要不這樣吧,你去陪陪你嬸兒,她一個人在樓上整天也沒有個說話的人,快悶壞了。”
秦怡看了眼嚴易澤,見他點頭這才起身跟着傭人往樓上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樓,凌國鋒這才收回視線,“易澤,你的眼光不錯!她確實比凌琳要適合你!”
“凌叔……”嚴易澤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凌國鋒卻笑道,“好了,沒事的!我不過是隨口那麼一提,沒有別的意思!趁今天有時間,我給你簡單介紹下最近一年多公司的情況。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到時候兩眼一抹?,被那些傢伙給坑了!”
“謝謝凌叔叔!”
不提兩人在樓下談正事兒,只說秦怡跟在傭人的身後上了樓,走到一個房間,傭人敲了下門說了句,“夫人,嚴家少奶奶來看您呢!”
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咳嗽聲,隨後響起一句虛弱聲音,“請她進來吧!”
推開門。秦怡看到一個臉色煞白的中年婦人背靠着枕頭坐在牀上打點滴,不遠處還站着一箇中年女傭,不用想牀上的這位就是凌國強的妻子,凌琳的母親了。
“凌夫人好!”
秦怡恭敬的給她打了聲招呼,凌夫人笑着示意她不用這麼叫,“你叫我嬸嬸就行了,別凌夫人凌夫人的那麼見外!孩子,快坐!”
秦怡說了句“好”,在女傭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模樣不錯,性格也沒的說,易澤果然很有眼光!”
剛坐下凌夫人就誇了句,弄的秦怡很是不好意思,“嬸嬸,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怎麼會取笑你呢?我說的是實話,只是可惜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沒有能到場!不過沒關係,既然今天你來了,嬸嬸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凌夫人笑着示意女傭把牀頭抽屜的一個盒子拿過來交給秦怡,“這就算是嬸嬸送你的見面禮了!看看喜不喜歡!”
秦怡搖頭沒接,“嬸嬸,真的不用了!”
“別這麼見外,我讓你收着就收着!怎麼,瞧不上啊?”
“怎麼會呢?”秦怡不想惹她不高興,只能無奈的接過來打開看了眼,盒子裡是一隻翡翠鐲子,通體翠綠,一看就價值不菲。
“喜歡嗎?這可是我年輕時候國強送我的,據說是什麼帝王綠,很是珍貴!以前我出門必帶,可這些年我身體越來越差,而且人也老了。帶出去太招搖了!”
凌夫人很是感慨,秦怡趕緊安慰說,“怎麼會呢?嬸嬸你還很年輕呢!”
“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就是可惜,死之前怕是沒機會再見凌琳那孩子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最近幾年過的怎麼樣,瘦了沒有。”
聽她提起凌琳,秦怡皺了下眉頭,好奇的問,“嬸嬸,您不知道凌琳回來了嗎?她沒回來看過您?”
“你說什麼?凌琳回來了?她在哪兒,快帶我去見她!”
凌夫人激動的一把抓住秦怡的手,發現秦怡不停的抽冷氣才意識到她太過用力,趕緊鬆開手連說,“孩子,對不起!嬸嬸太激動了,弄疼你了吧?”
“沒有!”秦怡收回手連連搖頭。
“哎,這麼多年沒有凌琳這丫頭的消息了,突然聽到難免激動了些,你別在意啊!”
“沒事的!對了,嬸嬸。您身體都這樣了,凌琳她怎麼不回來看您啊?”秦怡好奇的問了句。
“說起來,話就長了!”凌夫人陷入了回憶之中。
凌夫人是凌琳的後媽,凌琳十三歲那年才嫁給凌國強,儘管她一直把凌琳視爲己出,可凌琳始終和她有隔閡,也從不叫她一聲媽,只願意叫她阿姨。
即便如此,凌夫人還是像親生母親一樣對她好,可凌琳並不領情,動不動就會衝她發脾氣,大吼大叫。
“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吧?”
面對秦怡的問題,凌夫人無奈的苦笑了下說,“其實凌琳和我們徹底鬧掰,是五年前的事!那時候她和易澤是一對,我們都以爲他們會走到一起,結婚生子!可她突然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嫁給一個才認識沒幾天的美國人,我和他爸死活不同意,她和我們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去了美國,從那以後就再沒回來過!我當時去追她,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下半身癱瘓,國強爲此氣的在報紙上登消息宣佈和她脫離父女關係!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秦怡根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難怪那天凌琳跑去找嚴易澤的時候,對她流露出了敵意,原來他們以前就是一對兒。
可問題是凌琳既然去了美國,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那應該過的挺好的,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這些年,凌琳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嬸嬸,這不怪你!”
“怎麼不怪我,要不是我……”凌夫人苦笑了下,“孩子,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她,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秦怡看了眼癱瘓在牀的凌夫人,心裡有些不忍,“嬸嬸。您行動不便,就別興師動衆的了!要不這樣,我去找找她,試試讓她回來看看您!”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孩子,我該怎麼感謝你纔好啊!”凌夫人抓着秦怡的手,激動的說。
“不用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怡從小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最見不得的就是母子分離,父子分離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盡力的幫一幫。哪怕只衝凌夫人對凌琳的關愛,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更別說兩家的關係本就很好,而且凌夫人身體還這麼差,又癱瘓在牀。
只是她卻不曾想過,凌琳本就對她有敵意,而且還千方百計的算計她,她真要跑過去找凌琳簡直就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