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黑的時候,公安局的人來了,通報了案情的進展,凌琳確實已經去自首了,目前正被關押在看守所。
秦怡當時並沒有在場,還是嚴老太太親口告訴她的。
嚴易澤回來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兩人默契的都沒有提凌琳的事,簡單洗漱後相擁入眠。
第二天一早,秦怡剛陪着嚴老太太吃完早餐,嚴若華跟在管家的身後走了進來。
秦怡儘管不太喜歡嚴若華,卻還是叫了聲“姑姑”。
嚴若華點點頭,看向嚴老太太叫了一聲“媽”,嚴老太太皺眉問,“這麼一大早的,你怎麼突然跑來了?”
“我是來給您老人家送請柬的!阿項要結婚了,後天晚上在潤晟大酒店舉辦婚禮!”
嚴若華儘管在笑,可眼睛裡卻看不出什麼高興的意思,反倒像是有些不大甘心。
嚴老太太皺了下眉,“結婚?對方是哪家的丫頭啊?居然這麼快就結婚了,我怎麼沒聽說阿項最近一段時間有交女朋友呢?”
“那丫頭您見過了。就是雲夏,您還有印象嗎?”
“雲夏?”嚴老太太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說那個傷害了我家秦怡,偷偷給阿項生了兒子的女人?那樣的女人,你怎麼能讓她進門呢?你忘了當初我說的話了?”
“我也不願意。可是阿項他……”說起這事兒嚴若華就是一臉的不甘心。
“奶奶,姑姑,其實我覺得雲夏挺好的!至少她是真的很愛表弟!”秦怡突然開了口,“況且要不是雲夏,我也不可能嫁給易澤,說起來她還算是我們的媒人呢!”
“你這孩子!心地就是好,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我還能有什麼意見?行。他們愛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嚴老太太慈祥的看了秦怡一眼,口風頓時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媽,秦怡,話可不能這麼說!雲夏那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真要讓她進了我們蕭家……”嚴若華急了,激動的看着嚴老太太說。
“停,停,停!”嚴老太太一邊擺手。一邊直皺眉,“聽你這意思,感情你今兒過來不是給我送請柬來了,是想讓我這個做外婆的棒打鴛鴦啊?若華,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莊婚。你這個做媽可有些不地道啊!”
“媽。您說的我都懂!可我也是沒辦法不是,雲夏給阿項生了孩子,毀了阿項和秦怡的婚事,這已經讓我們蕭家在潤城丟了大臉了,現在要是再讓阿項娶了她,那我們蕭家在潤城就真成了大笑話了!”
“那又怎麼樣?”嚴老太太臉色一冷,“是面子重要,還是及孩子們的幸福重要?你別忘了,雲夏可是給你生了大胖孫子,給我生了個曾外孫,你真打算讓那孩子從小沒媽嗎?等那孩子長大了,可是要怨恨你的!再說這事兒既然是阿項提出來的,說明他心裡有云夏,那你還反對幹嘛?兒孫自有兒孫福,讓他們折騰去就是!”
嚴老太太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嚴若華也只能順從着。
真要她逆着嚴老太太的意思,她真心不敢。
嚴若華走後,嚴老太太疑惑的看向秦怡問,“丫頭,奶奶這麼做你滿意嗎?”
“謝謝奶奶!”
這種時候了,秦怡何嘗不明白,剛纔嚴老太太說的那些並不是她的真心話,只是因爲秦怡突然插了一句嘴,才立刻轉變了立場。
說到底這是對秦怡的愛護,讓秦怡心裡很是感動。
“傻孩子,說什麼謝謝!其實奶奶也覺得你說的對,雲夏儘管當初做的不地道,但也陰差陽錯的促成了你和易澤,倒也算是你們的媒人!等他們結婚那天,奶奶讓人給他們送一份大禮!”
嚴老太太笑呵呵的走了,秦怡也回了房間,和劉嬸商量着要爲蕭項和雲夏準備什麼樣的結婚禮物。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統一的意見,索性秦怡決定親自去找雲夏,問問她想要什麼。
雲夏見到秦怡很是驚喜,拉着她的手千恩萬謝,當秦怡問起她想要什麼結婚禮物時,雲夏直搖頭說到時候秦怡能到場就是給她和蕭項最好的結婚禮物了。
秦怡知道從她是問不出什麼了,閒聊了陣,又逗弄了一陣蕭項和雲夏的孩子,秦怡起身告辭。雲夏要送她出去,被秦怡攔住了。
“你這纔出月子,可得小心點!就不要送了,在家呆着吧!我走了!”
離開蕭家,秦怡去了情誼花店,薛晚晴見到秦怡興奮的臉色通紅,直說她沒良心,這麼長時間都不過來看一下,把諾大一個花店丟給她一個人,差點沒把她給累趴下。
“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對了,這段時間生意怎麼樣?”
“生意好的沒話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開張第二天起,這整個潤城大大小小的公司就像是瘋了一樣,訂單接的我手軟,要不是我聽了你的,我們這花店怕是都開不下去了!”薛晚晴興奮的雙眼在放光。
“有錢賺是好事兒,你如果忙不過來招個店長,你就負責管管賬就行了!其他的就別管了!”秦怡自然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用說肯定又是嚴易澤搞出來的。
“行,我聽你的!”薛晚晴笑着點頭,突然好奇的問,“對了,你不在家養胎,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聽說雲夏要和蕭項結婚了,薛晚晴直說老天不開眼,秦怡笑笑說,“可別這麼說,雲夏也不容易!對了,晚晴,我和你商量件事兒唄!雲夏結婚那天,你能不能去當她的伴娘?”
“不行!”薛晚晴頭搖的像是撥浪?,秦怡好所歹說她才同意。
三天後的傍晚,潤晟大酒店宴會大廳被裝點的分外喜慶,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趁着客人還沒趕到,正緊張而又忙碌的做最後的準備。
嚴易澤和秦怡趕到時,還沒幾個客人。
兩人坐在主桌上隨意的聊着天,劉嬸守在兩人身邊。漸漸的客人們幾乎到齊了。
眼看着結婚儀式就要開始,凌穆揚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凌穆揚,嚴易澤就是眉頭一皺,等他看到凌穆揚居然奔着主桌來,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沒來晚吧?”凌穆揚笑着坐在了秦怡的旁邊,衝秦怡和嚴易澤打招呼。
秦怡笑着搖了搖頭,嚴易澤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可還是勉強笑了笑說,“沒有!不過你好像坐錯地方了吧?”
“是嗎?我看看!”凌穆揚眉頭一挑,拿起桌子中央擺放的客人名單看了眼指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笑道,“我名字就在這,看樣子我沒走錯地方!”
嚴易澤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眼,眼神一凝,剛想在說什麼,主持人上臺了。
在悠揚的結婚進行曲旋律中,蕭項挽着雲夏從大門走了進來,在所有賓客的注視下走上舞臺。
蕭項的臉上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一旁的雲夏卻是滿臉幸福的笑容。
秦怡蹙眉低聲問嚴易澤,“蕭項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嚴易澤笑着搖頭,可實際上心裡卻跟明鏡兒似得。
眼看儀式就要完成,主持人已經讓兩人交換結婚戒指,突然間宴會大廳的門開了,一個四歲左右打扮的像個小公主的女孩兒闖了進來,直奔臺上的蕭項衝去,興奮的大叫着,“爸爸,爸爸!”
蕭項愣住了,雲夏愣住了,秦怡愣住了……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嚴易澤稍愣了片刻,眉頭猛的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澤琳怎麼來了?”
“澤琳?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叫澤琳?她怎麼叫蕭項爸爸啊?”秦怡轉頭好奇的問了句。
“這事兒說起來就話長了!不過她確實沒有叫錯。蕭項是她的父親!只不過這一切蕭項並不知道!”
說到這裡嚴易澤的目光四處梭巡,卻並沒有看到凌國強夫婦的身影,頓時眉頭皺的更緊了。
澤琳是蕭項女兒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凌國強夫婦沒有出現,那這個小丫頭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嚴易澤怎麼也想不通,臺上的蕭項反應很快,第一時間讓人把澤琳帶走了。
婚禮還在繼續,可所有賓客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澤琳的出現吸引,都在好奇澤琳和蕭項的關係。
蕭項和雲夏退場後沒過多久,有人來請嚴易澤說是蕭項有事找他,嚴易澤點頭讓秦怡自己照顧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宴會大廳隔壁的化妝間裡,蕭項臉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見嚴易澤進來,豁然起身盯着嚴易澤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澤琳是我的女兒?”
嚴易澤搖了搖頭,“還記得那晚我給你打電話問當年我們留學時捐精的事嗎?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的!”
“那這麼說今天的事也是你搞出來的了?嚴易澤,你太過分了!”
蕭項臉色陰沉的盯着嚴易澤低吼。
“我沒這麼無聊!”嚴易澤的臉色很不好,冷冷回了句。
“嚴易澤,這是不打算承認了?那我問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她是我女兒?”
“凌國強夫婦,凌琳,算上我差不多也就這幾個人知道了!”嚴易澤想了想回答。
“那你剛纔還給我狡辯?”蕭項的臉色越來越冷。“讓我娶雲夏的是你,破壞我婚禮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說了,我沒那麼無聊!”嚴易澤聲音越來越冷,見他矢口否認,蕭項氣的幾乎要把牙?咬碎了。
嚴易澤沒心情理會他,轉身就走,剛打開門就見秦怡一臉好奇的站在門口。頓時笑道,“你怎麼來了?”
“我見你許久沒回來,過來看看!你和蕭項在聊什麼呢?”說話間秦怡好奇的踮起腳尖向裡面張望。
“沒什麼,我們走吧!”嚴易澤一把拉住她的手,徑直往宴會大廳走去。
身後蕭項咬牙切?的盯着嚴易澤的背影,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沉聲低吼道,“嚴易澤。這是你逼我的!”
回到主桌,秦怡湊過去壓低聲音問,“易澤,剛纔到底怎麼回事?蕭項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啊?你們吵架了?”
嚴易澤點頭,“算是吧!”
“因爲什麼事啊?該不會是因爲那個叫澤琳的小女孩吧?”
“就是因爲她!蕭項認爲是我讓人把澤琳帶過來,想要故意攪黃他的婚禮!可實際上,我根本就沒做過!”
“真不是你?”秦怡有點不信,嚴易澤眉頭微微一皺。“連你也不信我嗎?”
“我只是覺得蕭項不想是那種會隨便亂說的人!”秦怡輕輕搖了搖頭,辯解了句,笑道,:“不過我信你!你說不是你,那肯定不是你!”
“謝謝你相信我,老婆!”
嚴易澤感激的看着秦怡臉上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宴會過後,嚴易澤和秦怡沒有多留,直接回了嚴家。
看着嚴易澤和秦怡離去的身影,凌穆揚端起一杯酒輕抿了一口,掃了眼一直沉着臉還在敬酒的蕭項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時間過的很快,自從蕭項和雲夏的婚禮過後,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
轉眼冬去春來,夏天的腳步也近了,秦怡的肚子也明顯的大了起來,再有幾天就到預產期了,嚴家上下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無法抑制的笑容。
婚禮後。蕭項就沒有再來過嚴家,嚴易澤也沒有帶秦怡去過蕭家,倒是嚴老太太偶爾會過去坐一坐。
秦怡知道蕭項和雲夏結婚那天發生的事成了兩人間最大的隔膜,她不明白嚴易澤爲什麼不去找蕭項說清楚,任由誤會加深。
秦怡也勸過嚴易澤幾次,可嚴易澤卻讓她不要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讓她安心養胎。
凌穆揚也在年前回了美國,說是暫時不會回來,下一次回來要喝嚴易澤和秦怡孩子的滿月酒,秦怡滿口答應。
花店有薛晚晴打理,秦怡一直沒有過問,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事,位於步行街的那家嚴易澤爲秦怡開的花店,也在秦怡的首肯下被薛晚晴接手了。
隨着秦怡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嚴易澤再忙也會盡量趕回來陪秦怡吃晚飯,每個週末必帶着秦怡出去散心。兩人的感情急速升溫。
這一天,秦怡正挺着個大肚子在院子裡散步,聽見車響知道是嚴易澤回來了,剛轉身嚴易澤已經小跑了過來,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問,“老婆,今天兒子乖不乖?踢你沒有?”
“他很乖的,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折騰我!對了。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早回來了?我聽羅琦說今晚你不是有一個重要的應酬嗎?”秦怡好奇的看着他問。
“再重要的應酬也沒有陪我老婆和孩子重要!”嚴易澤笑着說了句,示意秦怡站好了別動,“讓我聽聽兒子的心跳!”
嚴易澤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在秦怡圓滾滾的肚皮上,聽着傳入耳中有節奏的心跳聲,臉上滿是幸福滿足的笑容。
秦怡也跟着笑,她能感覺的出來嚴易澤對肚子裡這個尚未出世的小傢伙濃濃的父愛。
輕撫着肚皮,秦怡笑着說。“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嚴易澤卻擺了擺手,“等一下,讓我再停一會兒!”
話音剛落,秦怡就感覺肚皮動了下好想撞上了什麼東西,嚴易澤的小聲同時傳了過來,“哈哈哈,這臭小子!還沒出世就踢我了。真要出來了,還不得把我這個當爹的當馬兒騎啊!該打!”
見嚴易澤揚手,明知道他在開玩笑,秦怡卻還是沉着臉說,“你這麼大人了,跟孩子較什麼勁,他還什麼都不懂呢!”
“我就開個玩笑!”嚴易澤衝秦怡笑了下,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秦怡的肚皮興奮的喊道,“老婆,你快看!咱們兒子抗議了!你看他那小腳丫子,多可愛!”
秦怡低頭一看,只見肚皮上隱約的?起了一個包,一個模糊的小小的腳掌的形狀出現在上面,臉上頓時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嚴易澤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碰,手指剛點到上面,小腳丫子就消失不見了,秦怡的肚皮也恢復了原裝,嚴易澤大笑着說,“這小子溜得可真快!”
“行了,別玩了!回去吃飯了!”秦怡笑着抱了下肚子,嚴易澤趕緊過來扶着她進屋。
剛坐下還沒等嚴老太太從樓上下來,秦怡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激動的衝嚴易澤喊,“易澤,我……我好想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