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當真是人傑地靈,此次前往龍宮當真是大開眼界,不枉此行。”
“誰說不是呢,若不是此番前來靈州,我估計還有人覺得自個那塊一畝三分地就是第二座淮陽城或者敦煌城呢,真是有夠好笑的。”
幾人說話聲音很大,明顯就是給那位最開始出言嘲諷靈州的傢伙聽的。
一時間成爲衆矢之的的少年腮幫子紅的害怕,雙拳緊握,眉頭緊蹙,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很明顯就是一個拉住叫爺,放開亂竄的傢伙。
冷哼一聲,屁顛屁顛的返回自己的客房。
關門的瞬間,陣陣鬨笑傳入其耳朵之中。
便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一介凡夫俗子有什麼資格登這艘船?真以爲背後勢力手法通天就能保全自己相安無事?待我廢掉你再同歸於盡,靈州?呵呵,真不愧是養垃圾的地方。”
廊外。
在各個家族中都算得上是真正的佼佼者的年輕人以及中年人皆是對視一笑,隨即又將目光落在廣場上。
緊隨而至的是兩位渾身被黑衣包裹的身形,氣息收斂,不知深淺。
只是衆人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其上多久,因爲之後又有三人斜挎着長劍走入廣場,腳步微微停頓,竟是有絲絲劍氣縈紆衣袖之間。
“劍氣與氣機已經開始相融了嗎?當真是劍修路上的幸運兒。”一位中年發出感慨,衆位俊豔心中也是點了點頭,不可置否。
劍修之路的坎坷,他們雖然不是親身經歷的人,但卻是無數血淋淋的見證着。
所以大多數心裡都知曉其中的困境。
真正能從三境界爬出去的劍修,心智都遠非常人。
清宛劍派魏長風似乎察覺到了此處樓廊的動靜,擡眼看來,微微一笑抱拳示好。
這些人對視一笑,輕輕抱拳還禮,不再有過多言語。
魏長風身側的兩人如同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四顧環繞全是讚歎。
也怪不得他們,畢竟常年在清宛劍派中修習,自始至終還真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恢弘壯觀如同一座豪門府邸的樓船。
魏長風無奈的朝着趕來的一位龍宮弟子笑道:“還請這位兄臺帶我們去客房,勞煩了。”
說罷,將手中的請帖遞交給龍宮弟子。
後者拱手道:“哪裡,是我們應該做的,各位請隨我來便是。”
魏長風點了點頭,正想催促一下身後兩個不省心的劍派弟子,餘光忽然看到有三道身形從廣場入口處緩步走入。
中間一人白衣飄飄,手中摺扇撐開,緩緩搖曳。
範觀。
魏長風三人與此人在外城的快道上是有一面之緣。
只是此時的範觀渾身上下透露的氣息與先前完全不同。
如果說在外城時,範觀是風度翩翩,意氣奮發。
此時竟然顯得有些晦暗不明,似乎在頭頂上有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不知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範觀正於曾經的同窗談說着什麼,同樣也是看到了魏長風三人,手腕一動,收起摺扇後拱手笑道:“我們算是又見面了,不如等一切安頓好之後,喝些茶水暢聊一番如何?”
魏長風點了點頭道:“閣下的邀請,在下自然不會推脫。只是,閣下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氣色有些不太好。”
範觀笑了笑,搖頭道:“無妨,我這人看得開,還有什麼事情不是一杯酒水就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杯。”
魏長風輕輕一笑:“那我就先行一步,回頭定然會找閣下一醉方休。”
範觀點了點頭,目送清宛劍派三人離開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笑道:“走吧。”
李志於郭慶二人相視一眼。
他們倒是希望範觀能夠從陰霾中走出去,一旦這次事情在範觀心裡落下病根,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甚至可能影響到之後修行的心境。
或許如今看不出什麼,一旦想要繼續追求更高境界,哪怕是一點點的瑕疵都會無線放大。
這纔是山上修士爲何注重修身齊家的原因之一。
三人朝着樓閣方向行去。
沒過多久,有一位少女口含最後一顆糖葫蘆,輕輕晃動着手中空無一物的竹籤,馬尾辮晃動間,滿是青春活力。
樓閣上的衆多別州在一瞬間目光焦距於其身上,精緻曼妙的臉蛋讓衆多俊豔的心口如同被人緊緊捏住,喘不過氣來。
然而,還在衆人沉溺其中的時候,少女身後環抱着大麻袋的粗糙漢子冷哼一聲,前腳輕輕向前挪動一步,那些投來視線的別州俊秀解釋如同捏在心口上的無形之手狠狠捏下,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所有人臉龐之上滿是震撼以及後悔之色。
大多數別州豪門修士在前往龍宮之前,就有老前輩再三強調,江湖中有幾大禁忌萬萬不可觸碰。
淮陽城的規矩算是其中之一。
齊山宗宗主的女兒也算是其中之一。
可問題就出現在一個關鍵步驟。
他們都未曾見過傳說中一人雙拳闖宗門的靈州最強純粹武夫的真容,更不可能見過其女兒到底長什麼模樣。
就好比這次,誰知道這位長得非常好看的少女居然是齊山宗宗主的女兒,若是早些知道誰敢如此大膽?
草率了!當真是草率了!
粗糙漢子冷眼掃過樓閣方向,輕聲道:“還不滾?想讓爺爺我請你們不成?”
聲音極輕,但落在衆人耳朵之中如同巨錘撞在大鐘之上,震耳欲聾。
頃刻間樓閣之中一片譁然。
人流涌動,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整個喧鬧的樓閣再次陷入沉寂。
一旁龍宮身着九華服飾的宮女微微作揖,歉意道:“是我龍宮辦事不周,還請宗主大人海涵。”
粗糙漢子抽了抽鼻子,說道:“主子管不住養不熟的野狗,難道還要怪主子喂的不夠飽嗎?”
在龍宮地位不低的宮女如同沒有聽到,額頭微微低下,恭謙道:“宗主大人可隨小女子一同前往專門爲大人您準備的客房,作爲賠禮,隨後的時日船上的任何開銷都記在龍宮頭上,這是上面的旨意。”
粗糙漢子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少女眼眸一亮,問道:“船上的吃點呢?”
宮女一笑道:“自然也包括在內。”
粗糙漢子汗顏,無奈看着懷中能夠堆成小山坡的淮陽城特色小吃。
這不就相當於給自己女兒解開封印了嗎?
二人隨着宮女前往豪華客房方向之後,整個廣場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一些剛剛登船的江湖老家門的高手以及山上修士有些奇怪這艘船爲何死寂沉沉,沒有生氣。
而那些領路的龍宮侍從更不知所以然。
明明剛纔還挺熱鬧喧囂的樓船,怎麼就突然莫名其妙沒了聲音了?
一打聽才知道,好傢伙,原來是那些不長眼的傢伙惹怒了那位威名遠揚****的齊山宗宗主。
只得慶幸他們是在這艘龍宮的樓船上,要是放在靈州除卻淮陽城任何一個地方,瞬間暴斃絕對不是誇誇其談。
修煉劍氣的劍修,淬鍊體魄至極致的武夫,刀尖上舔血才能將霸氣渾然天成的槍手。
哪條路都不如凝練靈氣的修煉者寬泛。
稍稍不留神就會被歷史的黃沙掩埋。
可一旦走到盡頭,那絕對不是一般靈氣修煉者能夠面對的。
楊毅來到幽靜的院落門前。
說是豪華客房,卻沒有帝王將相那般華而不實的修飾。
碧水環繞,竹林蕭索,居然還有幾隻雀鳥立再一處枝頭上高聲鳴唱。
樹蔭之下,有一處專門用於乘涼的石桌。
恍惚間,楊毅彷彿回到了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天石城楊家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