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一樣都一樣,各有各的患難
各有各一生一世,也各有各的溫柔鄉
“小兔子要上牀睡覺了,他緊緊抓着大兔子的長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地聽他說。
‘猜猜我有多愛你?’小兔子問。
‘噢!我大概猜不出來。’大兔子笑笑說道。
‘我愛你有這麼多。’小兔子把手臂張開,開得不能再開。
大兔子有雙更長的手臂,他張開來一比,說:‘可是,我愛你這麼多。’
小兔子動動右耳,想:嗯,這真的很多呢。
‘我愛你,像我舉的這麼高,高得不能再高。’小兔子說,雙臂用力往上撐舉。
‘我愛你,像我舉的這麼高,高得不能再高。’大兔子也說。
小兔子想,真糟,他又比我高。”
修長的手指合上了書,卡卡微笑着撫摸了的腦袋。“已經很晚了,快睡覺吧。晚安,小寶貝。”“晚安,pp。”盧卡眨了眨眼睛,接受了他父親印在額頭的晚安吻。
盧卡睡着之後,卡卡輕手輕腳關掉了檯燈只留下小夜燈,退出了房間。
“睡了?”巴西人轉頭。在走廊的陰影裡,一個男人無聲無息倚着牆站立在那,幾乎讓人看不出平時他在球場上那種叱吒風雲的模樣,而能看到他現今如此放鬆的人,現在也許並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了。
想到這裡,卡卡不自覺微笑了一下,聲音放輕:“剛睡,他和jnr鬧得太晚了。”
“沒事吧?小孩子就是喜歡鬧騰。”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愣,接着同時輕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幾個月前在電話裡,他們也是這麼說的。
“你才從洛杉磯趕回來吧?”卡卡指了指浴室,“去洗漱一下吧,我給你熱杯牛奶。”
“好。”男人從陰影中直起身,露出了自己的臉。
毫無疑問,男人很帥。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英俊瀟灑,而是一種更有男子氣概的感覺。而正是這種無形之中的與衆不同將他與全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區分開來,變成最爲特別的那一個。
就像剛離開最爲浮華的宴會和觥籌交錯一般,他的氣勢依舊令人窒息。
不過那都是人前的他了。在賽季終於結束之後,他就從陽光燦爛的馬德里飛到同樣陽光燦爛的美國來做活動和拍攝廣告。當然,其實這些都不是他千里迢迢跑來美國的理由。
“豪爾赫,我的工作都做完了,按照我們事前說好的,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個人的私人時間……對,我現在已經在奧蘭多了,不用擔心,jnr很好。幫我和我的媽媽報一聲平安。晚安。”掛掉電話後,他低下頭洗了一把臉,再次擡頭的時候,他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倒影。
是的,這個男人才是他的理由。
“給,你的經紀人真是負責。”巴西人笑着遞過來一條毛巾,他道了聲謝之後接過擦了擦臉。“還好吧,豪爾赫就是喜歡操心,就像我還是小毛孩子似的。”
“今時不同往日。”卡卡微笑着聳肩,“現在你是世界第一,他緊張一點也是應該的。”
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想起來了,面前的這個人也曾經站在世界足壇的頂峰,在幾年前,羅納爾多和羅納爾迪尼奧都在沉淪的時候,這個人站在了世界的巔峰,甚至所有人都在驚歎他的狀態是“無解”的。
可是現在他卻要在足球荒漠裡蹉跎自己的職業生涯。
“你們什麼時候開賽?”他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擦了擦自己的臉,將毛巾放到了洗手檯上。
“比你們遲,你就放心在奧蘭多玩吧。”卡卡漫不經心地說道,接着轉身出去了。“你洗澡吧,我去給你拿換洗衣物。”
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簡直是愚蠢透了。
好不容易有個夏季的休息時間,他不呆在馬德里,不和自己的親人呆在一起,而是因爲jnr的一句“想了”就貿貿然給巴西人打電話,接着馬不停蹄地飛來美國。這樣不就表現得……自己很想見巴西人嗎?
真的是,“蠢透了。”葡萄牙人這麼嘟囔了一句,在淋浴下面揉亂了自己的頭髮,臉上的笑容是連自己都沒發覺的燦爛。
在擦乾身上的時候發現換洗的內衣和備用的浴袍已經在門口的小籃子裡,嶄新的,估計是巴西人今天出門剛買的。
在美國沒有那麼多人喜愛足球,可是那是在貝克漢姆來之前。現在怎麼說?足球也已經成了一項在美國比較受歡迎的運動了,尤其是在奧蘭多,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巴西人。這可苦了超級愛逛超市的巴西人,從十五歲之後他就一直生活在被人圍追堵截的環境中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麼慘。
換上了浴衣和內褲擦着頭髮走出了浴室。卡卡正坐在大廳的沙發裡看着什麼,很是專注認真,這讓本來打算去睡覺的葡萄牙人提起了精神。他走到巴西人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巴西人擡起頭衝着他笑。
“洗完啦?牛奶。”
這一瞬間真的產生了“他們是生活在一起的”這種錯覺。不過錯覺終歸是錯覺,所以他笑着接過了牛奶,坐到了巴西人的身邊。“在看什麼?”
“給唸的童話書。”巴西人聲音輕柔。“卡洛琳帶着be離開後,他似乎很是孤獨,幸好這時候你帶着jnr來了,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卡洛琳什麼時候回來?”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他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用力,直到指尖泛白都沒注意。
“我也不清楚,大概要到巴西那邊的事情忙完之後吧。”卡卡無奈一笑,“她還是有點生我的氣,不過你看,一切都過去了,她還是跟着我來到了美國。”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頭的感受。那太複雜了,憑他的語言能力無法形容。所以他盯着眼前的這杯牛奶,聲音低沉。
“你就吃定了卡洛琳不會離開你。”你就吃定了我不會對你坐視不理。
“無論做什麼,你對自己都是充滿了自信,你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路和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簡直就是固執。”
“你讓身邊的所有人爲你妥協,但偏偏無論是誰都還那麼愛你,根本無法離開你。”
“你知道這樣的做法真的是很過分嗎?”
可是偏偏,他就是有那種魔力,讓人喜歡上他,讓人不自覺對他縱容、無法放任不管。就拿眼前這杯牛奶來說,作爲朋友來說,他應該將這杯牛奶潑到巴西人那張漂亮的臉上,並且讓他趕快去和卡洛琳道歉和好。
但他心底的那個小小角落裡,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被放大,它說道:放下這杯牛奶,然後去親吻他。
親吻這個巴西人。
如果親吻下去的話,一切就此結束,他也不用再爲此而傷心難過勞心動神。
只要親吻下去……
這個想法最終化爲了一片空白,因爲額頭輕柔的觸感,因爲近在咫尺的胸膛,也因爲突然一下子就籠罩在身側的熟悉的甘菊花香。
巴西人給了他一個晚安吻,溫柔,包容,就像是他給的每一個親吻一般。
“不僅僅是卡洛琳。我知道的,你也不會離開我。”
“你也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
巴西人離得太近了。
仰頭看着近乎是籠罩着自己的人。依舊俊朗,依舊如此俊美,那雙眼睛依舊美得像是倒映着全世界的湖光山色——現如今,裡面還有他。葡萄牙人被這倒影和頭頂上的燈光晃得有些眼暈,他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混沌了。
所以他說出“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樣的話,一定都是巴西人的錯。都怪他笑得太好看,而他家裡的燈光實在是太晃眼了。
爲了擺脫現在的狀況,葡萄牙人決定找一個話題,而慌忙中他看到了之前被巴西人抓在手裡的書。“對了卡卡,剛纔你給唸的那個……”
“啊,很有趣的小故事,是吧?”巴西人似乎毫無所覺一般直起身看向了那本書好不容易纔鬆了一口氣,接着立刻點頭:“是啊是啊,我想知道這個故事下面的發展,你可以念給我聽嗎?”
巴西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爲你是三十歲了,而不是三歲。”大人是不需要小故事作爲睡前讀物的。“有什麼關係。”情急之下許久未見的撒潑模式都拿出來了,“我想聽!”
“好吧好吧,我給你念。”巴西人無奈搖了搖頭起身,而在葡萄牙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轉頭回來滿臉都是認真,“你擦頭髮。”
“好。”舉手投降。
於是坐在沙發上,巴西人在這頭讀着兒童讀物,葡萄牙人在另一頭擦着發。安靜的氛圍中,只有巴西人娓娓的聲音。
“……小兔子大叫:‘我愛你,一直到過了小路,在遠遠的河那邊。’
大兔子說:‘我愛你,一直到過了小河,越過山的那一邊。’
小兔子想,那真的好遠。他揉揉紅紅的雙眼,開始困了,想不出來了。他擡頭看着樹叢後面那一片黑夜,覺得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天空更高更遠了。
大兔子輕輕抱起頻頻打着哈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閉上了眼睛,在進入夢鄉之前,喃喃地說:‘我愛你,從這裡一直到月亮那。’
‘噢!那麼遠,’大兔子說,‘真的非常遠、非常遠。’
大兔子輕輕地將小兔子放在葉子鋪成的牀上,低下頭來,親親他,祝他晚安。”
“然後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邊,小聲地微笑說:‘我愛你,從這裡一直到月亮……再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