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叫他?想了想,最近自己無論是在歐冠還是在聯賽裡都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沒犯什麼大錯啊!不過下一場聯賽打完之後他們就要去米蘭的主場打歐冠了,難道是爵爺擔心他會因爲卡卡而發揮不好所以要提點提點他?
怎麼可能?巴西人在老特拉福德表現這麼好,他去了聖西羅肯定也要威風一下啦!爵爺也真是想太多!
葡萄牙人帶着滿腹的信心敲響了爵爺辦公室的門,蘇格蘭老頭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進來吧。”
在進門的時候直覺不對。
雖然還是一樣的擺設、一樣的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生生營造出了一種壓抑的感覺,葡萄牙人下意識倒退了一步,不過與此同時,爵爺開口了,聲音平靜:“愣在門口做什麼?把門帶上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好吧,不論發生了什麼,總之現在爵爺似乎還是很冷靜的。葡萄牙人畢恭畢敬走到桌子前叫了一聲:“先生。”
“,明天的比賽你替補出場。”
好吧,也許爵爺是挺冷靜的,不過他現在冷靜不下來了。“明天的比賽?”幾乎是愣住了,不過明天晚上是聯賽的比賽,可能是爵爺想要讓他在歐冠上保留體力吧,而且在豪門裡輪換也是很普遍的事情,一想到這裡葡萄牙人點了點頭,“好的。”
“你不問我爲什麼?”爵爺摘下眼鏡饒有興致地挑眉問道,葡萄牙人眨了眨眼睛,再次溫順低下了自己的頭,簡直和爵爺的葡萄牙助教一樣一樣的:“您這麼做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相信您。”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對我的這種……希望你不要建議我的用詞,”蘇格蘭教練攤開了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嚴肅了起來,彷彿他現在不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而是老特拉福德的替補席上,正在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你這種毫無理由的馴服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葡萄牙人撓了撓自己的頭,想了半天終於還是說道:“應該是……源自於心底的敬意吧。這麼說不是拍您的馬屁,畢竟您看,誰對我好,我還是知道的,而且我分辨得出,您是真心拿我當您的弟子在培養,而不是隻當我是一個傳球的機器。”
誰對他好他分辨得出,誰是真心爲了他的他也知道,所以對爵爺,他無以回報,能做的就是在球場上努力努力更努力,爲曼聯帶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這就是他爲數不多能爲這個可敬的老人做到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就是,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聽?”爵爺的眼睛像是鷹一般銳利地盯着他,讓葡萄牙人在心底發毛的同時也不自覺摸了摸腦袋。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啊?今天爵爺是怎麼了,似乎很是針對他?“sir,有什麼你就說吧,我會聽的。”聽是一碼事,做不做就是另一碼事了。
爵爺自然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冷笑一聲。
“那你先解釋一下,你和卡卡究竟是什麼關係?”
眨了眨眼睛,接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就,就普通的朋友關係……”
“普通的朋友關係?”“砰”地一聲,辦公桌上的東西都顫動了起來,爵爺從他的辦公椅裡面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你和你的朋友會嘴對嘴的接吻?告訴你,四天前的晚上我都在停車場看到了!小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開始太久了所以想早早結束掉它?”
這是第一次看到低音炮的“吹風機”爵爺,面前的老人因爲氣憤臉已經完全漲紅了,而他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小將,簡直和他在更衣室裡展示自己的吹風機威力的時候一模一樣。不過現在可不是在更衣室,現在他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雖然隔音效果有所保證,但是誰也無法肯定會不會有一個清潔人員正巧路過他的門口,所以蘇格蘭老人雖然氣得恨不得咆哮,但是依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說到底他氣歸氣,終究還是捨不得自家的小將的,如果這個消息真的被傳出去了,那麼·ronaldo的職業生涯也就到此爲止了。
“我告訴你·ronaldo,我不知道你是因爲荷爾蒙錯亂還是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你最好還是和那個巴西人早點斷絕關係!我不希望我最得意的弟子離開球場的原因不是被人剷斷腿,而是因爲他是一個queer(俚語,含貶義,同性戀者)!你懂我的意思嗎?”
“先生,”葡萄牙人一臉震驚地看着他,爵爺還以爲是自己說的話起到作用了,剛暗地裡鬆了一口氣準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時候,他就被一把抱住了,而抱住他的葡萄牙人則是一臉興奮。“你終於承認我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了先生!太棒了!”
這死小孩難道都不注意重點的嘛?!!!爵爺因爲震驚而無語了,他好不容易纔掙脫開抱着自己的那雙鉗子一般的雙臂:“重點不是這個!你聽到我之前說什麼了嗎?趕快去和他斷絕關係!難道你們還想重蹈覆轍嗎?!”
他說的重蹈覆轍是指以前曾經有一個足球運動員在退役之後承認自己是雙性戀,結果被球迷射殺了的故事,而且他還不是頂級的球星,只是一個一流球員而已,和現在已經呈現火箭一般的上升速度的葡萄牙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葡萄牙人眨了眨眼睛:“可是,除了我的家人以及他的家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啊,現在也只是多了一個您而已。”
“……難道還不夠多嗎?!”爵爺氣得隨手一撈,從自己的桌上不知道拿起了什麼就隨手衝着葡萄牙人一甩。
紛紛揚揚的紙片,像是雪花一樣落下,砸在葡萄牙人的身上,他一動不動,只是低着頭任由自己被髮泄。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自己能耐了?!”又是一堆紙片。
“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職業生涯?!難道你要就這樣毀了自己嗎?!”這次甩出去的時候蘇格蘭老人下意識就覺得不好,因爲這次拿在手裡的東西很明顯要比之前的紙片重一些,那個圓柱體的形狀應該是自己的杯子。可是他已經下意識甩了出去,只要葡萄牙人躲開的話——
可是葡萄牙人沒躲開,那個杯子直直地砸在了他的眉骨上。雖然沒有砸破,但是在老人的視線裡,垂着眼睛的葡萄牙人一下子就紅了眼眶,而他的額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這個場景真的很是眼熟。似乎在02-03賽季的時候,在更衣室裡,他也是在暴怒之下踢飛了一隻鞋子,給了另一個7號造成了幾乎差不多的傷害,而那個七號也是當場紅了眼睛,並且站起來幾乎是衝到他的面前,臉上的表情兇狠到似乎要殺了他一般,那個時候他的心幾乎都要破碎了。
那麼現在呢?現在的這個7號會選擇怎麼做呢?
和他的前任一樣,對着他大吼大叫,並且急不可耐地轉會離開嗎?
可是依舊什麼都沒做,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依舊乖順地站在那裡,低垂着眼睛紅着眼眶捏着衣角,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面對着自己的正在暴怒的父親一般無措,又像是摔壞了主人最喜愛杯子的狗狗正在接受主人的怒火——可就算如此,孩子依舊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的父親,狗狗依舊不會傷害自己的主人。
面對着這樣的葡萄牙人,他還怎麼忍心繼續衝他發怒、砸東西呢?
弗格森嘆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的書桌後面,拿起了自己眼鏡戴上,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怎麼說你都不聽了是不是?”
“sir,我……”葡萄牙人張口想說什麼,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避開了他的問題。“我愛他。”
爵爺覺得自己要絕望了,這兩天他的妻子在研究星座,絮絮叨叨說起來的時候特地拿了一個典型的水瓶座——沒錯就是——來做例子講的,他因爲涉及到了自家的小將還聽了兩句,不過其實還是包郵了不以爲然和嗤之以鼻的態度。
星座這種東西啊,也就是小女生信。
不過在今天當真的對着他的小徒弟那張臉的時候,他發現,其實星座說得還是蠻有道理的,他的妻子的一句話現在就被他從記憶的深處拉了出來。
“像是這樣的水瓶座啊,就是花心又博愛得不行,但要是他們認真起來了誰說都沒用,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
看着眼前紅着眼眶的少年,弗格森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自覺補出了下一句。
“去他(。)孃的南牆,推了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