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只是在開玩笑的啦,你幹嘛當真!”唐梔言繼續好言好語地哄着他說。
然而葉笙並不領情,相反,還十分執拗地堅持自己的觀點:“他沒有開玩笑。”
唐梔言賠笑賠了這麼半天,見他還是這樣油鹽不進,也有些火大。
“葉笙你今天特意過來找我吵架的是吧?”她皺起眉頭,音量不由升高了一些。
葉笙大約是看出了她的不耐,抿緊了雙脣,雖然沒有再反駁,但臉色依然沒有轉好。
唐梔言懶得理他,去找化妝師補了個妝,又繼續上場。
“怎麼,跟你未婚夫吵架了?”克里斯﹒耐安見唐梔言表情難看,忙湊過去問道。
雖然唐梔言很生葉笙的氣,但她也不會將兩人之間的矛盾告訴給一個並不熟悉,甚至還是引發這場矛盾的人知道。
“沒有。”她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正常,又勉強擠了個笑出來,說:“我們倆很好。”
“是嗎?”克里斯﹒耐安挑了挑眉,眼神中透出明顯的不相信。
唐梔言無意與他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於是問布朗導演:“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布朗導演問克里斯﹒耐安:“克里斯,你準備好了嗎?”
克里斯﹒耐安點頭,又笑得極痞氣地張開雙手對唐梔言敞開懷抱,似乎別有深意地說:“Yan,來吧!”
若是放在昨天--不,就僅僅只是在葉笙來這裡之前,唐梔言看到克里斯﹒耐安這樣,一定會花癡地在心底瘋狂地尖叫,然而現在--她偷偷地往葉笙那邊瞟了一眼,發現他正緊緊地盯着他們兩人,表情莫測。
唐梔言忽然有些排斥與克里斯﹒耐安接下來的肢體接觸,因爲她不確定葉笙在看了以後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但是這場戲她又不能不演,只得咬咬牙,朝着克里斯﹒耐安走近了兩步,任由他將她摟在了懷中。
“Yan,你的表情還要再痛苦一些,左手記得捂住胸口!”布朗導演指導她說。
唐梔言按照他的要求調整了自己的表情與動作,在這個過程當中,克里斯﹒耐安一直摟着她的腰沒有鬆手。
“就這樣,很好!”布朗導演對他們倆目前的姿勢相當滿意,急忙讓所有工作人員歸位,準備正式拍攝。
“Rita!”克里斯﹒耐安摟緊了她,大聲地叫着她的名字。
唐梔言努力地擡起右手,摸上他的臉頰,艱難地吐出一個完整的句子:“Tom,你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在這句話說完以後,她便閉上了眼,右手也無力地垂下。
“Cut!”
這一幕拍得非常連貫,並沒有人NG。
然而克里斯﹒耐安在看完了監視器的回放以後,主動去找了布朗導演,說:“我覺得Rita既然這樣深愛的Tom,在死之前如果能夠對他說一句‘我愛你’,恐怕會給他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
布朗導演琢磨了半天,最後也很贊成他的想法。
“那就按你說的,再重新來一遍吧。”他說完纔想起來徵求唐梔言的意見,“Yan,你覺得呢?”
既然布朗導演都這麼說了,她就算想反對,也再沒有辦法說出口。更何況,其實她也認爲克里斯﹒耐安的建議很好,並且更能夠昇華影片後半段Tom在遇見“重生”後的Rita時的糾結與震撼。
“行。”於是她說。
“那你的臺詞就改成‘我愛你’,‘一定要逃出去’說不說都行,看你自己怎麼發揮。”布朗導演交待完一切,又讓所有人準備再來一遍。
此時,坐在導演身邊的葉笙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
克里斯﹒耐安再次摟上了唐梔言的腰,甚至還比剛纔緊了幾分,幾乎讓他們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雖然知道他是爲了拍出來的效果能夠更好,但唐梔言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自在。
“克里斯,你能不能稍微鬆一點兒?”她嘗試着跟他打商量,“貼太近了我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沒辦法投入演戲。”
“是嗎?”克里斯﹒耐安卻俏皮地衝着她眨了眨眼,頗有幾分自戀地問:“我的魅力有這麼大嗎?居然能讓你害羞成這樣?”
唐梔言趕忙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恭維他:“沒錯,你的魅力實在太大,作爲你的粉絲,一靠近你我就會沒辦法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克里斯﹒耐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再一次問她:“那你要不要甩了你的未婚夫,跟我在一起?”
剛纔他第一次這麼問,唐梔言還能當他是口無遮攔、愛開玩笑,但是當他第二次又問的時候,她也開始有些隱隱的不高興了。
“克里斯。”她正色道,“我的確很喜歡你,但是如我剛纔所說,只是一個粉絲對偶像的喜歡,這其中並沒有摻雜其他的情感。”
“我不希望你再開類似的玩笑,造成我和我未婚夫的困擾。同時,我也不想要失去你這樣的一個朋友。”她很誠懇地說。
克里斯﹒耐安聽完她的話後愣了一下,眼神冷了下來。
唐梔言以爲他會生氣,卻沒想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說:“對不起,剛纔是我的錯,請你不要介意。”
唐梔言鬆了一口氣,說:“只要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就好。”
接下來的拍攝,克里斯﹒耐安就顯得專業了許多。
唐梔言虛弱地被他摟在懷裡,按照剛纔與布朗導演說好的那樣念出臺詞:“Tom,你一定要逃出去……還有……”
她演出氣若游絲的感覺,努力地嚥下一口口水,又深吸了一口氣,才重又開口:“我愛你……”
最後這三個單詞她說得很輕,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的那種,這也是她苦心研究了Rita的心理過後纔想出來的處理辦法。
Rita愛Tom,但是Tom只把她當成自己的“戰友”,於是她只能把這份心意深埋心底。唐梔言認爲,這樣子的Rita,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恐怕在說出這三個單詞的時候也會有幾分猶豫。
其實她並不確定自己這樣子理解到底對不對,或者說符不符合導演的預期,不過當這一幕戲演完,她看見旁邊有幾個女性工作人員在偷偷抹淚的時候,就知道:她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