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簡單,大鍋燉肉。只有鹽調味的肉可不怎麼好吃。但是所有的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
鹽貴,肉也貴。
不要以爲在草原上就可以天天吃肉了。牛羊是牧民們最寶貴的資產,不但要交稅,還要應付貴人,最後自己剩下的也不多。只有在牛羊老去的時候或者牛羊橫死的時候纔有機會過把嘴癮。平常牧民還是靠奶製品什麼的飽腹。而一般來說,這個世道上很少有人能夠飽腹。
韃靼人和秦氏族人還是相談甚歡的。而對於能夠給他們足夠的穀物和鹽的大貴人秦蒼,韃靼人的觀感也很不錯。鹽可是十分難得的物資。
尤其是韃靼人還不懂得曬鹽的時候。
要知道,克里米亞東岸的那一片,可是亞速海鹽度最高的地方,並且泥沙淤積,海灘寬廣。再加上地中海氣候的獨特降水期,夏天幾乎不下雨,而太陽正好高照,這是最佳的曬鹽地點。除了緯度有點高外幾乎沒有缺點。秦蒼數次希望提前出發到刻赤半島北岸嘗試曬鹽。如果不是喬素的勸阻,恐怕秦蒼現在就在北海岸那邊忙的不亦樂乎了。
“四兩頭子,您說,我們怎麼追?”
有韃靼人問秦四兩。
怎麼追?秦四兩也不知道。但是在出發前,秦蒼曾經跟秦四兩講過周邊的局勢。
西邊和東邊都是熱那亞人的地盤。並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在頓河河口的塔納應該也有熱那亞人的殖民城市纔對。那裡也是熱那亞人收購奴隸的重要市場。然而在刻赤,這裡數月都沒有見到商船經過。秦蒼以爲是新手保護期在起作用,但是算算時間,最後的考驗也該來了吧?不然收糧的時候都快到了!
秦蒼以爲,這次的馬匪襲擊時間就是考驗。而且可能只是考驗的前奏。
“萬事保重!”
秦蒼的話讓秦四兩十分感動。
“先往西!馬匪們應該是偶然過來吧。這荒天野地有什麼好搶的,還是卡法那花花世界有意思。”秦四兩猜測的說。
秦四兩覺得,既然這裡到處都是賣奴的,那這些馬匪是不是也準備抓些奴隸回去賣掉?
既然這樣,先往西追查吧。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一大早,六十騎精銳便撒開了在狹窄的刻赤半島上搜索起來。刻赤半島扁條狀的形狀和單一的地形也很難藏得住人。
一天無果。然而秦四兩又折返回去掃蕩了一次。
還是沒有結果。
秦四兩心知,這恐怕是馬匪見少了人,跑回去了。
“還走不了?四兩叔?”
“走!爲嘛子不走?這賊人一天不抓到,我心裡一天不安啊!就怕啊,就怕他們把那熱臘鴨人也招惹來!”秦四兩憂心忡忡的說。
人的心裡都有一杆秤。秦四兩自付自己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所以這追查馬匪自己還真要追下去!
又一日半,當秦四兩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地、高高聳起的樹林的時候,秦四兩知道自己到了,卡法這個黑海最大的奴隸市場。
六十騎逐漸彙集起來。
現在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進?
不進?
“先......在這裡藏起來。看能不能蹲到那些兔崽子!”
秦四兩畢竟不是仙人,能未卜先知。未來如何?鬼知道!萬一惹來了熱臘鴨人,他秦四兩豈不是成了大罪人?
一羣人隨即在這裡潛伏了下來。
好在這裡是邊緣地帶,離卡法港口還很遠。而附近出沒的韃靼人和熱那亞人或希臘人也不多。這兩天只有一支商隊遙遙走過。那是韃靼人押運奴隸到卡法賣的。
而又一日,馬蹄聲終於驚動了等得不耐煩的秦四兩等人。
一行十幾人,像是拼湊起來的古怪衣衫,瘦弱不堪的馬。一切都完美符合了馬匪的特徵。
“孃的,狗雜種,害得老子在這裡蹲了這麼久!便宜你們了!兒郎們,拔刀哇!!!”
秦四兩騎着戰馬,拔出了戰刀!
弓箭!長矛!
六十精騎瞬間在草原上奔騰起來!
詭異的吼叫被韃靼人玩的精透,猿猴一樣的虎虎的悽異聲音嚇得希臘人馬匪驚慌失措!
“殺!!”
騎槍在前,身後韃靼人和秦氏族人在馬上靈活的扭動,鐵箭飛來,一箭封喉!
十幾個人的希臘人幾乎還沒有什麼反應就紛紛被射翻在地!
秦四兩殺到敵人前,居然就只剩一個人還活着了。
而後斜後方一個長矛插來,把這個小子的命給取走了!
“去你大爺的!也留一個活口!”秦四兩笑罵自己的後生。
實際上活口還是有的。被射翻在地上的人大部分都只是受傷,還沒死。
很快,懂希臘語的韃靼人就拉着希臘人馬匪審問了起來,不審不要緊,這一審把秦四兩驚出了一身冷汗!
“上次想要偷襲我們部族的是不是你們?!”
“不是.......是......”
馬匪們身上還插着箭矢,但是面對韃靼人(他們視角),他們只好忍氣吞聲。
“你們爲什麼要去我們的部落?!”
“......是卡法的貴人要我們去的!他們說有一個商人失蹤了。但是有商人說在刻赤經過的時候遠遠看到了那失蹤的四艘船!”
秦四兩一聽韃靼人的轉述,渾身都是冷汗!
“你快問他,卡法的熱臘鴨人是什麼反應?”
“卡法的貴族已經在組織軍隊了!他們還僱傭了我們......去探路......據說他們組織有數百人的軍隊!還有幾百個捕奴隊的!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希臘人的話讓秦四兩等人墮入了寒冬煉獄。
完了,全幾把完了。
“最後問他,那個商人爲什麼會路過赤州?”
“赤州......啊,我知道!前幾個月,克里米亞汗國的韃靼人內亂,熱那亞人的商隊都阻斷了!熱那亞人那時候還在組織軍隊對付叛軍,所以最近幾個月卡法都很蕭條!”
嗯......
秦四兩衝韃靼人點了點頭。聞訊的韃靼人乾脆利落的用手中鋒利的馬刀瞭解了馬匪的小命。
“兒郎們!快走!回去!”
秦四兩此刻的心已經被烈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