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再三，凌楓終於問出最想問的一句話：“小建，給姐透個底，你究竟想咋樣？”
“什麼咋樣？”荊建被問糊塗了，從頭到底，弗索亞的事可以說問心無愧，怎麼聽凌楓的意思，好像自己犯了十惡不赦似的。
凌楓卻長嘆：“哎，小建，你現在這情況，知道國內很難辦嗎？”
荊建心中一動，有點猜出了凌楓的意思。應該不是在說弗索亞，而是國內對自己的安置猶豫不定。確實如此，如果換荊建是自己領導，對這樣的下屬同樣會頭疼。尤其是捧不得又罵不得，着實讓人很爲難。
果然，凌楓就說到了這個問題：“國內瞭解你情況的人不多，可是那些領導都知道你有功勞、有能力，甚至還有其他一些對國家的貢獻。所以你自己不主動走，就沒人會趕你走，而且也不希望你走，卸磨殺驢對外總不怎麼好聽。不過你倒是挺吃香，檔案在京影，又在政協兼職。聽說軍委、教委、經委……，哈哈，你還真受歡迎，都要你當顧問。”
荊建同樣露出笑容，剛纔猜出的那一刻，荊建其實已經準備辭職，畢竟他做的許多事並不像什麼幹部。然而凌楓一下子就把這道口子給封死了，荊建本身對這個幹部的身份就無所謂，留着也無可無不可，那就給個面子，就暫時保留吧。
凌楓繼續道：“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呵呵，我沒怎麼想，隨波逐流罷了。”荊建隨意的聳聳肩。
見荊建有了回答，凌楓同樣也拿出方案：“這次我過來，就是上級委派我找你瞭解的。既然這樣，那就先給你個好消息，你現在行政級別上調一級，現爲副廳級。”
“哈？”荊建相當驚訝，，臉上不禁流露出笑容。沒想到莫名其妙的就成爲了副廳級，居然與自己老爸曾經的級別是同一等級。可他奮鬥了多少年？自己又奮鬥了多少年？在這個地方，可能已經可以噁心死他了吧？
“別傻笑！”凌楓含笑道：“錢那麼多了，居然還是個官迷。”
“不是不是……”荊建剛想解釋。
凌楓就開口打斷：“別高興的太早。你這個副廳級就是待遇，不可能給你實職工作。說到底，就是個假貨！”
“哈哈，假貨也成啊？”荊建倒是不貪心，“起碼可以坐飛機軟臥，不需要去找黃牛。而且我衣錦還鄉，咱們縣長都要喊我領導。不幹活白領工資更好，我還巴不得輕鬆呢。”
“嘻嘻嘻。”凌楓被荊建逗樂了，她笑罵，“想得美，你說的那些都不可能。”
“啊？”荊建相當奇怪，那個副廳級是什麼意思呢？
凌楓笑着解釋：“先給你透露一下情況。當時考慮的時候，上面相當爲難。上級知道你就是個惹禍精，但又捨不得不用，怕你其他的情況影響到你開展工作。”
“啊？那到底是有工作還是沒工作呢？”荊建是越聽越糊塗。
“別急。”凌楓瞪了荊建一眼，“就是你壞事幹的太多。其他先不說，那個生活作風……，算了，生活作風現在已經是小問題了。”
荊建頓時樂了，自己比老爸越來越有優越感了啊？他一出生活作風問題，嚇得只能逃亡境外，而自己現在？居然只是小問題。感嘆着這社會確實越來越和諧，荊建就起了惡趣味，偷偷看了一眼凌楓，心中琢磨，她家那位老宋如果飄彩旗，那應該也是小問題吧？
沒想到凌楓立刻讀懂了荊建的眼神，頓時雌威綻放，鳳目圓睜：“他敢！混小子，你敢把我家老宋帶壞？老孃活撕了你！”
“姐，哈哈哈！”荊建忍不住大笑，“我根本就沒說話，也不敢招惹你家宋哥，你也太敏感了吧？”
“男人都是花花腸子，我這是給你們打預防針呢。”凌楓振振有詞，突然發覺怎麼歪樓了呢？連忙回到原先問題，“不說這個，你經商這件事總不會是假的吧？而且搞得那麼大，在境外的上市公司都有幾家。還有那傢什麼易凱，在全世界都是著名的高科技公司？我說你小子哪兒來的錢？坑蒙拐騙的吧？”
荊建點點頭，明白凌楓的意思。幹部不得經商，這是中國的鐵律。事實上，自己踏紅線的地方實在太多，無論是哪一條，都是開除沒商量。而那些上市公司都是公開披露信息的，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到，根本就無法隱瞞。所以設身處地的想想，那些領導確實頭疼，就算要網開一面，不想讓荊建辭職，那也很難做到啊？
到這時，荊建已經越來越好奇。即想保住自己，可又要用自己，那麼領導們是怎麼考慮的呢？
凌楓解釋說：“現在對你的安排就這樣。你的檔案已經收歸組織部，京影那邊就不要去了，會給你在電影協會掛個名……”
“啊？”荊建對那個圖書管理員的工作還是很有感情的。他頓時“大驚失色”。
見荊建又在搞鬼花樣，凌楓氣的用筷子在他頭上連敲幾下，“叫你財迷，叫你財迷！錢都多的燒手，還想着一毛不拔？”
“不是，不是。”荊建連忙否認，他笑着找了個理由，“不是京影分了一套房嗎？我媳婦就等着住呢。現在是不是要交還？我是怕對我媳婦沒法交代啊？”
“你是買房的錢都沒有的人嗎？你還怕沒地方住嗎？你是在美國都住別墅的人！”凌楓感覺自己要被荊建氣瘋，“嚴肅點，談話呢。這事我會問，多新鮮，都是國家的房，留給你又咋樣？”
“姐，您亮堂！”荊建豎起了大拇指，其實他本來就沒在意過。而且當時都是福利分房，對副廳級的人來說，給一套房真沒什麼稀奇，比加幾十塊工資的難度低多了。
“氣死我了。”凌楓開始吃起牛排，好好的情緒都被荊建搞混亂了。她要先通過吃喝醞釀情緒，消滅掉眼前這個“吝嗇資本家”一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