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吻了?
?????
肖涵主動親吻自己?
還是大庭廣衆之下的場合?
李恆愣愣地看着女士寢室大門方向,右手摸着被親過的地方,內心一陣陣狂喜,激動無比!不容易啊,在自己不懈努力下,終於是走出這一步了。
這代表什麼?
代表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給自己了,兩人的關係只差最後一着,隨時都能突破。「我靠!肖涵竟然親這男生。」
「我再也不愛了,心碎了一地!」「這男的誰啊,兄弟們,剁了他!」「.」
等到李恆回過神時,才發現左邊男生宿舍樓和右邊女生宿舍樓的一些窗口,零零散散趴着一些腦袋,正一眨不眨死死盯着自己猛瞧,有些眼裡還帶着火花,似乎要燒死自己一般。
李恆同他們對視幾眼,就心潮澎湃地離開了。
他走路的樣子很平常,可落在滬市醫科大這些男生女生眼裡,卻是走出了六親不認,走出了勝利者的姿態。等公交車的時候,他還是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麼上的車,連付錢都付錯了好幾次,惹得售票員善意的嘲笑。女生宿舍,見肖涵臉上帶着甜蜜和羞澀進門,舍友們就問:「涵涵,和男朋友約會來?」
肖涵甜笑着說是,然後脫鞋上牀,開始趴牀上寫日記:
以前面對他時,總是不自信,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中我始終覺得,我們有一天會在一起的。或者說,暗戀的自卑和我的驕傲推動着我不斷走向他,走到他懷裡。
6年的等待中,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自信了?曾經無數次入夢前告訴自己,有一天要光明正大把心剖開給他看,對他說,我心裡全是你,滿滿的..
..
從徐匯出發,途經靜安和虹口,等到了楊浦時,天色已然完全黑沉下來。
不過李恆由於太過興奮的緣故,並沒有急着回家,也沒想着回家,路過鋼琴培訓中心時,突然朝司機喊:「師傅,停車有下!」
剎! 公交停了。
李恆一溜煙下車,橫過馬路,鑽進了琴行。
由於跑得太快,剛進門就迎面撞到了一女生,女生哎喲一下,跌倒在了地上。李恆本想去扶,卻發現有個男生比他更快,已經半抱住女生丶扶了起來。
是她?
第一眼感覺面熟,再一眼,李恆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自己和鄒平第一天去廬山村租房時,在24號小樓門口遇到的女生麼?
那時候一男一女,女生還喊閣樓上的道士爲哥哥。至於男生,李恆偏過頭,果然也是那個。
女生揉着屁股,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看都沒看他,就哎喲哎喲煩躁抱怨:「你眼瞎啊!走路不看着點嗎?」李恆自知理虧,沒去計較,連忙道歉:「剛纔在想事,對不住。」
接着他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女生這纔有空擡起頭,接着沒聲了,好半晌才道:「你是李恆?」李恆看眼女生,再看眼男生,稍後點點頭。
見他疑惑,女生破涕爲笑,主動介紹:「我們都是復旦大一新生,在統計2班,文藝匯演時看過你上臺表演,二胡拉得真好。」
原來還是隔壁統計2班的同學,李恆感嘆緣分真是巧妙,一番認識,才知曉女生叫夏薇,大高個男生叫劉維。夏薇也在這裡學鋼琴,劉維陪同,貌似兩人是情侶。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三人互通姓名後,剛纔撞人的事自動不了了之,劉維還豪爽說,「李恆,等你回校了,咱一起喝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恆自是不會拒絕,答應的好。
離開時,夏薇問:「都這個點了,你還不回學校?要不一起走吧?」李恆說:「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
眼見李恆去了二樓,夏薇和劉維對視一眼,在某種心裡作祟下,跟着返回了二樓。蹭蹭蹭上到二樓,李恆來到陳思雅琴房門口,開始敲門。
「咚咚咚.!」 「進來。」
推門二進,嘿!他孃的真是巧了,巧合湊一塊了,竟然還在這裡碰到了24號樓道士,叫什麼付巖傑來着?這名字應該是沒錯了,付巖傑—婦炎潔,實在太好記嘛。
稍後又一想,也不奇怪,畢竟夏薇喊付巖傑哥哥,是一家人,一齊出現在這裡很正常,只是兩兄妹爲什麼不同姓?見到是李恆,陳思雅中斷了同付巖傑聊天,站起身倒杯茶給他,笑問:「這個點了,你別告訴我你是來學鋼琴的?李恆有點兒渴,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現在纔有時間,你們是不是要下班了?
陳思雅本想說「確實要下班了,要不你改天再來?」,但一想到上午和好友談及李恆的事,頓時好奇心大起,話到嘴邊改口道:「我今天正好精力比較好,可以教你到10點。」
「誒,好,謝謝!」李恆誠摯說聲謝謝,就跟對方學起了鋼琴。
旁邊的道士付巖傑聽兩人對話差點噴血,老鬱悶了,剛纔費盡心思喊思雅一起去看電影,思雅說有點累了,想早點洗漱睡覺。
咋得了?
這男生一來,就精神好了?也不累了?覺也不睡了?也不興理我了?
近距離望着兩人並排坐好,一個教一個學,付巖傑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好想拽起李恆,把他從窗口丟下去。!我這30多歲竟然活到狗身上去了,竟然不如一個小夥子。
這一刻,付巖傑大感頭上綠油油的,心中警鈴大作,眼神不停在李恆身上穿梭,似乎要把他切片研究一般。
沒多會,夏薇和劉威輕手輕腳進來了,倒是沒喊叫,走到一邊乖乖坐好,靜靜地看着李恆和陳思雅,靜靜地聽鋼琴聲。「你是不是在哪裡學過?怎麼進步這麼快?」眼看李恆一日千里,陳思雅忍不住問。
李恆模棱兩可笑道:「主要還是陳姐教的好。」教得好?也不是這麼個教得好的啊。
再這樣下去,陳思雅都覺得對方說不定有一天會超過自己,這種想法很荒謬,但在腦海中久久盤旋不散
又細心教了會,陳思雅發現李恆大多一遍就會,而且還能舉一反三,最後她不得不把這歸功於天賦。尤其是李恆那修長的10個手指頭,簡直是吃鋼琴這碗飯的。
專注做某一件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這不,不知不覺兩節課時就上完了。「今天就到這吧,下次你有時間早點過來。」
「好。」
上完課,李恆和陳思雅齊齊起身,可一轉身,兩人有點蒙,背後三人是傻子意思?還沒走?陳思雅問付巖傑:「老付,你明天不是有事麼,怎麼還在?」
付巖傑瞄眼李恆,樂呵呵笑道:「不礙事,我剛纔聽你們彈鋼琴入迷,就忘記走了。」瞧這話說的,鬼都糊弄不了吧。
自己藏拙彈成個什麼樣子,李恆心裡有數,但不好揭破,當即以時間不早了爲由提出告辭沒曾想陳思雅這時拿起外套說:「現在沒公交車了,我送你。
步行到門口,陳思雅回頭望眼欲言又止的付巖傑,面上沒什麼表情,走了。
一個女人開吉普212總有着說不出的英姿颯爽,李恆拉開車門坐進去,一言不發,規規矩矩像個好學生。
原以爲付巖傑三人會跟上來,結果三人擠進了另外一輛麪包車。
往前開了一段路,陳思雅忽然打破沉寂,道:「你認識他們?」這個他們,指的是後車的三人。
李恆回答:「不認識,只是在學校曾見過一面。」陳思雅側頭看他眼,又問:「你爲什麼要學鋼琴?」李恆沒懂這女人的腦回路,沒吭聲。
陳思雅說:「這回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真心想學鋼琴,爲什麼不早一點?也許以你的天賦,會有一番成就。」李恆望着車窗外面的夜景,言簡意賅地回答:「以前沒條件。
陳思雅又側頭快速打量一番他,爾後問:「你有女朋友?」
聞言,李恆收回車外的視線,目光在她身上過一圈,臨了玩笑問:「那以你的眼光看,我有沒有?陳思雅說:「有。
李恆默認。
兩人沒頭沒腦說了一通,稍後沒了共同話題,陷入了沉默。陳思雅空出右手,特意調試出車載電臺,調到滬市本土電臺。
此時電臺正在播講武俠類節目,無聊的李恆聽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到了復旦大學,「陳姐,今天謝謝你。」陳思雅微笑點頭,目送他下車離去。
過一會,麪包車追上來了,付巖傑毫不客氣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來就問:「這小傢伙什麼來頭?」陳思雅道:「這座城市二把手的兒子。」
付巖傑驚愕,眼珠子溜圓,半晌砸吧嘴:「這樣子?那就不古怪了,難怪26號小樓被他租了。」陳思雅聽得不可思議:「廬山村26號?」
付巖傑反問:「怎麼?你好歹也是復旦的音樂老師,沒聽說?」陳思雅說:「暑假一直在琴行忙,沒關注。」
付巖傑問:「你閨蜜沒告訴你?」
陳思雅否認:「她並不是一個愛多嘴的人。」
付巖傑嘮嗑:「因爲26號小樓這事,學校有幾位教授曾親自到校長那裡發牢騷,但結果出人意外,回來後那些個教授再也不提及此事,當時我還納悶來着,原來有這種關係。」
陳思雅說:「假的。」
付巖傑轉頭,沒明白:「什麼假的?」
陳思雅把李恆第一次見面用這假身份糊弄一副導演的事情簡略講了一遍。這下子輪到付巖傑不可思議了:「那這小子到底是什麼鬼來頭?」
陳思雅搖搖頭:「誰曉得?你不是跟他是鄰居?多套套近乎就知道了。」付巖傑不解:「你既然不曉得,爲什麼對他青睞有加?還讓他坐你車子?」
陳思雅定定地盯着付巖傑,啞然道:「要吃醋就下車,這不是你該吃醋的地方。」
「嗨,我就是隨便一說,你這人忒沒味。」付巖傑悻悻然打開車門,不情不願走了下去。陳思雅再次發動車子,朝燕園開去,她在學校也有房子,住在紅樓。
半路追上了李恆,她特意放緩車速,不遠不近吊着後邊,視線投放到前面的人身上,思維急速運轉。車燈光有點亮,李恆回頭看了看,但沒太在意,心裡在思忖:回租房?還是直接回寢室?
想了想,他最後回了租房。
不過他猜錯了,赴了一場空,麥穗不在,孫曼寧也不在,倒是屋子裡特別乾淨,空氣清新,很顯然這兩姑娘給幫自己搞了一次大掃除。
進到廚房,同樣一塵不染,要不是還有一些菜放櫥櫃上沒動,都以爲沒開過火呢。
上下逛一圈,李恆先是洗個澡,然後進了書房。至於換下來的衣服,呼!今天奔波一天有點累了,沒精神,明天再說吧啊。
出人意料,書桌上有一張紙,上面留有字,一看字跡就分辨出是麥穗寫的。
紙條內容是:今天張志勇來學校找你了,我和曼寧陪他四處走了走,租房的事沒經你同意,暫時沒告訴他。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後面留了缺心眼的班級信息地址,方便兩人通信。
不愧是麥穗同志啊,做事滴水不漏。
這個晚上,李恆沒有回寢室,在租房看書寫作,寫第22篇章《廟宇》,一口氣寫到凌晨兩點半。期間隱約覺得對面25號樓有人在在閣樓隔空透過窗戶觀望自己。
但由於天色太黑,對面沒亮燈,又加上他寫作正入神,所以沒看清人,後面也沒去過多追究。
都是鄰里鄰居的嘛,對方不是大學教授就是其家人,反正不是壞人,看看又不掉塊肉,隨便看,可勁看,老子就是這麼的大方。
寫完初稿7000多字,李恆緩了下神,先是起身上個小廁,然後洗手去閣樓眺望了一會遠方,呼吸新鮮空氣。
可惜,今夜是10月2號,天上沒月亮,也沒有漫天繁星,李恆仰頭看會,心中在思量:宋好怎麼就還沒給自己寫信呢?也不知道她軍訓期間過得怎麼樣?
接着又想到了陳子衿,某一刻突地有些惆悵,好想見見她。
由於思慮過重,在閣樓一呆就是個把小時,要不是外面開始變天了,開始颳風了,風吹在短袖上有點涼,他還不會發覺。
進屋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沒有睡意的李恆再次回到書房,關上窗戶,拿起筆,端坐一會等情緒到位後,再次一絲不苟地對初稿進行審覈和檢查。
秉着「好文章都是改出來的」的精神,一字一句,一句一段,他檢查細緻,極其認真。
凌晨四點過,他頭也未擡丶習慣性摸向茶杯,才察覺杯子已空,喝了個寂寞,然後隨手把茶杯放左手邊,繼續批改。
只是等了會,等他再次拿起茶杯往口裡送時,裡面依然空空如也,李恆對着空杯子怔了怔伸,扭過頭,到底是自己精神錯亂了哎,左側哪有英語老師的影子嘛?
陪了自己兩個月,寫作忽然沒人陪,心裡說不出是啥滋味的李恆嘆口氣,起身倒杯溫茶,小口小口喝着。大風過後,外面下雨了,豆大的雨珠子進裂在窗臺上像花一樣綻放,玻璃上形成了一層薄薄水霧。
可能是大雨的緣由,廬山村很多小樓亮起了燈,鱗次有人出來收拾晾曬的衣物。
李恆站在窗臺,緊盯着對面25號閣樓,結果一內衣丶一打底衫和一件外套被風吹到了自己陽臺上,對面都沒任何反應。睡這麼死的麼?
李恆暗自腹誹一番,然後離開書房到陽臺,低頭瞅着木製欄杆上的粉色內衣和長凳上的白色打底衫發愣,觀其款式和布料質量,應該是比較名貴的那種。
外套是長款黑色,同樣質量很好。別問他怎麼分得出?
問就是吃豬肉吃多了,一眼能辨雌雄,真他孃的就是這麼的自豪!要不要撿?
撿了會不會誤會?
李恆擡頭再次看向對面樓,好想嚎一嗓子「喂,你家內衣跑我這裡來了」。隨後晃了晃腦袋,不對味啊!不對味!
別個鄰居要是聽到了,問大半夜內衣怎麼跑你那去的?不是憑空污人清白麼?風越來越大,李恆權衡一番後,最終還是把兩件內衣和外套收進了屋。
臨了還不忘瞅瞅對面陽臺,還少內褲和長褲呢,別等會又被風吹過來啊,那玩意他是不會上手的。通過收衣服,他特麼確定了一件事,對面估計住得是個女老師。
也對,男老師誰有閒情逸致吹陶笛呀?
沒看到斜對面24號樓的道士,不是在打坐就是在追女人麼?還追不到的那種。
經過這麼一擾,李恆的寫作氣氛破壞了,索性就不再寫,拉熄燈,回頭一把倒在了牀上,呼呼大睡。幾乎熬了一個通宵,這一覺李恆睡得很沉,等睜開眼睛時,已然是下午一點過了。
半睡半醒間,他聽到有人敲門,但他翻個身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實在太困,沒帶搭理的。
咕嚕咕嚕...肚子在抗議,有點餓了。李恆趕忙起牀洗漱,只是才走出臥室,就一眼撇到了有兩件衣物貼在了自家閣樓窗戶上。
一長一短,那、那不是內褲和長褲嗎?
得咧,就算掛最裡邊也是沒能逃脫命運,還是被風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