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總部機關。
總長助理機要參謀莊嚴帶着餘明家走進總長助理辦公室，莊嚴敲門的時候，餘明家挺了挺胸脯，認真地整理着那本來就整整齊齊的領帶，最後認真調整了一下右臂的臂章。
“首長，這是新來的作戰參謀，餘明家中校。”
進去之後，莊嚴報告道。
餘明家站着軍姿，敬禮，擲地有聲地報告：“報告首長！第4集團軍第9師275團副團長餘明家向您報到，請指示！”
齊永寧擡起頭來，微笑地看了餘明家一會兒，緩緩點頭，“不錯，很精神的小夥子。”
“謝首長！”
莊嚴退出房間，順手帶上門。
齊永寧悄悄敲了一下桌面上的檔案，說道，“看你的檔案，你參加過南疆輪戰，是偵察兵出身。”
“報告首長，是的，84年我參加了第5偵察大隊，在南疆都龍地區駐訓參戰。後來第7軍撤編之後，我提幹保送軍校，88年底分配到4軍9師275團擔任連長一職。”
餘明家簡單地敘述了幾句，果斷地停下了話頭。他的情況首長肯定是掌握得很全面的，廢太多話只會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
齊永寧緩緩點點頭，頗爲感慨地說了一句，“第7軍被撤編，是一件比較痛心的事情。”
餘明家心裡微微一顫，面上卻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垂下目光沉默着。
微微一笑，齊永寧說道，“你的檔案顯示，你今年只有26歲，就已經是中校副團了，真是後生可畏啊。我像你這個歲數，還是連長呢。”
“回首長的話。”餘明家挺了挺胸脯，“全賴國家的培養！”
擺了擺手，齊永寧站起來，說道，“言歸正傳。”
“請首長指示！”
齊永寧繞過辦公桌，走到他跟前站定，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對文山州的情況熟悉嗎？”
“南疆文山？”餘明家揚了揚眉頭，想了一會兒，沉聲說，“報告首長，當年我駐訓的地方就在平遠附近。”
齊永寧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讚道，“你很不錯。”
說完，他走過去拿起桌面上的一份報告，遞給餘明家，“看看這個。”
餘明家雙手接過，打開認真看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深，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冷，一絲殺氣在眉宇之間出沒，摻雜着一絲躍躍欲試。齊永明看了不禁暗暗點頭，果然是將門虎子，熱血未冷。
“公安部轉過來的情況通報。”齊永寧又拿起一份文件，說道，“一同轉過來的還有這個請求軍方協助的報告。”
餘明家接過去，快速地掃了一眼，上面已經蓋着總部批准了的鋼印。
“明家。”齊永寧說。
“到！”餘明家馬上把手放下，軍姿挺拔。
齊永寧說道：“平遠地區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觸目驚心啊！”
他腮幫抖動着，指着餘明家手裡的情況通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在當地，居然出現了駐軍因爲生活垃圾的事情，被當地人用槍支和手雷趕出去這種情況！這還是我黨領導的天下嗎？搶倒軍車，販賣槍支彈藥，製毒販毒！各種罪犯把那裡視爲天堂！號稱法外之地！猖狂！太猖狂！”
“總部已經下定決心剷除這毒瘤，還人民羣衆一片清淨的天空！”
頓了頓，齊永寧指着餘明家，說道：“總部要下去一個秘密工作組，進行先期的情況偵察。你熟悉當地情況，所以我想讓你來帶這個工作組。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餘明家目光堅毅，沉聲說道：“報告首長，我有必死的決心！”
擺擺手，齊永寧搖頭說道，“這跟打仗不一樣，平遠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工作過程中要注意方法方式，絕對不能引起***。再一個，我相信當地絕大多數的老百姓都是好的，需要懲戒的是當地的毒販武裝。你的任務是儘快摸清楚當地的情況，爲後續的武裝行動提供依據。”
“是！”餘明家挺了挺胸脯，隨即，猶豫了一下，他說道，“首長，我能說說我的看法嗎？”
“說，大膽說。”
想了想，餘明家皺着眉頭說道，“首長，據我所知，平遠當地人就是仗着少數民族的傾斜政策爲所欲爲，而且……”
猶豫了一下，他擡起手裡的那份情況通報，“根據我的瞭解，公安部的這份情況通報還不是很深入。真實的情況比報告上說的更加嚴重。前段時間，文山州政法委書記到平遠檢查工作，被當地人用炸彈炸死。趕過去的警察被當地人用子彈擋在了外面。實際上，平遠街幾乎家家有槍戶戶藏毒。”
齊永寧大吃一驚，臉色頓時變了，盯着餘明家，問道：“情況真的這麼嚴重？”
點點頭，餘明家說道，“也許比我說了解的還要嚴重。首長，當年南疆戰事爆發，文山地區被劃爲戰區，從79年到88年，當地的社會建設幾乎陷入了停滯。再加上那一帶本來就貼近安南，又聚聚着將近80%的少數民族。槍支彈藥、海洛因的數量很難估計。”
“首長，我建議情報部參與到工作組當中來，這樣才能確保前期的偵察工作做得更加的完善。”
齊永寧眉頭一皺，沉吟起來。
動用情報部的力量，不是一件小事。本來，上面定下來的基調是配合公安部完成對平遠街的清掃。總部派出工作組，真正的原因是因爲當地駐軍的那件事。其實，若不是這件事是公安部在主導着，總部派野戰部隊過去掃平了平遠街也是有可能的。
問題是，這裡面還摻雜着***。***是大問題，國家層面的大問題，不得不謹慎爲之。
再說，齊永寧雖然曾經任過情報部副部長，但是隨着近期高層的調整，情報部已經易主了。要動用情報部，他只能向老總請示。國家情報力量，又是主要對外的，老總也會很慎重的。不一定會批准。
不一會兒，齊永寧指着餘明家說道：“你準備一下，今天下午就出發。我爭取給你加強幾個情報部的外勤。”
“謝首長！”餘明家敬禮。
“去吧，記住，這次是秘密偵察，你們暴露了，接下來的武裝行動就沒有保密性可言了。”齊永寧強調一句。
“請首長放心，明家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餘明家走後，齊永寧來回走了好一會，拿定了主意，走到電話機旁，撥了出去：“接701團李路。”
很快，齊永寧和李路建立了直接電話聯繫。
此時，李路還在北頭鎮帶着二營進行機降作戰訓練，這個駐訓要持續兩週十四天的時間，最後會以一場實兵演練來檢驗訓練效果。
他們之間的通信是經過三九局的加密，闢爲專線，保密程度非常高。
“我是701團團長李路。”
“李路，我是齊永寧。”
“首長？首長好！嘿嘿，齊叔，你怎麼有空找我聊天了？”
“別廢話，我問你，你手裡是不是掌握着情報部的一支外勤？”
那邊的李路皺了一下眉頭，很快說道，“您不是都知道的嗎？有什麼情況？”
“給我調幾個好手，我用一下。”
這就有些奇怪了，堂堂一個少將總長助理，居然向一個小糰子要人用。李路也在奇怪，於是他問道：“我說齊叔，你逗我呢吧，你這個老部長要用幾個人，直接給二部去個電話不就得了。”
齊永寧沒好氣地說道：“是老副部長，再說，現在不是以前了。我現在不負責那一塊，沒有老總的批准，情報部的人我是一個都用不了。”
李路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沉聲問道：“齊叔，情報部出了什麼狀況？”
“昨天，部裡調整了分工，新上任的陳副參謀長分管情報部。”
一句話，就說明了一切。
那邊的李路，不由的坐直了身體，腦子裡飛快地轉了一圈，“東北軍區參謀長陳道？”
“嗯，很突然的調整。”齊永寧說完，回到剛纔的話題，“這個事先壓下。我這裡有一個比較緊急的事情要你幫忙。”
“齊叔，我那支外勤隊大部分都在老毛子那邊，國內剩下的，能放心用的只有剛剛從津海調到南港的耿恆組。”
“幾個人？”
“三個。”
“夠了。在南港那就更好了，直接過去平遠。”齊永寧說着，“總部會下去一個工作組，接頭啓用二類暗號吧，讓他們在平遠會合。”
平遠這兩個字像一顆原子彈一樣，在李路的腦海裡爆炸了。他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緩緩地站起來，有關於平遠的所有記憶潮水一般涌出來——平遠掃毒提前發生了！
要說這李路的腦子這幾年還真的是越來越犀利了，幾個轉瞬之間就把目前的所有事情聯繫在一起想了一遍，當即說道：“齊叔，是不是要掃蕩平遠街這顆毒瘤了？”
齊永寧吃驚道：“平遠街的情況你也知道？”
“齊叔，西南這邊的應該沒幾個人不知道有名的法外之地平遠街。我這裡靠近西南，消息來得更快。”李路語氣有些急切地說，“齊叔，平遠街掃毒行動一定要當成一場特種作戰來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意思？”齊永寧心裡微微一顫，問道。
話筒裡傳來李路的一句話：“因爲平遠街的情況絕非公安部的報告上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