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餘樺說完後，周彥跟王祖賢還特意跑去巷子看了看那個牌子。
就在巷子口的位置，豎了一個高度大概一米五左右的木樁，上面釘了一個40乘80的木牌子，木牌子上面也沒其他的東西，就用毛筆寫着“風居住的街道”幾個大字。
這幾個毛筆字寫的還不錯，很黑，很粗。
看着這個牌子，王祖賢笑呵呵地說道，“怪不得陳書記要請你吃飯呢。”
周彥也是搖搖頭，這周村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啊。
前有把生意做得飛起的供銷社售貨員，後有旅遊產業嗅覺靈敏的大隊書記，這個村以後九成九能發展起來。
餘樺手裡還剩兩根黃瓜，給周彥一根，他自己留了一根，“以後你的那首《風居住的街道》要是出名了，他們是不是可以對外聲稱周村是這首曲子的靈感來源地？”
周彥把手裡的黃瓜掰成兩段，隨手給了王祖賢一半，然後一邊啃着黃瓜，一邊說，“我看陳書記這架式，是有這個意思。”
餘樺又爲周村出謀劃策，“我要是陳書記，就在旁邊這棵樹上裝一個喇叭，然後天天播放《風居住的街道》……哦，他們沒有曲子。”
王祖賢也啃了一口黃瓜，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這黃瓜也沒什麼特殊的，但是跟周彥他們在一起，就感覺這黃瓜比之前的都好吃，真奇怪。
“好多景點就是這麼來的。”王祖賢說。
三人聊了一會兒，陳書記拿着一個挺大的相框走了過來，“周指導，餘作家，王姑娘，你們來啦。”
見到陳書記，周彥笑道，“陳書記你這個木牌子做得挺快啊。”
陳書記擺擺手，“又不費什麼事情，我自己就會點木工活，字也是我自己寫的，一個小時不到就弄好了，關鍵是這個花時間……”
他舉了舉手裡的相框，周彥他們湊近看去，相框裡面壓了一張白色的紙，上面寫了一段文字。
“《風居住的街道》，1993年夏，著名音樂家周彥……”
文字的內容就是把周彥昨天過來現場演奏《風居住的街道》的過程給描述了出來，並且大肆渲染了一波。
裡面的紙不是什麼好紙，字也都是手寫的，看起來挺簡陋，不過相框外面還壓了層玻璃，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餘樺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陳書記，高，實在是高。”
陳書記說道：“周指導在我們這裡獲得了靈感，這可是我們周村的榮幸，自然要留下記錄。”
“陳書記，周村有你，是周村的福氣啊。”周彥沒有開玩笑，確實是由衷地讚歎。
現在這個時代，想要尋找出路，腦子就要靈活，陳書記雖然年紀大，但是想法超前，一般人可想不到這種事情。
看着陳書記把相框釘在牆上，周彥他們又跟陳書記閒聊了幾句，就回了賭場那邊。
這會兒拍的是福貴跟龍二賭錢，家珍過來找福貴的戲。
飾演龍二的倪大紅三十多歲，演戲風格跟後來很不一樣，說實話，周彥覺得倪大紅這會兒演戲的狀態，反倒比他五六十歲的時候要好，塑造角色的能力也要更強。
現在的倪大紅，演龍二像龍二，但是後來的倪大紅，演司馬懿都像倪大紅。
拍攝的時候，王曉帥跟李宏都圍着攝影師跟導演轉，周彥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把趙嶙叫到了身邊。
“去看看你的跟組日記。”
“好的，彥哥。”
中午吃過飯，他們就要回燕京了，所以這會兒趁着還有點時間，周彥準備看一看趙嶙的跟組日記。
到了趙嶙宿舍，他拿出兩個大本子出來。
周彥接過本子，掂了掂份量，還真不輕。
“你這記的東西不少啊。”
趙嶙撓了撓頭，“跟彥哥你比，我還差得遠。”
其實趙嶙也不知道配樂助理該怎麼做，而他對配樂助理的印象都是從周彥那兒來的。
之前周彥給他爸爸做配樂助理的時候，可是寫了五個本子，而且還整理了目錄出來。
那五個本子現在還放在他們家，之前沒事的時候，他也翻過幾次。
所以這次來《活着》劇組做配樂助理，趙嶙也是按照周彥當時的標準來的。
不過趙嶙的記錄能力，顯然是比不上週彥的，雖然本子裡面寫了很多東西，但其實有不少東西都是沒用的。
周彥挑着看了看，主要是看一些關於演員情緒以及現場環境的描寫，另外也着重看了看趙嶙的心得感受。
在趙嶙的心得感受裡面，他還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比如某段情節適合用什麼樣的曲子，用什麼配器比較合適。
在趙嶙提的建議中，竹笛跟二胡的頻率很高。
看完了兩個本子之後，周彥點點頭，“記錄的不錯，我看你自己也帶了樂器，平時沒事的時候也可以考慮寫一寫，如果合適的話，我會放進電影裡面的，當然，如果是你獨立完成，也是署你自己的名字。”
趙嶙有些激動，“真的麼？”
“我騙過你麼？”
“沒有，沒有，我肯定好好做。”
周彥拍了拍趙嶙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有壓力，就當是暑假作業了。”
趙嶙點頭，“嗯，我知道。”
跟趙嶙又聊了一會兒《活着》配樂的事情，周彥返回了賭場那邊，這時上午的戲已經拍完收工了。
張一謀知道周彥他們下午要走，中午特別讓廚房做了點菜。
午飯吃過之後，周彥他們就啓程走了，來的時候，周彥他們一車三個人，回去的時候變成了四個人。
原本餘樺是準備後天跟着劇組的車回燕京的，但是因爲記掛着家裡面的陳虹，所以就提前跟周彥他們回去了。
有了周彥給他的那筆“片酬”，陳虹也同意租新房子，餘樺他們現在已經搬到了燕京師範大學旁邊的公寓樓裡面。
新房子五十多平，雖然不大，但是比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寬敞多了，住起來也挺寬鬆，他們剛搬的時候，周彥還去過一次。
這個新住所離周彥的四合院不是很遠，就在《第六感》劇組辦公室跟周彥家中間的位置。
他們下午一點鐘走的，到燕京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後面半截都是周彥在開車，他先把餘樺送回家，然後又把姜霞送到住處，最後帶着王祖賢一起回了四合院。
進了院子，這邊周彥剛把門關上，轉過身來，王祖賢一下子撲到周彥懷裡，她把腦袋在周彥胸口蹭了蹭。
“三哥，我想你了。”
周彥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原本感覺有些疲憊，此刻聽到王祖賢的話，忽然感覺疲憊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動。
昏黃的燈光下，王祖賢仰着頭，一雙眼睛水波盪漾。
周彥用力摟了摟王祖賢，讓彼此的身體貼的更緊一些，隨後低頭吻住了她。
這段時間他們天天見面，但是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兩具身體早就躁動不已，這會兒像是兩團火焰碰撞在一起，激烈地向對方索取。
吻了好一會兒，周彥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王祖賢連忙扒拉開他的手，“今天出了好多汗，我要洗個澡。”
火已經燒起來了，哪有讓它熄滅的道理，周彥一把將王祖賢環抱起來，朝着衛生間走去，“我幫你洗。”
王祖賢也不再矜持，將頭埋在周彥的懷裡，任他將自己抱到衛生間。
吱呀——
衛生間的門關上了，將兩個世界隔絕開。
外面，樹在搖它的影子，蟬在肆意的鳴叫，裡面，有嘩啦啦的水聲，還有粗重的喘息。
……
第二天早上，周彥先一步醒來，他想要動，卻發現自己的右腿被王祖賢的兩條長腿纏住，一點都動不了。
王祖賢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重要部位若隱若現，如此香豔的畫面，讓周彥身體裡面的火又着了起來。
周彥翻身壓在王祖賢身上，剛扯開王祖賢身上的毯子，牀頭櫃的鬧鐘響了起來，他轉頭一看，已經七點了。
今天上午有拍攝，他們八點鐘就要到現場，可不能耽誤，這大戰一旦開始，可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結束的。
隨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翻身爬了起來。
……
休息了兩天，大家精神都非常好，而且最近的進度趕的比較順利，他們心態也都很放鬆。
上午的戲快要結束的時候，李宏湊到周彥耳邊，“導演，你有個學生在外面，說要找你。”
“學生？叫什麼？”
“汪鋒。”
“有急事？”
“好像也沒有很急的樣子。”
周彥點點頭，“去問問他，如果不急的話，讓他在外面等我一會兒，這邊結束我再去找他。”
“好的。”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上午的鏡頭全部拍攝完成，他跟王曉帥說了兩句，然後走出房間。
汪鋒一個人站在走廊上面，正看着樓下發呆。
周彥走過去，問道，“你找我有事？咱們樂團不是後天纔開工麼？”
學校放假，周彥也給樂團放了一個月假，後天纔開工。
汪鋒推了推眼鏡，說道，“師兄，我有點私人的事情，想要跟你說。”
“嗯，去旁邊那屋吧。”
旁邊的房子是空的，這會兒沒人，進屋之後，周彥問他，“是什麼事情？”
汪鋒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道，“師兄，我想搞個樂隊。”
“樂隊麼？”
“嗯，我想搞一個搖滾樂隊，其實我一直都想弄了，只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前兩天我跟趙大哥聊了一次，已經說服他加入我們樂隊了。”
“趙沐陽麼？”
汪鋒點頭，“嗯。”
周彥微微嘆了口氣，汪鋒最終還是要組搖滾樂隊，而且還是把趙沐陽給拉上了。
“你來跟我說，是想從鋼琴少年樂團退出？”
“我也想兩邊都兼顧着，但是我肯定忙不過來。”
周彥點點頭，“嗯，既然想好要做樂隊，那就不要三心二意，想着什麼都兼顧了，好好跟趙沐陽一起把樂隊做好吧。”
聽到周彥這麼說，汪鋒意外地擡頭，“師兄你同意了？”
周彥撇嘴，“我要說不同意，你能不搞樂隊麼？”
“呃……不能。”
“那不就得了，既然勸不了你，爲什麼還要浪費口舌呢？而且音樂不分高低，既然你想要搞樂隊，就去好好搞，遵從你自己內心就行了。”
汪鋒感激道，“謝謝你，師兄。”
“你謝我幹什麼？我又沒有幫你什麼，不過你們這個樂隊弄起來之後，有什麼具體的計劃麼？”
說起樂隊，汪鋒非常興奮，“我是準備把這個樂隊往長久了做，我跟趙大哥也是這麼說的，一定要把這個樂隊做到十年甚至更久，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做出好的歌曲出來。這段時間，我也寫了兩首歌，我自己很有信心，趙大哥聽了也覺得很好，我們一定能夠征服聽衆……”
汪鋒手舞足蹈，勁頭十足，這當然很好，但是周彥卻皺起眉毛來。
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非常骨幹，汪鋒他們光有一腔的熱血，但是缺乏面對現實的能力。
要是這樣幹，這個樂隊肯定也長不了。
一個樂隊想要長久，一定要做出成績來，什麼是成績，就是要有聽衆爲他們的音樂買單。
現在內地的搖滾樂看着紅火，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時候汪鋒他們組建樂隊，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等他們把專輯做出來，搖滾的這個盤子已經被一把火燒成廢墟，到時候汪鋒他們除了面對廢墟發呆之外，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你們樂隊現在有幾個人？平時練歌在哪兒練？第一張專輯準備什麼時候發？發行公司找好了麼？平時的經濟來源是什麼？樂團內部的收入怎麼分？”
“……”
周彥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汪鋒給問懵住了，就像是一盆水從他頭上澆下去，一下子把他的滿腔熱血澆涼了一半。
“這些……”
“這些你都沒有考慮麼？”
“我現在只想先把音樂做好。”
周彥搖搖頭，“你太天真了，如果這樣的話，你們樂隊長不了。”
聽到如此打擊人的話，汪鋒有些不服氣，但是他張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如果是一般人跟他這麼說，他恐怕轉頭就要走，但周彥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高，所以周彥說的話，他根本沒有辦法忽視。
“我想着，只要音樂做好了，肯定有公司願意發的，至於收入，我們可以跟話劇院那邊合作，幫他們做一做配樂演奏，平時還能出去演出。”
“所以你還是想用搖滾樂之外的東西，來貼補樂隊，慢慢地去找音樂公司跟你們簽約，最後找機會把專輯做出來？” “是的，我是這樣想的。”
“那你覺得，這樣一來，三年後你們能夠把第一張專輯做出來麼？”
“應該……可以吧。”
“那如果第一張專輯反響一般呢？你覺得你們能有第二張專輯麼？”
“這，我沒想過。可是，除了這樣，我們還能怎麼辦呢？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音樂公司也不會籤我們的。”
周彥看了看是時間，“馬上放飯了，你在這裡吃吧，今天咱們就不聊樂隊的事情了，你回去之後把你的樂隊成員們召集一下，找時間我一趟我家裡。”
“去你家裡？”
“嗯，去我家裡，別的不用問了，去了再說。”
“那我們明天晚上過去，怎麼樣？”
“可以，明天晚上七點半吧。”
“好。”
……
中午汪鋒在劇組吃了頓飯，吃完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劇組早早收工，周彥回到了四合院。
七點出頭的樣子，外面有人敲門。
周彥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三個人，汪鋒、趙沐陽以及龍隆。
龍隆是中提琴專業的學生，周彥也認識。
“進來吧。”
將三人請進來，周彥先對趙沐陽說，“沐陽，好些日子沒見了。”
“嗯，是有一段日子沒見了。”
周彥提起茶壺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涼茶，然後問道，“你們樂隊現在就三個人？”
“暫時是三個人，後面還要加人。”
周彥點點頭，“樂隊的事情，昨天汪鋒已經跟我說過了，我覺得挺好，但是如果你們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衝，最終的結果很難會好。”
來之前，汪鋒已經跟趙沐陽還有龍隆說過周彥之前說的話，所以對於周彥的態度，趙沐陽跟龍隆也沒有意外。
趙沐陽畢竟跟周彥比較熟，就開口說道，“現在的樂隊發展只能這樣，前期如果能找到一些演出的活動，就足以支撐我們走下去了。”
周彥看了看趙沐陽，問道，“你們三個，汪鋒應該是主唱吧？”
“嗯，我是主唱，趙大哥是鼓手，龍隆是主音吉他。”汪鋒說道。
周彥看向趙沐陽，“我聽說，之前有音樂公司跟做夢樂隊接觸，但是隻想要籤竇唯，不想籤你們，是不是有這回事情？”
雖然不知道周彥爲什麼忽然提到做夢樂隊，但趙沐陽還是點頭道，“嗯，是的。”
“那如果這次，等你們樂隊有了一些名氣之後，再有公司過來找你們，但是隻願意籤汪鋒這個主唱，不願意籤你們，你們會怎麼選擇？”
這個問題周彥是問趙沐陽的，但是趙沐陽跟龍隆卻都看向了汪鋒，好像這個問題應該汪鋒給出答案。
汪鋒激動道，“那我肯定不會同意，我們樂隊是一體的，要籤也是籤全部。”
周彥沒有說話，他並不懷疑汪鋒此刻說這話時的真誠，但是當事情真正到面前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夠控制得住自己？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汪鋒，恐怕其他人也會選擇退出。
人性在這種時候是最脆弱的，想要讓一個組合長期的走下去，感情跟初心自然是需要，但根本還是未雨綢繆的規劃。
從一開始，就要把很多東西定好，不然以後很容易出問題。
趙沐陽經歷過一次這種事情，自然明白周彥的意思，不是他不相信汪鋒，而是他們根本無法應對那種情況的出現。
不過趙沐陽還是不知道，今晚周彥叫他們過來幹什麼，難道就是爲了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見趙沐陽看着自己，周彥開口說道，“如果你們想要做樂隊，我可以幫你們。”
汪鋒跟龍隆也擡頭看向周彥，兩人的臉上佈滿了疑惑。
周彥繼續說道，“我會介紹一個公司把你們簽下來，但是想要簽約，你們之前約定的東西可能就要有所改變，比如樂隊的收入分成，還有你們彼此之前的契約關係，不再是口頭約定，都會變成白紙黑字的合同。”
“合同我們當然可以接受，但也要看具體的約定是什麼樣的。”
“如果你們願意接觸的話，我會讓那家公司聯繫你們。”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汪鋒開口，“我們當然願意接觸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來幫你們聯繫。”周彥直接拿起旁邊的電話，撥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電話被接通，周彥對着電話說道，“還在公司呢？”
對面周宏笑道，“嗯，加一會班，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
“我這邊有一個剛剛成立的新樂隊，還比較有潛力，問你想不想要簽下來。”
“籤啊，只要你覺得有潛力，幹嘛不籤，正好過幾天許俊榮要去燕京，讓他去跟那個樂隊聊聊。”
“那行，讓許俊榮來燕京的時候跟我聯繫。”
“沒問題，還有別的事情麼？”
“沒了，就這事。”
“那行，我正忙着，回頭再聊。”
……
電話掛了之後，周彥對汪鋒他們說，“已經說好了，過兩天公司那邊會派人來燕京，到時候你們好好聊聊。”
汪鋒忍不住好奇道，“師兄，這是什麼公司？”
周彥也沒解釋，“等人來了燕京你們就知道了，怎麼，小公司還不想籤啊？”
“不是，不是，我純屬好奇，現在哪有我們挑公司的份啊。”
“該挑也要挑，如果他們給的條件不能讓你們滿意，也不要看我的面子簽下來。”
“這個我們知道。”
說完了公司簽約的事情，周彥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有件事情汪鋒昨天說的沒錯，樂隊的本質還是在音樂上面，如果公司確定了，你們還是要把精力放在音樂創作上面。”
汪鋒連連點頭，“一定的。”
……
後面幾天，周彥每天都在片場泡着，《第六感》的拍攝進度不錯，後面如果順利的話，到八月二十五號左右就能結束了。
這個拍攝週期不長，得益於提前準備的足夠充分，因爲圍讀時間長達一個月，很多拍攝可能會遇到的問題都被提前規避掉了，而且劇組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跟周彥合作過不止一次，效率要更快一點。
這就是爲什麼很多導演都喜歡用熟悉的班組，老搭檔在一起效率就是要高一些，很多時候在片場，周彥都還沒有開口，李宏跟王曉帥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特別是趙飛，他對周彥的風格太熟悉了，所以在拍攝的時候，跟周彥配合起來非常絲滑。
有時候，周彥提出一個想法，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趙飛已經開始行動了。
周彥甚至懷疑，如果他把故事板交給趙飛，趙飛自己是不是就能帶着演員把電影拍好。
在周彥給周宏打過電話的四天後，許俊榮來到了燕京，這次許俊榮來燕京是爲了把鋼琴樂團的簽約合同給確定好。
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鋼琴少年樂團雖然名義上隸屬於中央音樂學院，實際控制權在周彥手裡，但不管是中央音樂學院還是周彥，都沒有辦法確定直接把整個樂團簽過去。
因爲這些樂手們，跟周彥並沒有籤合同，周氏在簽完了“鋼琴少年交響樂團”之後，還要跟下面的樂手們一一簽合同。
正因如此，許俊榮纔會等到樂團開工的時候過來。
許俊榮這兩天很忙，所以也沒什麼時間跟汪鋒他們交流。
八月十號的時候，因爲下雨，劇組放了半天假。
《樹洞》拍完之後，現在正在進行後期製作，周彥一直都沒有過去看看，所以趁着有半天假，就去了趟八一廠。
八一廠這邊活也挺忙，片子到現在連粗剪都沒有做出來，周彥到地方的時候，剪輯師還在忙着粗剪。
周彥跟吳子牛在剪輯室泡了兩個小時，把剪輯師眼睛都熬酸了，他們才放過剪輯師。
兩人剛從剪輯室走出來，就看到陳紅迎面走過來。
見到周彥，陳紅加快了腳步走上前，笑盈盈地打招呼，“吳導，周導。”
“小陳你又來看片子啦。”吳子牛說道。
聽吳子牛這話，陳紅應該是經常過來。
陳紅點點頭，“今天沒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周導也在啊，周導最近拍電影很忙吧。”
“今天放了半天假，我偷空過來一趟。”
“小楊剛剪了一些出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不過裡面沒你的鏡頭。”
陳紅看了看周彥，“那我還是回頭再一起看吧。”
“嗯，我們去休息室，你要不要過來坐坐。”
“好啊。”陳紅欣然答應。
隨後三人朝着八一廠的會客室走去，他們的會客室規格還挺高的，沙發都比燕京廠那邊好一點，不過看得出來，這個會客室平時應該很少有人過來。
八一廠的人氣跟燕京廠還有長安廠不能比，特別是燕京廠，每天都有知名導演、演員進出。
陪着周彥他們聊了一會兒，吳子牛起身說道，“還有些工作沒做，我先失陪一會兒，你們聊，我一會兒就過來。”
周彥看了看手錶，見時間也不早了，便也跟着起身，“我也先走了，回頭等片子剪出來，我再過來看看。”
吳子牛挽留道，“你別急着走啊，好不容易來一趟，晚上我做東，咱們一起吃個飯，正好小陳也在。”
周彥擺擺手，“今天就算了，來日方長，等下次趙指導過來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吳子牛又看向陳紅，“周指導沒時間，那小陳你……”
“我也回去了。”
吳子牛點點頭，“那行，咱們下次再聚，我送你們出去。”
三人往門外走的時候，吳子牛問陳紅，“小陳怎麼來的？”
“我坐車過來的。”
“你跟周導住的不遠吧，要不周導你給小陳捎一段。”
周彥點點頭，“沒問題。”
陳紅笑道，“那我就蹭周導的車了。”
到了車子旁邊，陳紅直接開門進了副駕駛，周彥也沒說什麼，反正是公司的車，誰坐副駕駛都無所謂。
這是周彥第二次送陳紅回家，這一次又是陳紅主動找話題，“周導，你的電影拍的怎麼樣了？都順利麼？”
“挺順利的，也快結束了。”周彥隨口搭道。
“真好，我上次跟你說的戲，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組呢。”
“確定要拍了麼？”
“嗯，都說好了，不過這段時間導演都沒聯繫我。”
“這種情況，應該讓你的公司去問問。”
“我的公司？”陳紅對着周彥眨了眨眼睛，“我什麼公司？”
周彥疑惑道，“不是說你籤公司了麼？”
陳紅比周彥還要疑惑，“周導你聽誰說我籤公司了啊？”
正好碰到個紅燈，車子停下來，周彥轉頭看向陳紅一眼，“你沒簽公司？”
“沒啊，是有公司找我，但是都不太靠譜。”陳紅笑了笑，把胳膊搭在中央扶手臺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周彥，“周導你有打聽我的事情麼？”
陳紅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v字領，站着的時候很正常，但這樣俯着身子，事業線就出來了一點，周彥看了一眼，隨即又把目光轉向前方。
這時紅燈變成綠燈，周彥給了腳油，車子繼續往前走。
“有一家叫周氏娛樂的公司聯繫過你麼？”
“周氏娛樂，好像是有這麼一家……”
陳紅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驚訝地看着周彥，“難道這個周氏娛樂跟周導你有關係？”
周彥笑道，“不然它爲什麼叫周氏？”
陳紅抿了抿嘴，這天底下姓周的可多着呢，還有好多品牌也姓周，周大福、周生生。
“這個公司是周導你開的麼？”
“是我家裡人開的。”
陳紅拍了拍腦袋，“我還以爲是那人是騙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