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樂一拉槍栓,看着車窗外的喪屍,臉上隱隱露出了興奮之色,顯然是又想享受那夜嗜血的快感,竟然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
陳玟雯看着傻子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當真是什麼樣的老闆帶什麼樣的小弟,此時的桓楚也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嘴邊掛着冷冷的微笑,觀察着周邊的局勢。
校區內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只剩下每隔三秒亮起一次的手電光芒在提醒着衆人這裡還有人活着。
雖然車外大部分喪屍都已經陷入了沉眠,但桓楚仍然不敢大意。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這裡究竟會不會出現高階喪屍。他可不想再次惹惱那些怪物,經歷一次驚心動魄的血戰。
桓楚將從公安局裡搜來的消音器裝在了92式手槍的槍口上,把自動步槍背在身後,囑咐二人道:“小心不要吵醒喪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開槍。”
陳玟雯聞言也不多話,學着桓楚的樣子給手槍裝好消音器,把褲腿扎進靴子裡,儘量把自己的裝束搞的更加方便行動。又從身邊拿了塊口香糖扔進嘴裡。
雖然和桓楚一起經歷了一次次大戰,但她依然是一個女人,面對這些噁心的怪物仍然禁不住心中會有波瀾,便乾脆藉着嚼口香糖來舒緩自己的心情。
龐樂聽見桓楚的話,目光更加明亮,抽出了自己從軍品店中找來的一把狗腿刀,將上面的灰塵仔細地擦拭乾淨。
藉着月色,狗腿刀上發出了一陣寒芒,顯然與主人一樣,期待着接下來大戰。看樣子,比起用槍在遠處擊殺喪屍,龐樂更喜歡享受刀鋒切斷血肉的觸感。
見二人已經準備停當,桓楚再四下確認了一圈,選好了進入教學樓的道路,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待再次睜開時,雙眼中疲色盡去,爆發出一陣精光,沉穩地對二人說道:“出發。”
隨着話音剛落,三個人便一同打開了車門,悄無聲息地走下了悍馬。車外的溫度當真有些低,才一下車,凜冽的寒風便吹得衣衫單薄的陳玟雯打了個寒顫。
桓楚不禁一笑,暗歎女王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隨即脫下了身上厚厚的衝鋒衣,給陳玟雯披上。
陳玟雯一副理所當然的將桓楚的外套穿上,頓時感受到了衣服上傳來的桓楚的體溫,不禁開心地看了桓楚一眼,心中的緊張與興奮盡去。看那情形,如果不是眼下時機不對,陳大女王八成會主動給桓楚獻上香吻一枚。
桓楚當然明白眼下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對着陳玟雯微微一笑,隨即打開了手中的警用強光手電,照亮了三人前方的道路。
饒是三人早有心理準備,依然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桓楚停車的位置離教學樓的大門不過短短20米距離,可就這麼一條小路的兩旁,竟然有幾十只喪屍正東倒西歪地睡倒了。看他們的穿着和樣貌,八成都是被感染的大學生。
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是傻子龐樂,看着眼前一大堆肉靶,他眼中的火光已經遮不住了,只感到體內陣陣發熱,想要衝上前去將這羣喪屍一個個劈成碎片,感受他們的血液澆在自己頭頂的快樂。
但龐樂仍然記得自己老闆的存在,一臉渴望地看向桓楚,握着狗腿刀的手不住顫抖,顯然已經做好了向前撲擊的準備。
桓楚看着龐樂的表現,立馬就想起了陳玟雯對他的評價——瘋狗。看他現在大嘴微張蠢蠢欲動的樣子,還真是像一條被主人拴住的瘋狗,似乎只要主人把鎖鏈一打開,他就會張着血盆大口將眼前的敵人全部咬成碎片。
不過桓楚卻註定要讓龐樂失望了。他們的目標不是掃蕩喪屍,而是救人。反正他們明早就將會離去,如果能不與喪屍接觸,自然是不與喪屍接觸的好。
桓楚衝着龐樂擺擺手,輕聲說道:“不要碰那些睡着的喪屍。但如果看見有喪屍醒過來了,第一時間砍下他的腦袋。”
聽到桓楚第一句話的龐樂顯然很失望,惡狠狠地將狗腿刀扛在肩上。但是老闆的後半句話讓他精神一振,眯起兇狠的雙眼四下尋找有沒有不開眼的喪屍,好滿足他嗜血的慾望。
桓楚見把龐樂安撫下來,便帶着二人朝着教學樓摸了過去。
衆人都是第一次來到六安,對這個大學自然更加不會了解,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悄悄地避開喪屍,躡手躡腳地摸向教學樓大門。
早就說過,桓楚喜歡聰明人。教學樓裡的倖存者顯然不笨,見衆人已經前來救援,便探出頭來,和桓楚用手電交流起來。那個倖存者是個男性,帶着一副眼鏡,看打扮應該也是個學生。
桓楚見他先用手電指指衆人,又指指自己,迅速明白他是在向衆人確認自己的方位。
其實他躲的地方選的很好,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五樓走廊盡頭的教室,很方便救援者記住。當手電再次打到桓楚身上時,桓楚便對着他點了點頭,又指指手中的手電,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讓學生把手電關掉。
倖存者向着衆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也知道在如此黑暗的環境裡一直開着強光會給彼此都帶來很大的困擾,便立即關閉了手電,但卻沒有縮回頭,仍然一臉希冀地看向衆人。
失去了最強的光源,頓時整個校園內只剩下桓楚手中的警用手電發出的微弱光芒。
桓楚等人早就習慣了在夜色中行動,此時爲了不驚動喪屍,還將手電的光度調低了一檔,纔在喪屍羣中悄聲地穿過。眼看着衆人一步步踏上了教學樓下方的臺階,就要無驚無險地進入大樓,意料之外的狀況就發生了。
一隻戴着鴨舌帽的喪屍突然睜開了眼睛,在夜裡一片漆黑的環境中,立刻就發現了那微弱的光芒。但智商爲零的他顯然一時還沒有明白這道光源是從何發出的,竟向着桓楚等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桓楚聽見身後傳來不屬於三人的輕微腳步聲,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子,正看見鴨舌帽喪屍。喪屍此時也已經看清楚了發出光芒的居然是三個大活人,可能是太久沒有享受過活人血肉的原因,手電照耀下他煞白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桓楚一驚,眼看着喪屍就要張開嘴巴發出那標誌性的叫聲,也不知這一聲會驚醒多少睡夢中的喪屍。
看着喪屍如同慢動作般緩緩張大的血盆大口,甚至能借着光芒看見裡面顫抖的聲帶,桓楚想要拔槍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
可等待良久的龐樂顯然不會允許這種狀況的發生。
他這一路上都沒有找到甦醒的喪屍,礙於桓楚的命令只得強壓下自己體內的獸慾。此時終於有隻喪屍送上門來,他哪裡還肯放過。
就在喪屍張開血盆大口時,他已經一個箭步,直接從大樓的臺階上躍了出去,將跟來的喪屍撲倒在地。
也不知他是真有把握還只是壓根沒有想到這一茬。龐樂竟然不顧被喪屍咬到的可能性,就像是人類打架一樣,騎在喪屍身上,一巴掌生生把喪屍張開的嘴巴給打得閉了起來,連頭上的鴨舌帽都給他扇飛了出去。
喪屍顯然也沒有料到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種打法,居然被龐樂打的一愣,沒有立即張口去撕咬龐樂。
可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註定了他必死的命運。
龐樂毫不猶豫的提起了手中的狗腿刀,寒光一閃,喪屍的頭顱便帶着一道飛噴而出的黑血掉了下來。躲在樓上的倖存者顯然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暴力的做法,一時間張大了嘴巴愣在那裡。
桓楚見到龐樂果然如瘋狗一般迅速終結了喪屍帶來的威脅,心中一鬆。正想讚歎,卻見傻子居然不知從哪裡掏出根繩子,要從喪屍的耳朵中穿過去,顯然是想學古人把敵人的首級掛在腰上炫耀武功。
饒是桓楚,只要一想到龐樂身上掛滿喪屍頭顱的感覺,也大覺不能接受,趕緊阻止了龐樂重口味的行爲。
得到命令的龐樂只能極不情願地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跟着桓楚走進了教學樓的大廳。桓楚左手拿着92式,右手提着開山刀走在了最前面,一進大廳,衆人便覺得十分黑暗。
在樓外時還有月亮和星光,可大廳裡月光根本照不進來,只有在大門處能隱約看見前方的地板上不知是有幾隻喪屍還是屍體趴在那裡,再往前看,即使是有手電的照明也只能看清一些隱隱約約的影子。
桓楚只能將手電調亮,先搞清楚周圍的環境。燈光亮起後,桓楚才發現,趴在地上的是一羣喪屍,顯然他們也正在睡覺,絲毫沒有注意到衆人的存在。
正對大門的前方便是上樓的大樓梯,不過每隔幾步就有一隻喪屍或坐或躺地在原地休息。對於桓楚等人來說,這點喪屍的確算不上什麼,可也完全足以擋住一個或者一羣手無寸鐵的學生了。
桓楚暗鬆了口氣,想想也是,教學樓的大廳裡從來不會聚集起太多的學生,只有這麼點喪屍也是正常。可轉念一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當即打着手電四下照射,雖然地板和牆壁上有數不清的血跡,但確實沒有多少喪屍。
桓楚心中的擔憂仍然沒有消失,可眼下總不能因爲自己的擔心而放棄現在的行動,只能打點好精神,帶着二人小心翼翼地跨過躺在地上的喪屍,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