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冰看着韓俊。
東方白看着韓俊。
被人看久了，多少都會出現自我否定，於是韓俊也看了看自己。
衣褲鞋襪沒穿錯，洗過臉刷過牙，脖子上面沒草莓，好像沒哪裡不對啊？
難道……
“兩位，難道我臉上有花？”
這不是幽默，至少在IT精英面前引不起半點漣漪。
不過季冰終於結束了注視，忽然問道：“人工智能的商業轉化？你想要哪方面的成果？”
韓俊腦海裡閃過一大堆名詞。
無人機、圖像及人臉識別、智能檢索程序、軍民機器狗、各種仿真機器人、智能伴侶、智能家居系列……
可惜，這些不是季冰和東方白的研究方向。
而且，國際國內無數巨頭，早就投入了龐大的財力人力，韓俊根本沒機會上臺。
“自我意識！”韓俊看着對方說道：“是你們的課題，沒錯吧？”
東方白點點頭：“對，我們認爲這是人工智能的靈魂。我們準備用十年時間，培養出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
韓俊在後世，見識過很多人工智能的外沿產品，唯獨對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產品從未耳聞。
所以當他與東方白首次電話交談時，聽到對方主課題與意識產生有關，他覺得非常詫異。
有這種想法的人，要麼屬於狂妄自大，要麼就是絕世天才。
他想了想說：“深藍？”
季冰立即搖頭：“那只是一段很厲害的篩選代碼，和自我意識關係不大。我們第一步的目標，是通過圖靈測試……”
圖靈測試？
印象中，好像2010年以後纔有人工智能系統通過這個測試。
然後一夜之間，各種聊天機器人鋪天蓋地……
韓俊所知的最著名的那個叫作Siri。
季冰見韓俊陷入思索，估計對方可能對於專業術語不理解。
“圖靈測試，也就是人機對話模式，對於判斷計算機是否具備人工智能非常關鍵。國外很多科研院所，都取得了階段性成果，國內的研究進程總體上處於追趕狀態。”
韓俊笑了笑：“會聊天的電腦？”
季冰驚奇地看着對方：“你知道‘圖靈測試’？”
東方白也非常意外。
他們自從接觸到人工智能以來，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企業家以及大大小小的領導，能夠熟知圖靈測試這種程度的鳳毛麟角。
季冰震驚之餘又有一種興奮感。
這傢伙看來比一般人要專業的多！
“沒錯，就是製造會聊天的機器人！在國際上，通過了圖靈測試，就可以看作電腦已經具備了思維能力。要想讓電腦產生自我意識，思維生成模式是前提。
按照我們的設想，具備思維之後，從學習能力開始有步驟地培養，分爲0到3歲，4到8歲，9到16歲三個階段。”
韓俊注意到，對方使用了培養這個詞。
“培養？”
面對韓俊的疑惑，季冰將目光投向東方白，這是他擅長的領域。
東方白衝搭檔點點頭，回答韓俊的問題：“意識是生物的特有的生理現象，具備自我學習能力的意識非常罕見。
許多實驗證實，經過培養訓練過的動物，智商往往都會提高，這就是我們研究的主要方向……”
他最後緩緩說道：“我們希望通過‘果果’，打破那個‘0’！”
韓俊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你的意思，從零開始，無中生有？”
東方白搖搖頭：“從無到有並不準確，我們準備模擬嬰兒的生長過程，比如食物用電能替代。
而關於聲音、觸感，交流、情感等，都用最初級的字符或圖像替代，時間設定成周月年，對比真實案例進行差異化大範圍虛擬陪養。”
這個想法很有趣！
當然，也有可能會遭遇失敗！
韓俊試探地問：“你們應該也找過其他單位了吧？有沒有人支持你們？”
這時，季冰和東方白都一絲尷尬。
對於人工智能這種世界前沿技術，當下很多人從媒體上聽過，但往往都不明覺厲。
等了解下來，又覺得研發時間太長，投資過大，再加上未來收益難以評估，還不如投資那些週期短見效快的項目。
所以絕大多數企業單位，儘管口頭上一再表示鼓勵，卻鮮有實際支持。
兩人主導的人工智能課題小組，實際上已經山窮水盡，如果再得不到資金支持，明年年初他們只能被迫放棄。
季冰開口十到二十萬，也是存着討價還價的心思，如果對方覺得投入太大，她就確保主課題的研究。
那樣就會減少一多半費用，合作的可能性也許會提高不少。
季冰咬咬牙，決定如實相告：“之前有過企業支持，但現在已經終止合作。如果再沒有新的支持，這個課題組就要解散了。”
韓俊不禁感嘆。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想象力，但絕大多數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
儘管歷經重生，他也不能保證，東方白和季冰的研究一定會獲得成功。
可，這麼有趣的事，在理論上也是有可能的！
對方的需求，在他看來幾乎少的可憐。
爲什麼不試一試呢？
何況，這種天才型的精英，後世的某些商業項目，對他們而言不費吹灰之力，一年賺幾百萬都是少的。
就這麼幹了！
“帶着課題加入校園網，我支持你們！”
啊！
成了！
課題可以繼續了！
東方白喜出望外。
季冰也是一陣輕鬆，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韓俊是想獨佔成果。
“韓主任，加入校園網，有什麼條件嗎？”
韓俊直截了當：“我有兩種合作方式，一，技術入股校園網，利益和風險共擔。
二，校園網僱傭你們，但研究成果的轉化權只能歸我，當然會按市場價支付你們酬勞。”
季冰看了看東方白。
東方白不太明白這兩者的差距。
他想了想，竟然開口問道：“韓主任，你覺得哪種方式對我們比較合適？”
季冰張大了嘴巴，就差捂臉低頭嘆息。
韓俊一臉不可置信。
兄弟，我們這是在商業談判呢！你讓作爲對手的我給你拿主意真的好嗎？
果然程序員的思維軸破天際。
不過，對方一臉純真地詢問，韓俊也只好忍痛割愛地給出建議。
“那就技術入股吧……至少每年可以分個幾十萬……”
……
季冰：多少？麻煩再說一遍！
東方白：我怎麼覺得這傢伙是騙子呢？
沉默是別離的笙簫……
不對，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裡爆發……
看着眼前這個猜不透的大男孩，季冰忽然冷靜下來了。
“你是說我們技術入股校園網以後，每年可以分紅二十萬以上？”
韓俊想了想，覺得對方可能誤判了自己的意思。
“你的說法不太準確。”
季冰和東方白舒了一口氣。
我就說沒這樣的好事，幸好多問了一句。
東方白跟上問道：“韓主任，您到底什麼意思？”
“技術入股的話，每人最高可持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前兩年分紅可能會少一點……不過也不會低於30萬，三年後保守估計50萬以上。”
正準備喝水的東方白，手一抖，杯子翻倒在會議桌上。
30萬？50萬？
季冰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韓俊這種天花亂墜的嘴炮。
“你們校園網，目前好像還沒有盈利能力吧？你拿什麼來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