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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云不免有些提心吊膽。
韓俊在圈內的名聲粉黑各半，愛他的人極爲欣賞，恨他的人咬牙切齒。
但因爲高盛的關係，韓俊這一年來始終公事公辦的，當然，馬小云此前有“天才少女”撐腰，並不以爲意。
阿里網在國內互聯網圈子紅得發紫，怎麼說馬小云也是有傲骨的。
但誰知道該死的美國那邊突如其來的地震，讓高盛收緊了錢袋子，這時候別說“天才少女”林夏茹了，就是“天仙下凡”都不管用。
強硬關掉胡思亂想，馬小云問道：“韓董，不知道是哪兩個要求？”
“第一，想想看怎麼樣才能收掉高盛的股份，錢方面你出或者我出都可以。”
果然，韓俊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高盛此前雄心勃勃準備和愚人投資一較高下，所以，準備吃下第三輪融資的一半，剩下10個點給其幾家均分。
韓俊當時礙於馬小云對國際市場的渴望情懷，沒有過於糾纏。
到現在，機會落到了韓俊手裡，他可做不到以德報怨。
馬小云意識到，在愚人和高盛之間，他必須做出選擇。
雖然美國互聯網崩了，但高盛依然舉足輕重，不到萬不得已，馬小云不想開罪這個巨無霸。
可阿里網命懸一線，他很快有了決斷。
既然韓俊問他怎麼收，肯定是不想讓對方趁機撈油水，那麼只有壓低市值纔可以儘快迫使高盛主動讓出。
“韓董，阿里的資金只能支撐兩個月，我們可以再拖一個月，那時候他們可能就沒耐心了。”
韓俊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
“可以，到時候我拉着聯想一起上。”
馬小云隨即問道：“韓董，還有一個問題是？”
韓俊笑了笑，從櫃子裡取出文房四寶，再拿出一張宣紙鋪在桌上。
看着莫名其妙的馬小云，韓俊誠意十足地邀請道：“聽說馬董書法頗爲玄妙，還請留下墨寶！”
嗯？
馬小云當真愣住了。
韓董，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我的書法？您可別逗了！
現在的馬小云，自己幾斤幾兩他非常清楚，所以趕緊婉拒。
“韓董，我的字根本就是狗爬，您就別開我玩笑啦！”
哈！
不行不行，“馬董”的“書法”，萬金不易，你不寫，我以後怎麼裝逼？
“兩個條件您都聽到了，有沒有誠意，馬董敏自己看着辦吧。”
臥槽，韓俊真是黑皮黑心的怪種！
幾次三番，推辭不過的馬小云只得拿起毛筆走到桌前。
普朗德也饒有興趣地在一旁觀看。
他對這種東方古老的藝術非常感興趣，尤其，韓俊都說對方寫的很不錯，那自然要好好鑑賞一回。
“寫什麼呢？”馬小云一時也沒頭緒。
“嗯，隨意，或者您這段時期的感受，我相信只要意境到了，隨手亂塗也非常有意思，對，就要隨手亂塗！”
這都什麼和什麼呀？
隨手亂塗？你不是說笑吧？
不管怎麼在內心吐槽，馬小云還是客隨主便地在宣紙上潑墨揮毫寫了一個大大的‘逗號’。
韓俊似模似樣地誇讚道：“好！有意境！謝謝馬董！”
馬小云趕緊自謙：“獻醜獻醜！”
普朗德是美國人，他哪裡知道這根本就不是標準的漢字。
在他看來，所有的方塊字都是有特殊“魔力”的，而馬小云又是一副高人姿態，於是當即就崇拜起來。
“這真是太棒了！馬董，您能否也爲我寫一幅這種‘書法’？”
咦？
馬小云愣了。
這玩意真的很好？！
唉，管他呢，今天有求必應，寫就寫吧！
於是，馬董再次大筆一揮，攪出了一個螺旋型的筆觸。
普朗德如獲至寶，連連道謝。
馬小云喜憂參半地走了。
藉着這個機會，韓俊提醒普朗德，多注意全球範圍內優質的互聯網以及高科技公司，做好項目篩選。
現在韓俊從數碼港套現，離岸公司的流動資金高達一百億美金，雖然不能撬動那些巨頭，但投資中小公司夠了。
反正韓俊心裡有一個名單，只要逮着機會，這筆錢統統砸下去。
反正愚人系現金流一直保持的不錯，此前說是資金緊張，主要是應付李家。
普朗德倒是對韓俊的提議很好奇。
連高盛都偃旗息鼓，韓俊卻反其道而行之，看他的架勢，是準備抄底？
有想法是好事，但你知道什麼時候纔是谷底呢？
這可是一百億美金！
韓俊這兩年來，或多或少也知道怎麼編瞎話。
“雖然現在的確是互聯網行業低潮期，但世界大勢是不可阻擋的。
因此，愚人不單單要做好自己的事，更要援助那些瀕於絕境中的人類的智慧結晶。”
普朗德顯然沒想到，韓俊會有這麼高的覺悟，一時間也不禁有些感觸。
“韓董，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我會爲此做好篩選工作！”
……
還沒容韓俊喘口氣，下半學年伊始，工學院正式更名爲徽州理工大學。
學校再次擴建，而且原校辦工廠區域也會一併清理。
肖鳳霞擔心韓俊有想法，特意致電說明緣由。
韓俊今非昔比，自然不會貪圖這點蠅頭小利，便爽快地同意將園區交還校方。同時協助其轉化職能，定位於學校自主的科技孵化園。
三月的一天，愚人系徹底搬離了校園。
也許是爲了見證這一刻，韓俊等人特意到場，看着裝載着辦公設備的卡車魚貫而出，不免心生感慨。
已經進入畢業季的袁健也聞訊而來，看到韓俊若有所思，便問道：“阿俊，你在想什麼？”
韓俊看了看園區，這裡原來破亂不堪，他接手後，將其一點一點佈置成花園式的辦公場所，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當初袁健也是參與其中，帶領大夥辛辛苦苦跑市場，纔有了今天的局面。
不管怎麼說，新的時代已經來臨，這段歲月已經成爲不可磨滅的歷史。
他指着兩棟辦公樓，問道：“袁哥，還記得我們籌備藝豐文化開業盛典的時候嗎？”
袁健嘴角翹起一絲笑意。
那時候，每個人的心都是火熱的，他至今都記得，鞭炮炸的震天響，大紅地毯，簽到牆，這一幕幕浮現於心頭，彷彿如同昨天一般。
“怎麼不記得！那一天，我第一次有了歸屬感。我當時就在想，哪怕十年二十年，一定要把藝豐做成全國知名品牌！”
這時候，艾小米在一旁說道：“還有我，還有我，我當時還給工人師傅買過飯呢！”
李蘭香不由得感嘆道：“是呀！不過，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韓董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
韓俊哈哈一笑：“師母，沒有你們始終支持幫襯，我一個人可不成，大家都是有功之臣！”
李蘭香搖搖頭，罕見地反駁道：“別人不知道，我們可都是那個時期過來的，要是沒有你，我和小米每個月只能拿一兩百塊，還隨時可能下崗。說你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真是一點都不過！”
周國權拿着攝像機正在拍攝素材，看到韓俊他們談笑風生，將鏡頭拉近，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特寫。
孫維平當即說道：“師母，既然這麼說，那乾脆，咱們買菜到您家聚餐，也算招待一回咱們的‘好韓董’！”
李蘭香滿口答應：“還是小孫機靈，你們也難得聚這麼齊，就這麼說定了！對了，韓俊，別忘了把小葉叫上。”
韓俊自無不可，當即點頭答應。
衆人一起叫好，分頭行動！
因爲李蘭香一直擔任藝豐財務，這兩年收入比較高，已經在學校外的小區裡買了新房子。
韓俊抵達後，才發現是兩室兩廳，一百多平米，相對於六十多平的教工宿舍，真的是好太多了。
伍玄潮聽到妻子講明緣由，也趕了回來。
他剛進門，一連串的“主任、老師！”的稱呼響成一片。
女士在廚房幫忙，男士在客廳說話。
因爲在場的幾乎都是愚人系核心成員，話題不可避免地談到了目前席捲全球的互聯網泡沫破滅話題。
老伍平時忙於系裡的工作，除了晚上有時能聽聽李蘭香的講訴藝豐的事，平時也不太瞭解韓俊的具體情況。
他關切地問道：“韓俊，新聞上都報道了，學校的老師也都時常議論，說是形勢比較緊張，你這邊情況怎麼樣？不行的話，還是穩妥點比較好！”
韓俊聽出了老師的關心，急忙解釋道：“謝謝老師關心，愚人總體來說比較平穩。
這得益於我們大部分市場處於國內，即便海外的市場和客戶，也大多屬於高端消費羣體，這次影響有限。”
老伍點點頭，然後逐一詢問其他人的近況。
孫維平故意叫苦連天：“主任，我現在被韓俊套了緊箍咒，還有一年半才能脫離苦海，唉，要是能像袁哥就好了！再過兩三個月就能自由了……”
老伍板着臉故意說道：“當着我的面談自由？你這是嫌棄學校還是討厭系裡？
話說，你這麼急着想畢業，功課應該不錯，要不明天我給你的老師打個招呼，考覈的時候難度上調一點吧？”
咔！
好似被雷劈了一樣，孫維平立馬老實了。
“哈哈，主任，看您說的，沒有沒有，我這是活躍活躍氣氛。那什麼……您的工作太忙，老師那邊我自己去就好！”
老伍斜了他一眼，問道：“真的？”
“必須的！我對天發誓：畢業之前，絕不踏出校園半步！”
哈哈哈……
廚房裡，李蘭香一直誇葉雯婕和韓俊讓人羨慕，然後話題就跑到艾小米身上了。
“小米，要說你也是愚人網絡的高層了，房子車子也有了，收入越來越高，你媽可是一直讓我關心你的個人問題呢……”
艾小米正在打蛋花，聽見表姐又提這事，不免抱屈地叫道：“姐，我才23，還小呢！
雖然不用整天跑市場，但整天開會總結，搞方案，帶團隊，忙的腳不沾地，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吧！”
葉雯婕有些好奇，便問道：“小米，我可聽說成教院追你的人不少，就沒中意的？”
“哪有啊！我每個禮拜纔去一兩回，和他們都不熟的，也不知道是誰再亂說？真是不負責任！”
“23歲還小啊？像你這麼大，我都有兩個孩子了！工作再忙，也不能當老姑娘吧？不然，你爸你媽那邊我可交代不過去！”
艾小米算是服了李蘭香，只好可憐巴巴地說道：“姐，還有雯婕在呢～咱下回再談這事，好不？”
看着表妹可憐巴巴，李蘭香笑道：“行了吧！就會裝可憐，我可聽說你在公司裡都有外號了！”
啊？
葉雯婕又好奇起來，忙問道：“什麼外號？”
“什麼‘古有開封包青天，今有愚人姑奶奶’！小祖宗，你聽聽，就差說你沒人情味了。
你今後可得好好改改你那臭脾氣了，不然再好的男孩子，也會被嚇着的！”
“姐，我說不過你，不說了，上菜！”
見着李蘭香做好了菜，艾小米當即端過盤子，拉開移門，逃了出來。
李蘭香只好停止女人的話題，無奈地搖搖頭，抓緊做菜。
很快，飯菜上桌，衆人圍坐。
老伍拿出了茅臺酒，說道：“難得你們來，咱們今天就喝這個！”
袁健，孫維平和周國權都能喝一點，衆人一致看着韓俊。
這貨平時不喝酒，結果嵊泗的時候，爲了孫維平和張蕊的事，他直接一口悶了將近二兩白酒，大出意料。
韓俊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說：“猴子，我爲了你可是犯了酒戒，你好像一直都沒表示過呀！”
孫維平嘻嘻笑道：“三哥，瞧您說的，要是平時，不管你多少就，我都代掉，不過今天是在老師家裡，咱們做學生的哪能哄騙老師呢！你們說，對不對？”
難得看到韓俊尷尬，一衆人等出了葉雯婕自然一疊聲地贊成。
“哈哈！猴子說話越來越厲害了！行，我就來一杯！”
老伍這纔開心起來，擰開瓶蓋，交給孫維平。
“看着你們一個個有出息，我覺得當初選擇當老師，真是最明智的決定了！祝你們一年更比一年好！”
於是，熱熱鬧鬧地聚餐開始。
忽然間，韓俊覺得，這個畫面特別溫暖。
就像失去的時光，又回來了。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