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吧,竟然是閣主?哪個閣主?不會是雅月閣的閣主嗎?
我渾身抖着,腿腳都麻酥了,往前湊了湊,從聲音的來源處,透過門縫往裡看,首先看到了躬身低頭的一個個黑衣人,唯獨迎着窗櫺,站着一個雪白的高大背影。
看到那個清瘦的高大背影,我的心猛然一緊!
“這一次,不能讓一個人逃脫!一個,都不能活!”白衣人低低地說着,緩緩轉身,長長的飄逸的髮絲,隨着風動而飄灑灑地飛揚着,俊美的卻是朦朧的側面,一雙藍色的眸子,暴露出來。
“嗬……”看到那霧濛濛的一雙藍色的眸子時,我驚得渾身一抖。
果然是他!果然是雅月閣的閣主!
他剛纔說,不讓一個人活,是指的誰?
這裡是暖香樓,這個樓,今晚都包給了我們七個人,也就是說,他要幹掉的人,所指的所有人,是我們七個人!
媽呀!
雅月閣的殺人狂要對我們動手了嗎?
我要馬上給楚不煥他們送信去,趕快的做好逃跑的準備!
我轉身就跑,沒有想到,“咣噹”一聲,碰歪了門口的一座紅瓷大花瓶,半米多高的花瓶紅得一下歪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天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屋裡立刻傳來冷颼颼地質問,“門外是誰?!快去看看,把偷聽者抓來幹掉!”
雅月閣淒冷無情的話語刺激着我的鼓膜,我愣了兩秒,撒腿便跑。
“站住!”一聲低喝,已經有三個黑衣人飛行着追了來。
我不分方向地亂跑,像是一隻沒頭的蒼蠅,在迂迴婉轉的迴廊裡,不停地轉着,跑着。
嘭嘭嘭,不停地撞着自己鼻尖,連滾帶爬地向前衝。
“哇呀呀,抓住她!快抓住她!”
“她是鼴鼠變的嗎?怎麼溜的這樣快?”身後的黑衣人們一邊跑着一邊互相埋怨着。
那是,我梅曉雪是誰,那可是逃跑專家。
我竟然慌里慌張跑進了廚房裡,找了一桶油,驚慌失措地都潑灑到了進門的地面上,然後舉着一根粗粗的擀麪杖躲到了門後面。
“她跑到這裡了嗎?我看到她鑽進這個廚房了啊。”
“沒錯,我也看到了,就是這裡!咱們快點把她抓回去,閣主對於這個女人,還有專門的交代呢,是個另當別論的女人,我們還是要謹慎一些的好……”
他們三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兩個先踏過來的男人就着滑溜溜的油,咣咣地清脆利索地摔倒在地,就像是旱冰場的初學者那樣狼狽。
“嘿嘿,想抓住你姑奶奶我,那麼還嫩了點。”我探出去腦袋,先從背後準備好的麪缸裡舀出來一大勺子麪粉,朝着尚且沒有進來、正站在門口的男人撒了過去。
譁……眨眼間,黑衣人變成了斑點狗了。從頭到腳都是麪粉,尤其是那張臉,滿是厚嘟嘟的麪粉,很多粉末都鑽進了他的眼睛裡。
“啊!眼睛好痛啊,看不到了,我的眼!”男人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胡亂碰撞,一下子踩空了,從樓梯上骨碌碌滾了下去,摔昏了。
“爬起來啊你!你別光在地上躺着了!”
“你不是也沒有起來嗎?我都試着起來三回了,都又摔回來了嘛!哎呀,我的額頭已經三個大包了……”
地上在油裡攪和的兩個男人,一邊試着站起來,一邊享受着一次次的再次摔倒。
我獰笑着,變出那根粗粗的擀麪杖,說,“三個包了,不如再多幾個包好看,嘎嘎……”
咣!
咣!
驚天動地的兩聲脆響過後,廚房的地面上,赫然躺着兩隻公鵝,每個腦袋上,都頂着一個碩大的碗疙瘩!
我拍了拍手,自得意滿地看了看剛剛解決掉的三個黑衣人,自詡起來,“哈哈,我梅曉雪功力還是蠻深厚的哦,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戰勝了三名專業殺手!耶耶!”
轉念一想,雅月閣的人在暗處,今晚行動的人數也是個未知數,我們七個人,如何是他們那些狠毒殺手的對手?
我又想到,剛纔那個閣主所說的什麼“散心草”,是需要點燃的,不會是像是炸藥一樣的爆炸品吧?嗚嗚,如果是那樣,真的跟天打五雷轟差不多效果了,不知道這七個人裡面,有誰回答問題說謊了,引來了天怒。
從廚房裡拿了好多的毛巾,蘸了涼水,以備對付煙熏火燎。
我抱着一團溼漉漉的毛巾,在過道里拼了命地奔跑着,心裡想着,陶澤良他們千萬不要被雅月閣閣主暗算了。
整個暖香樓只剩下了一個房間尚且燈火通明,絲竹笑聲,那當然就是我們包的那個大包房了。如此一想,我便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細細地聆聽,哪個方向還有聲音。
終於。
“是了,就是這邊!加油啊梅曉雪,現在是發揮你痞子女超能量的時候了!”我給疲憊的自己鼓着勁,向聲音的方向衝去。
“嘭!”我使勁撞開了大包房的門,裡面竟然一如我剛纔走的時候,笑語嫣然,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知覺。
陶澤良跟一個姐兒猜拳正是得意,笑得呵呵的。
彎竹和青竹湊在一起,說笑着,神態很是可愛。
楚不煥,還是我走的時候那樣,抱着酒灌着,只不過,天哪,由酒杯喝酒換成了酒壺直接喝酒。
“喂!你們!這羣笨蛋啊!怎麼還如此輕鬆平和?危險就要來了啊!”
我跺着腳,舉着溼毛巾呼喝着。
“呵呵,曉雪啊,你也來玩,我們三個來猜拳,估計你們都要把衣服都輸給我,哈哈哈……”陶澤良笑嘻嘻地招呼着我。
我一看,大家沒有一點防範之心,於是東張西望,終於找到了一個大酒壺,狠狠地朝地上猛一丟!
嘩啦!
這一聲真是憑空一聲雷,驚了所有人。
“啊!”嚇得陶莉娜尖叫着,捂着耳朵。
彎竹瞠目,青竹納罕,陶澤良豎起眼睛。
屋裡頓時靜了下來,只有楚不煥咕咚咕咚喝着酒,含混地嘟嚕着,“誰都不瞭解我……我也很煩的啊……誰知道我的心……女人心,海底針啊……哈哈哈……”
我匆忙把溼毛巾分配到每個人手裡,急三火四地說,“雅月閣!雅月閣知道嗎?”
騰地!
陶澤良和楚不煥都驚顫了一下,擡起眸風射向我,一齊說,“你說誰?雅月閣?”
我使勁點頭,“雅月閣的就在這幢樓中,他們閣主也在,說要用散心草幹掉我們所有人!我們現在很危險,必須立刻逃離這裡!”
“你說什麼?雅月閣的閣主?!”楚不煥凝眉站起來,因爲喝了很多酒,身子微微晃了晃,打了一個酒嗝,問,“你見過雅月閣的閣主?”
“有話等到安全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我推了推微微發醉的彎竹,“走啊,妮子!該回家了!”
陶澤良卻眯了眼睛說,“最近江湖上非常混亂,都是源於這個雅月閣,雅月閣這個邪教,出手太過狠毒,無緣無故的,竟然殺了山西一戶人家的全家老小几百口人,真是令人髮指的惡性!朝廷已經聞聽了這個邪教,秘密派出了大內侍衛,去調查雅月閣。不過雅月閣神出鬼沒,據說他們的閣主善於僞裝,就像是易容術一樣,他的臉,經常變幻,連他們的教徒都沒有見過雅月閣閣主的真實面目,如果曉雪說的是真的,那就奇怪了,爲什麼雅月閣的閣主會出現在這個小城裡呢?他們矛頭是對準誰來的呢?”
楚不煥皺起眉頭,深思着,一把摔碎了手裡的酒壺,豪氣萬丈地說,“哼,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什麼破爛雅月閣,正好我想要跟這個高深莫測的閣主對抗一次,看看誰的本領更甚一籌!”
“好了好了,今天我們大家都喝酒了,而且還有這麼多女士在內,你們想要打架的男人,就暫時忍一忍打架的**,等到我們不跟着的時候,你們再比吧。現在,我們首要的任務是,一起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彎竹和青竹以及陶澤良都聽了我的話,點頭贊同。
陶莉娜突然驚呼,“哎呀!不好了!淮染哥哥還沒有回來呢!”
“啊!”我驚叫一聲,看看屋裡,果然沒有金淮染的影子,心裡馬上嚇得七上八下的,慌張地連呼吸都要混亂了。
“那你們先走,我去找找金淮染去!”我丟下毛巾,跟大家擺擺手,就往外走去。
胳膊被楚不煥狠狠抓住,“你不能去!你不懂武功,根本不是雅月閣的對手,出去找金淮染這樣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可是……”可是我心裡惦記金淮染啊,而且楚不煥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啊。
看我持懷疑態度的樣子,楚不煥嘆息一聲,無奈地說,“即便我再討厭他,也不想見死不救,惹你傷心……”
呃……我頓時呆住。楚不煥不願意惹我傷心?這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嗎?
楚不煥看着陶澤良說,“澤良!曉雪她們,就都交給你了!”
“那你呢?”陶澤良冷靜地問。
“我去找找金淮染……我會武功,是我們這羣人裡武功最厲害的一個,當然由我去解救淮染。陶澤良,我警告你,我只不過是把曉雪暫時託付給你,你不要以爲可以動什麼歪心……”
陶澤良呵呵笑起來,“楚不煥,這還是那個灑脫放蕩不羈的楚大少嗎?好囉嗦啊!”
噗……楚不煥自嘲地歪頭一笑,微微點頭,轉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住,轉身,嚴肅地跟陶澤良說,“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我絕對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