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進了皇宮一個月以來,我第一次出宮,未免過分的興奮了。
看着馬車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就開心地拍手。
“哇,真是熱鬧非常啊,出來一趟就是爽!”
“咦?那是賣什麼的?米嬤嬤,你吃過那種冒煙的東西嗎?”
“嚯嚯,一羣人圍着看的,是不是就是雜耍的?”
我一個問題連着一個問題,問得一起坐在馬車上的米嬤嬤都來不及回答我,只是抿嘴微笑。
許久,米嬤嬤才輕輕地說,“沒有料到,雪美人是這種開朗活潑的習性,才瞭解,皇上喜歡您什麼了。”
我正了臉色,一本正經地教育米嬤嬤,“出了門,不要再提那個該千刀的混蛋蘇珏!如果不是他強留我在宮裡,我此刻正在江湖上過得流光溢彩呢!哼!”
“啊!”米嬤嬤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詛咒皇上,嚇得撐大眼睛,不敢再言語。
突然,我從馬車簾子看到了幾個字,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聲叫喚着,“停車!立馬給我停下!你姥姥的,再往前走,我砍了你們的**頭!”
一着急,什麼髒話粗話都冒了出來。
“籲!”駕馬車的士兵嚇得來了個緊急剎車,不等有人扶我下去,我已經嘭的一下,利索地跳了下去。
“美人,美人,等等老奴啊!”
米嬤嬤也趕緊追了過來,緊緊挨着我。
我一直在擡頭看着身前的高大的門樓,上面洋洋灑灑地寫着幾個大字:梅式燒烤!
眼睛**辣的,鼻子呼吸也亂了。天哪,這就是我的燒烤店,這是我歷城親手打拼下來的燒烤店啊!
我對着身後那羣浩浩蕩蕩的便衣,低聲吩咐,“想要跟着我,不要這麼多人,我又沒有翅膀,難不成還能從這個燒烤店裡飛走嘍?”
米嬤嬤爲難地沉吟了一聲,想了想,終於無奈地吩咐下面人,“你們都別跟着主子進去了,我一個人跟着去就好了,你們在燒烤店四周佈防。”
好個精湛的老太太,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我們都在大街上,望着那個熱氣騰騰的、客人穿梭如織的興隆的燒烤店時,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夫人裡面請吧,今天可是有最最新鮮的驢肉哦!味道鮮美極了,保證您吃過一次,還想兩次……啊!啊!”
“小石頭,你小子一驚一乍的什麼?還不趕快迎接客人!我這裡都忙不開了!你就站在那裡發呆偷懶吧!”從裡面大廳傳出來青竹嚴厲的批鬥。
小石頭就那樣站在我跟前,傻呆呆地撐大眼睛,看着我,一臉的半信半疑。
直到青竹那丫頭霍霍地走了過來,罩着小石頭的腦勺子敲了一下,啐道,“還呆?喊了你好幾聲了,你聾了?”
小石頭吞吞口水,摸着後腦勺,仍舊不懈地看着微笑的我,結結巴巴地說,“梅、梅、梅……”
“沒什麼沒啊?你掉了什麼啊!”青竹一邊手指戳着小石頭的太陽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一邊無意地掃了我一眼,兩秒鐘之後,“啊——!”大叫一聲,彷彿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一般, 就地猛一跳,一把抱緊了小石頭,渾身抖着,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梅、梅、梅……”
他們倆大驚小怪的表現逗得我哈哈大笑,“喂!你們倆怎麼了這是?見到我梅曉雪,值得這樣驚天動地的表情嗎?我這都站在這裡幾柱香的時間了,腿都站麻了,你們倒是請我進去坐着啊!不像話的小混球們!”
“啊!”
“啊!鬼啊!”他們倆一起尖叫一聲,抱頭鼠竄,朝着店裡沒命地跑去了,一邊跑,還一邊殺了他們的大叫着。
鬼?
我撓撓頭皮,一心懷疑。
他們竟然看見我,說見到鬼了?
“媽的!小石頭,青竹,你們兩個混蛋!見了你姑奶奶,竟然敢說是鬼,你們膽子不小了,敢這樣罵你姑奶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我捋着袖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踏進了梅式燒烤店。
“姑奶奶啊,您饒了我們吧,如果您生前我們哪裡招惹了您,我們給您賠罪,有空了一定給您燒紙燒香去,只求您現在饒了俺們小的吧。嗚嗚……”亂哄哄的大廳裡,青竹和小石頭竟然就那麼沒有出息地跪在地上,給我磕頭作揖。
所有食客,都好奇萬分地看着我們幾個人,嘻嘻哈哈的還笑着。
我一把揪起小石頭的衣服前襟,啐了一口,“媽的!我什麼時候死了?你們敢這樣咒我?你看不到我身後面,拖着一條長長的影子呢?你見過哪個鬼有影子的?”
呃……
青竹和小石頭這纔不哭了,去認真地看我身後,又遭遇了我一人一個皮錘的敲打。
“啊,梅老闆真的沒有死啊?”
“梅老闆,您是真的梅老闆嗎?”
兩個人半信半疑地從地上爬起來,仔細地上下打量我。
米嬤嬤終於看不下去,清清嗓子說,“你們不可造次,怎麼可以出口穢言,詛咒后妃?這是雪美人,有後宮執掌大權的雪美人!”
“啊!”兩個小傢伙嘴巴一起張大,噗通一聲又都跪下了。
“噹啷!”一聲,從二樓樓梯上摔下來一個盤子,隨着聲音,我看過去,頓時也呆立當場。
是小染染!
他還是那麼玉樹臨風,那麼脣紅齒白,一抹嬌羞的紅暈掛在腮邊,仍舊是那樣風流蘊藉、無法描繪地俊美異常!
哦,我的小染染哦,何時見他,我都會被他的風韻,電得七葷八素。
“曉、曉雪?”
他不敢置信地撐大眼睛,渾身僵住,就那樣立在樓梯上,傻了。
我實在憋不住了,興奮地叫囂着,“小染染——!”,便張開雙臂,蹬蹬蹬向他奔去,使勁摟住了他。
他身子闆闆的,任由我抱住他腰身,半呆半傻地低頭看着我眼睛,一口氣緩緩呼出,失魂落魄地說,“曉雪,你的魂魄,終於來看我了?”
咣!
我毫不客氣給了他腦袋一下子,吼他,“呸!我沒有死!”
他們一個個的,都以爲我死掉了。
小單間裡,我坐在椅子上,小染染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米嬤嬤被我指使到了另一個單間,隔壁。
小石頭和青竹都嘿嘿傻笑着上下看着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梅老闆,你不知道,傳來你死掉的消息,我有多麼難過呢,大哭了一大場。梅老闆對俺多好啊,就像是俺的親姐姐一樣。”小石頭這樣說。
“呸,誰是你親姐姐啊。”我假嗔着笑了,剜了小石頭一眼。
“梅老闆啊,彎竹哭得才厲害呢,眼睛腫了半個月呢,現在每天一清早起來,還給你上香呢!”青竹笑呵呵地擠到我跟前說。
我撅嘴瞪她,“還不回去送信,不要再給我燒香了,再燒香,閻王大叔就果真把我接走了。”
我這個玩笑剛剛出口,小染染就悚然變色,一隻手臂隔着桌子伸到我這邊,捂住了我的嘴巴,緊張地說,“不要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小石頭和青竹看看我們倆的樣子,都紅了紅臉,悄悄出去了。
屋裡,只有我和小染染了。
“咳咳!”小染染這才感覺自己過分了,微微尷尬地拿走了手。
“那個,是誰說我死了的?”
讓我知道是誰散發的消息,我一定不饒他!
“陶澤良說的。”
“啊!怎麼是他?”
“澤良說,你爲了救皇上,把血都給了皇上,路上就……”
我氣得罵道,“媽的,那個混蛋,怎麼敢這樣咒我?”
“曉雪,知道你不在的噩耗後,我難過了好久好久,五天沒有吃飯,都昏過去了。後來,孃親勸我,讓我堅強地活下去,爲了娘,我不得已才面對了沒有你的現實。”
小染染說着,淡淡的眉骨皺了皺,也是幾分清雅。
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頓時,我們倆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一股暖流在我們倆之間攢動。
“我懂了,一定是蘇珏和陶澤良商量好的,爲了讓你安心和陶莉娜過日子,爲了絕了對我的念頭,才這樣騙你的。你……你和陶莉娜怎麼樣關係?”
我問到這個敏感的問題,不僅是小染染害羞了,我也侷促不安的。
小染染從我手心裡抽回去手,低下頭,不敢看我,“對不起,曉雪……那時候我以爲你走了……喝了好多酒,迷迷糊糊的就和莉娜……”
“好了!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了!”我心痛地打斷了他,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感覺無法面對屬於別人的小染染,“我該走了,你繼續忙吧。”現在燒烤店歸金淮染管理。
“別走!”金淮染立刻彈了起來身子,驚叫道,“曉雪,不要走!”
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向他身體一帶,我沒有站穩,就那樣摔入了他的懷抱裡。
我向外掙了掙,推他,“別這樣……”
金淮染深深地呼吸幾口,下定決心一樣,狠狠地抱緊我,動情地呢喃着,“曉雪,別離開我,我好想好想你啊!”
熱烈的脣瓣就那樣吻住了我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