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教訓
“皇姐這是在看什麼呢?”陳玉安問道身旁的陽和公主,眼睛多了幾分鄙夷。
她就不明白,那個沉默寡言,一臉清冷的男人哪裡好了?不就是臉長的好看店嗎?倒把她的皇姐迷的七葷八素的了,還真是差勁!
作爲東辰國的公主,怎可這樣不要臉?她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來和親的,當然,和親也會盡量選擇對自己有幫助的男人的,而不是選擇一個不過是二品的將軍。
雖然外頭關於這個神奇將軍的消息很多,說他年少有爲,可臣終究是臣,不可能成爲君,除非,他造反。
這造反嘛,可不是吃飯那麼簡單,所以,這個男人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臣子,而她,可是要選擇一個能成爲儲君的男人,就算不能,她也會有那個機會輔佐他成爲大燕國的君主,而她,就是那個一國之母。
她的母親和她說過,公主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和親,她自然不喜歡這被人利用的感覺,但是當你已經是被利用着,你就要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然後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再然後,不只是成爲棋盤上的人,更甚至是,變成下棋的人。
陽和公主沒有想到安和公主會說的那麼直白,她連忙收回心緒,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笑道:“九皇妹說笑了,我不過是看着大燕的皇宮佈景罷了。”
“哼……”安和公主輕嗤一聲,“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還在我面前裝呢,不過我可警告你,你是我東辰國的公主,可不是街邊上的阿貓阿狗,你來這裡,是有任務的,胡亂來的話,你會死的很慘的,沒有誰能護的了你,如果你壞了我的事情,我也會讓你死的很慘的。”
陽和公主當然知道這些,連忙垂首,一臉的恭敬的說道:“自然,我知道自己的使命。”
“哼,知道就好。”
陽和公主看着周圍的人,個個面帶笑容,心裡頭,卻落寞的很。
她能有那麼一瞬間自認爲的自由已經是奢侈的了,又怎麼敢去亂奢望其他呢?
她的命是東辰國的,她做不了什麼,能做的,不過是,成爲和親的工具,鞏固國與國之間保持的友好關係罷了
。
陳蘇四處看着,眼睛剛好停留在那兩個公主的身上,她們說的話,陳蘇隔着遠,自然是聽不見的,但是兩人的表情,卻全部都落在了陳蘇的眼底裡。
“阿衍,那兩個女子,就是東辰國的公主?”陳蘇問道身旁的沈衍,眼底裡有些好奇。
沈衍順着她的眼睛所看的地方,很快又收了回來,點頭道:“是的,陽和公主和安和公主,排行第五和第九,此次前來找駙馬。”
“哦。”陳蘇聽完,又忍不住的去看那個陽和公主,這女子既然是公主,怎麼一臉的哀愁憂傷的呢?
不過這些畢竟是別人的事情,陳蘇哪裡敢多問,心裡嘀咕嘀咕就算了,反正和自己無關。
舞蹈在枯燥中終於度過了,百官衆臣看完還意猶未盡,個個在評頭論足,說今年的祈求風調雨順的舞蹈要比去年的好多了,什麼什麼的。
陳蘇聽不懂,和沈衍走在最後面。
“沈將軍……”
正這時,有人叫住了沈衍。
夫妻兩人都停了下來,卻看六皇子蘇天皓站在他們身後叫住他們。
沈衍一愣,他向來和六皇子並沒有什麼交集,六皇子怎麼會叫住自己?
而陳蘇更是一愣,因爲她很不喜歡這個六皇子,之前那一次的刁難,陳蘇都銘記在心,而她又不是完全因爲那一次的事故而厭惡這個六皇子,而是因爲,這個六皇子從各種表現看,對她家阿衍都不友好,甚至可以說,他和阿衍是敵對的一方。
因爲誰都知道,沈衍所支持的皇子,只有五皇子蘇逸琰,其他人,都不適合。
而六皇子野心勃勃,他多麼想多點人支持他,這些日子,他都在兢兢業業的表現,希望給人一種可以當儲君的人選。
可惜,狗永遠改不了吃屎,雖然這種比喻有些不恰當,可恰恰卻又是如此,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是安分的主,做的一切,不過是給別人看的罷了。
“浩王有事?”沈衍停下來問道。
蘇天皓笑了笑,說道:“難道本王沒事就不能找沈將軍聊聊天,說說話?”
“自然,可以。”沈衍微微頷首說道,卻口氣疏遠,誰都聽的出來。
沈衍知道自己該尊敬誰,該對誰好?同時,也知道誰不該多靠近,要疏遠?
蘇天皓更是能感覺到沈衍的疏遠,他眼神微變,可是很快又重新染上了笑意。
“那天在行宮的時候,本王對沈夫人多有得罪,沈將軍不會是因爲那事情惱恨本王至今,以至於,現在和本王都那麼疏遠?”蘇天皓笑呵呵的問道,眼睛停在沈衍身後的陳蘇身上。
陳蘇低着頭,沒打算多說話,這男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交給阿衍去處理的好。
沈衍朝這蘇天皓也只是禮貌性的笑道:“下官知道浩王不是有意爲難內人的,浩王習慣開玩笑。”
“聊什麼呢,那麼熱鬧?”正這時,又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逸琰晉王。
沈衍連忙朝着晉王微微頷首,禮貌行禮。
蘇逸琰擺擺手,“沈將軍多禮了,遠遠的看見你們在說話,便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不過和浩王閒聊
。”沈衍回答道。
“是啊,五皇兄,我和沈將軍不過是在閒聊,怎麼,你還怕我對沈將軍有什麼不軌的心思啊?”
蘇天皓雖然嘴角在笑,但是眼底全是陰狠,只是藏的好,不容易讓人看見。
而蘇逸琰見蘇天皓這麼說,反倒笑道:“皇兄哪裡會這麼想?六皇弟是什麼性子皇兄還是知道的。”
“是啊,你當然知道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祭祀大典馬上開始。”
“嗯。”
因着祭祀大殿是百官前去的地方,家眷是不能前去的,所以陳蘇等女眷直接被安排在一個寢殿裡頭休息,之後,由着宮人帶着去拜見皇后。
人太多太雜,基本上這些人都是陳蘇所不認識的,她能做的,只是在椅子上坐着,等人,當有人禮貌過來的問她話,就大概說上那麼幾句就行了。
有些人知道陳蘇的身份,或羨慕,或妒忌,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看着。
陳蘇覺得自己融不入這些人的圈子裡頭,因爲她們都是在討論哪家是胭脂好,哪家的釵子漂亮。
陳蘇是商人,她開了無數的鋪子,哪家店鋪的東西好,她都知道,甚至很多鋪子都是她和沈衍名下的產業,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罷了。
衆人熱熱鬧鬧間,突然,從外頭走進來一個女子,女子年紀不大,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微微低頭,怯生生的樣子,她的身後跟着比她高一點的女子,氣勢洶洶的催趕着前頭的女子。
“你能不能走快點啊?慢吞吞的,要不是父親讓你來,我還真不想你跟着來。”後面的女子厭惡的說道。
而走在前頭的女子,腳步加快了許多,聲音怯怯的說道:“是,我知道,我知道。”
只見兩個女子走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前頭走着的女子只等眼前的女子坐下,才怯怯的坐了下來,臉上十分不安。
“誒,這不是武國公府的兩位千金嗎?”
“是的,沒想到,這大小姐終於出來見人了,聽說一直在家裡拘着,這現在的武大夫人,可是家中把持一把手,連自家姐姐的嫡長女,也不放在眼裡,一直壓着,怎麼現在肯讓大小姐出來了?”
“誰知道啊?不過這現如今的武夫人,孃家可是大燕的重臣,這武夫人的姐姐,可是宮裡的娘娘,這年頭風生水起的,自然也不把這個死了親孃的正妻女兒放在眼裡了吧。”
“罷了,罷了,不必去討論別人,不然讓武夫人聽見,少不得在宮裡貴人面前說話的了。”
“嗯嗯,說的啊!”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說的話的聲音壓低了又壓低,生怕被剛進來的人給聽見了去。
陳蘇看着那兩個姑娘,突然想到關於她的羽璃姐姐的事情。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娘可說了,你別亂說話,否則……”女子不再說話,但是也說的夠清楚的了。
陳蘇聽着身旁的人討論,大概也捋清了路子,原來那一直怯生生的姑娘是武國公府的嫡長小姐武月,母親爲正妻,可惜死了,後來父親重新娶了一個女人,爲續嫡妻,而這個嫡妻的家中勢力可不小,於是,嫡長小姐就被妹妹武秋玲壓着長大
。
本來陳蘇也沒想管人家的私事,可是當她叫小紫出去給她拿點茶葉的時候,結果被武二小姐的丫鬟撞了一下。
這丫鬟因爲仗勢欺人,所以當小紫被撞倒了茶葉準備讓她道歉的時候,對方反咬她一口,說小紫撞壞了她剛準備好的桂花酥。
頓時,外頭吵鬧起來。
因爲宮裡的貴人都在自家的寢宮裡,這裡頭全是官員帶來的家屬,所以這丫鬟似乎也知道這一點,自然不放過機會,特別是小紫穿的一點也不華麗,一看身份就不怎麼的人,所以,更加的仗勢欺人了。
她連忙伸出手想朝小紫打一巴掌過去,可是小紫也不是吃素的,她向來以德服人,自己做錯了,會道歉,會彌補,但是如果自己什麼錯都沒有,對方還要仗勢欺人,小紫覺得自己沒辦法忍讓,就算是皇宮,她也不會忍着站在那給對方打。
小紫突然閃開,那丫鬟的手就沒法拍在小紫的臉上,因爲力道用的太大,結果一個不小心,直接撲倒在地上,地上有石子,這丫鬟直接掌心壓在地上,疼的她大叫。
裡頭的人聽見了聲音,不少人都好奇的出來觀看,而武二小姐聞聲,眉頭微蹙,問道身邊的另外的丫鬟,“紅兒,怎麼回事?翠翠怎麼還沒回來?”
“小姐,剛纔那聲音好像是翠翠的聲音……”
那紅兒話還沒說完,外頭已經傳來了聲音,說的就是武二小姐的丫鬟和別家的丫鬟發生衝突,正在外面打呢。
陳蘇也聽見外頭的聲音,而這突然的嘈雜,讓她忍不住的看向一旁的章章,“小紫還沒回來,不會是她……”
“不會吧?”章章回答道,“小紫姐姐不像胡亂生事的人。”
陳蘇忍不住的笑道,“她是不喜歡胡亂生事的人,但是如果別人真的要滋事,小紫也不是那種坐得住的人,特別別人欺負她的時候。”
說着,陳蘇連忙起身,“走吧,還是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夫人。”
外頭因爲這動靜,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大家都在瞧着裡頭,當看見那個趴地上的丫鬟是武二小姐的丫鬟的時候,大家臉上多了幾分高興。
這武二小姐和她的孃親武夫人,平時沒在這些女眷面前擺架子,因爲很多女眷家裡條件的確不如武夫人,可是,誰也不願意整天被人壓着。
所以即便是武家一個丫鬟出事,大家也能笑到武夫人的身上去。
而不遠處的地上,一個丫鬟站在那裡,臉色不悅,“是你撞灑了我的茶葉,我都沒說你,你倒好,倒打一耙?”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紫。
她去拿個茶葉,居然這些丫鬟因爲走的太急,撞了她,灑了東西,還倒打她一耙,小紫性情耿直,哪裡受的了這些氣?人家巴掌打來,自己雖然不能打她,但是也不能眼睜睜被打,所以學過武功的她,只要身形那麼一閃,這個丫鬟就撲地上去了。
小紫也知道這裡是皇宮,所以不敢出手打人,但是教訓人有很多辦法,像這種,自己摔倒的,很多人都看見,不會怪罪到她身上來的。
“怎麼回事?”正這時,人羣中,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熟悉那個人都知道,這是那刁蠻任性的武二小姐,而她的身邊,跟着武大小姐,只低着頭,什麼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