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定救勺子
外在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西門飄雪並不知道,他每天只是照顧着唐唐,也不想去知道其它的事情。
這樣的唐唐讓他十分心疼。
卻是想盡辦法也無法讓她徹底清醒。
那一日,陽光晴好,湖邊,楊柳輕揚。
西門飄雪緊緊抱了唐唐,輕輕問了一句:“你可知道,勺子死了。”
唐唐呆了一下,下顎抵在西門飄雪的肩頭:“勺子死了……”
然後,面色一緊,直直看向西門飄雪,眸底是清冷的光:“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勺子怎麼了?”
說過話,又擡手撫上額頭,因爲她覺得頭好痛,痛不欲生,彷彿有人在用繩子緊緊的勒了,越來越痛……
“唐唐,唐唐,你怎麼了……你醒了嗎?”西門飄雪緊緊換抱着她,不懇鬆手,看着她的痛苦,他更痛苦,可是現在心底卻是無盡的喜悅。
她醒了,終於醒了,睡了整整兩個月。
一邊摟緊唐唐,一邊從懷中掏出銀針,刺向她耳旁的穴位,讓痛苦的唐唐再次陷入了昏迷。
手中的玉骨扇“啪”的掉在地上,西門飄雪就那樣一手摟了唐唐,身體倚在湖邊的樹幹上,有些迷離。
唐唐醒了,只因爲他說了一句勺子死了。
原來,任何方法都不會讓她清醒,只有白少紫可以。
只是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白少紫死了。
唐唐要怎麼面對?
突然間,西門飄雪就後悔了,自己不應該爲了讓她醒過來,而說了這樣的話。
靜靜抱着唐唐,眼底有淡淡的悲傷閃動,水紅色的長衫隨風飄蕩,幾分倜儻,幾分落寂。
整整一天,西門飄雪就那樣倚在樹上,緊緊抱着唐唐。
他說過,每天給自己的娘子做飯吃,他用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來照顧唐唐,來守護唐唐,寸不不離。
他每天喚她娘子,她會淡淡一笑,喊一句小三……
天色漸黑,西門飄雪看着緩緩睜開眼睛,靜靜望着自己的唐唐,沒有了思緒,他現在只能面對,面對一切。
不能再自欺其人,不能再僞裝生活。
“娘子。”西門飄雪藉着淡淡有月光,低眉看着唐唐,她明亮的大眼睛格外的清澈,紅脣微抿,若有所思。
幾秒鐘,唐唐摟了西門飄雪的脖子,借勢跳下地面:“小三,我要去找勺子,無論他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他。”
西門飄雪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唐唐。
“小三……這一次,我要自己去找他……”唐唐又輕聲說着。
“不可以。”西門飄雪終於有了反映,三個字說得十分果斷,十分堅決。
輕輕搖晃了一下身體,唐唐對上西門飄雪的眸子:“小三,我有事求你。”
她每一次告訴自己,不要再欠他的情,可是每一次自己身邊卻只有他。
“只要不讓我離開什麼身邊,什麼事情都可以。”西門飄雪急了,他怕,怕唐唐求自己離開,那句話,始終刻在他的心底,一碰就疼,一想就痛。
只是他卻不顧一切。
“小三……”唐唐的心底一酸,無言以對。
好半晌,才又輕輕擡眸:“我相信勺子沒有死,我要去找他,無論是天涯海角,我求你……去找到龍行和君逸凡……”
她還沒有勇氣求西門飄雪離開自己。
其實唐唐也恨自己,如果不是每一次這般的讓西門飄雪參與其中,也不會越來越糾纏不清。
只是她不是利用,而是求他。
爲了救勺子,她別無它法。
“好,我去。”西門飄雪的眼底漾起淡淡的光芒,只要不離開唐唐身邊就好,只要是替唐唐做事就好。
所以,他回答得很乾脆。
當天夜裡,唐唐拿着西門飄雪給她的銀子,僱了一輛馬車,一路西行,一路打探。
對於唐唐描述的勺子,所有人都說不知道,並且都躲避開去。
現在的天都不復從前那般,而是有些蕭條的感覺。
唐唐都是找的走南闖北的商人,或者乞丐問過的。
“姑娘問的,可是朝庭重犯?”
一日,車伕開口了。
本來無精打彩的唐唐卻猛然睜開眸子,直直瞪上車伕:“你是什麼人?”
語言中帶了幾分凌厲。
車伕還是那個樣子,一身破舊的衣衫,臉上是憨憨的笑容:“我只是一個車伕,不過,我走的地方很多。”
“那麼,朝庭重犯呆過的地方你去過嗎?”唐唐忙順着套了一句話。
“當然,這天下沒有幾處是老夫沒走過的。”車伕倒是說得很得意。
“那麼……我給你一百兩銀子,把我送到朝庭重犯之地。”唐唐這句話就不是試探了。
車伕半晌沒動,上下打量唐唐。
馬車還在前行,很慢。
“五百兩,少一紋也不去。”突然車伕開口了,乾澀的眼底精光閃閃。
“好,今天夜裡就出發。”唐唐也沒有憂鬱,她相信白少紫沒死,因爲皇上是白卓紫。
以唐唐對白卓紫的瞭解,就算他將白少紫廢了,也不會要他的命。
“他們被關在哪裡?”越走,天越冷,而且路也十分難走,怪不得車伕要開五百兩銀子的價格,這裡,的確無人敢進。
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人煙。
甚至連路過的商人都沒有,十分荒涼。
“那裡是一處絕壁,也是一處兵器廠,所有的重犯都關在那裡,做苦力。”車伕一五一十的回答,他只爲掙錢,其它的一切都不在意。
而且唐唐出手大方,每一次問他問題,都會再塞銀子給他。
他當然願意回答。
一路過來,唐唐白色的長裙已經染上了塵土,長髮十分凌亂,臉上也和小花貓一樣,整個人十分的邋遢。
連那份嬌俏也掩蓋了。
不過,這正是唐唐想要的效果。
她要混進兵器廠。
走了一天一夜,才進到了車伕所說的兵器廠。
這裡不是禁地,所以,沒有人會攔着他們通行,只是過了林子,一路上卻全都是沙石,馬車根本無法進入。
無奈之下,唐唐便棄了馬車,將身上的銀子都交給了車伕,自己只留了一點碎銀子,讓他去天都找西門飄雪,她進來了這裡,如果找不到白少紫,她還需要離開的。
現在唯一能幫助她的人就是西門飄雪了。
和一路的荒涼相比,這個重犯禁地的周圍卻有了幾分生氣,客棧酒樓一應俱全,唐唐在山腳下將西門飄雪的衣衫換了,把頭髮盤了,隨意的擦了擦臉,藉着湖邊的水照了一下,一位翩翩美少年。
雖然不及西門飄雪的倜儻,不及白少紫的風韻,不及白墨紫的俊逸,卻也是芙蓉出水面,舉止風流無限。
找了一家客棧,剛走進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店主是個風韻十足的女子,鳳眼輕挑,嘴角帶笑,標緻的瓜子臉,身段婀娜,看唐唐的眼神就有些曖昧不明。
這裡常年出入的都是死囚苑和獄卒,像唐唐這般的書生就有些吸人眼球了。
“公子,這是路過此地?”一邊登記客棧,店主一邊問着。
唐唐一副衰樣,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她知道,這個女子或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不要急,有什麼難處,跟姐姐說說……”店主一邊說一邊擡手摸了唐唐的臉蛋一下。
有意無意的唐唐躲閃了一下,眼中似受驚一般,卻是一副書生膽小的模樣:“小弟家遭鉅變,無銀子考取功名,聽說此處進錢容易,就不遠萬里奔來了。”
她知道,一個女子能在此處立足,靠的是什麼。
而且眼前的女子似乎十分吃得開,那麼說明她的倚勢很有來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那麼,這裡,當然是靠當地兵器廠裡的監獄長。
或者更大的靠山。
唐唐只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竟然一來就遇到這樣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其實她卻沒注意,盯上她的人已經很多了。
這裡,遍地是狼。
“這裡能有什麼錢進來啊。”女子的聲音不高,卻說得很認真。
“小弟,先住幾日。”唐唐知道,不能太過直接的說出來,必須要看形式,見機行事。
當天夜裡,唐唐正要偷偷摸出房門,卻看到店主正一臉笑意的立在門邊:“叫我紅姐就好,公子遠道而來,一定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有什麼不懂的,可問紅姐。”
“紅姐,小的竹生,多謝紅姐關照。”唐唐額頭有冷汗滴下來。
這女人的用意,她懂,只是有些爲難,看來,女扮男裝也有失誤的時候,要是這女人真的要做點什麼……
唉!
紅姐的手已經搭上唐唐的肩膀,柔若無骨的腰倚在了唐唐的身上,讓她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原來這天下比自己更直接的女子也是有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溫香軟玉,該是多麼風光無限的好事,可是唐唐卻怕了。
正在紅姐的手探上唐唐的衣領裡,門卻突然大開,一羣人衝了進來,帶頭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二話不說,上前就摟了紅姐,直接扛到肩上:“今天該輪到了本大爺了,讓這個小子一邊去……”
直接踢開隔壁的房間,將紅姐扔到了牀上。
門也未關,十幾名獄卒就那樣站在門邊。
唐唐聽着斷斷續續的聲音,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這個地方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