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場暴風雨,先是市氣象臺發出黃色預警信號,五個小時後又發出了橙色預警信號。暴雨持續了一天了,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X市裡的許多道路都出現了積水現象,甚至連交通要道都這樣,更不用說是一些小路及民宅巷子了。
鄒凌凌的家門前小路的水已經深及大腿了,周圍的幾戶人家都被困在屋裡,鄒凌凌全家也不例外。X市就是這樣,不下雨還罷,降水量一大,出入就不方便了。
被困在家裡,鄒凌凌感覺挺無聊的。看書吧,那幾本雜誌早就翻了好幾遍了;電視吧,好像還沒有白天看的習慣,也就只能上上網了。鄒凌凌在網上瀏覽了一會兒,覺得心裡煩躁得很,不停地在屋裡走來走去。
鄒凌凌想給人打電話聊聊天,才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傾訴對象,只能又回到書桌前坐好。
百無聊賴地打開一個分類信息,看到別人的住房轉讓信息,鄒凌凌想到了黃勇,嗯,倒是可以給他打電話,至少他還是很樂意接到我的電話的。
“喂,是凌凌吧!”黃勇的聲音裡有種抑制不住的驚喜。
“嗯,黃勇你在哪兒?在忙嗎?”
“不忙不忙,我在和鍾大哥泡茶了。”臺灣人有喝功夫茶的習慣。
“哎,也什麼沒事,被雨水困在家中了,無聊,想找個人聊聊。”
“呵呵,是這樣啊,很高興你能想到我。嗯,我進房間,咱們慢慢聊。”鄒凌凌從電話裡可以聽出黃勇進房的聲響。
“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沒什麼,才接手一家慢搖吧。還在裝修呢,就是Miss吧嘛,你去過的。”
“哦,你怎麼會想到接下Miss吧?”
“本來就是我一個朋友開的,他回臺灣,就盤給我了。”
“哦,原來如此,上次聽你說要買房,找到合適的房源了嗎?”
“還在找呢!你看到合適我的房子了?”
“哦,沒有,我隨口問問。”
“呃,”黃勇想了一下,“你想不想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嗯,我正無聊了,你說說吧!”
“從前呢,有個小夥子,年紀輕輕的,也沒做什麼正事,就是標準的一個臺客.”
“呃?”鄒凌凌問道:“臺客什麼意思啊?”
“嗯,怎麼說呢,說一個人臺客,就是表示這個人很沒水準,很慫。例如他喜歡吃檳榔,開機車…,反正就是沒品味,素質低吧。”
“呵呵,那這個人不會是你吧?”鄒凌凌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是,再差的人也會有喜歡的人。這個年輕人經常去一家雜貨店裡買東西,久而久之,就看上了店主的女兒。”黃勇已經開始進入了回憶,沒有理會鄒凌凌的問題。
“哦,後來呢?”
“剛開始,那女孩子沒什麼感覺。,但是後來她也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倆人開始談起了戀愛,女孩子的父親雖然不喜歡這個不務正業的窮小子,但也沒辦法。”
“嗯。”鄒凌凌躺到了牀上,讓自己放鬆下來。
“這個小夥子,一直想賺上一筆錢,然後和這個女孩子一起平平穩穩地過日子。因爲沒有學歷,沒有本錢,所以他只能幫別人管理地下賭場。年輕人有些頭腦,又有生活目標,所以乾得很起勁,沒過多久,賭場就賺到了不少錢,老闆按約定分給了年輕人在他看來是天文數字的一筆錢。”
“嗯,接着說。”鄒凌凌聽出了黃勇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傷感。
“哎,”黃勇嘆了口氣,“那種感覺沒經歷過得人是不知道的。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鈔票,騎着機車,恨不得能立刻飛到那女孩身邊,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因爲擔心開得太快會出車禍,他不斷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小心…”
“嗯,後來呢?”鄒凌淩沒想到黃勇居然會用上‘小心翼翼’這個成語,看來他在心裡已經複述過許多遍了。
“命裡的東西就是這樣,怎麼躲也躲不掉。”黃勇的聲音有些哽咽,“就要到家了,年輕人遠遠就看到女孩在馬路對面,他大聲地叫着女孩的名字…”
“黃勇?…”
“嗯,沒事,我繼續說完。”黃勇停頓了片刻,“女孩子回頭,看到了年輕人,高興地向他揮揮手,準備衝過馬路,投入年輕人的懷抱裡。”
“嗯?”
“男孩子低下頭,給機車熄了火。一擡頭,卻看到馬路中央有一灘鮮血,女孩倒在了傍邊,臉上幸福的微笑還沒離開……”
說到這裡,倆人都沒有說話,停頓了許久,黃勇繼續講他的故事:“後來,年輕人把那筆錢留給了女孩的父親,離開了臺灣……”
“嗯,很感人的故事,講這個故事很難過吧?”
“還好,”黃勇牽強地笑了笑,“改天我把女孩子的相片拿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