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戴着手套的華老師慢慢地將高足杯從特殊液體裡拿出來，引得秦遠方的呼吸急促，嘴巴顫抖。
因爲高足杯的原形出來了。
這是一隻很典型的清代高足杯，不僅是鬥彩，而且所花的圖畫居然是罕見的“如日放中”圖。
如日方中就是指太陽正在天頂，象徵着興盛和發達。這幅圖雖然簡單，但寓意極其強悍，是爲生意人最喜歡的圖案之一。凡是出現這樣圖案的古董，都不是便宜的貨色。
華老師不住地點頭道：“明代高足杯足呈喇叭狀，中間柄較高；而民國時的高足杯主要是上部的杯敞口，腹稍淺，下足高大粗壯；也就只有清代高足杯像這隻這樣足外撇，杯與足之間相似兩杯底足對接，中間柄很短。這隻鬥彩‘如日方中’高足杯很明顯是清朝的老器物。”
秦遠方也是點了點頭。
清代高足杯主要有青花、鬥彩、鱔魚黃釉、冰梅等款式，無論是款式還是繪畫風格，又或者是釉色或者用料，這隻高足杯都有深刻的清朝烙印，而不是李海潮所說的民國器物。
頓了一下，華老師看到底部，不由得嘆息道：“飾此‘如日方中’紋樣的乾隆高足杯非常稀見，隱寓國運隆盛，天下鹹服，皇威遍達四海，恐怕不是一般的宮廷御用之物。”
秦遠方則補充道：“即使放到現在，也有一種寓意事業黃騰達，仕途順暢、官運亨通的味道，是爲不可多得的寶貝。若是某些有心人士遇到，肯定會竭力追求它的。”
“華老師在家嗎？”
嚴天華也趕過來了。
恍過神來的秦遠方看了看時間，沒想到自己竟然與嚴天華分別了近兩個小時。之前因爲太過專注了，反倒使得秦遠方忘記了時間。
嚴天華進來，看到高足杯的原形，雙眼登時發光。
“如日方中！真的是如日方中啊！”
嚴天華迅速走近，可越看越覺得對眼，越看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心神完全被這隻“如日方中”高足杯吸引住。
華老師反倒是平靜了下來，稍微鬆動幾下老骨頭，嘆息道：“人老了就沒用，稍微工作一下就骨頭痠痛，真是的。”
秦遠方連忙道歉：“辛苦華老師了。”
“真是的，道什麼歉呢！”
華老師說道：“你小子能第一個想到老朽，證明很看得起老朽，而且還讓老朽有幸看到寓意如此吉祥的傑作，實乃老朽的運氣。”
華老師坐定之後就提醒道：“遠方啊，你可要好好收藏它。雖然它有點劃痕，但總體還算完整，最重要的是如日方中圖沒受到損害，有相當高的收藏價值。如果你能將這個類型的杯子湊成一套，至少湊成一對，那價值肯定會成倍增長。”
秦遠方突然有點心動，問道：“華老師，小子最近的手頭有點緊，所以想將其出售套取現金，不知道華老師可否告知它的實際價值呢？”
“你要出售！”
華老師有點心疼，疑問道：“遠方啊，你不是說要開古玩樓嗎？怎麼突然那間又不收集古玩了呢？”
秦遠方苦笑着回道：“首先，它只是一件宮廷御用瓷器而已，最大的賣點就是它寓意吉祥，對商人、官員最有吸引了，但對我卻沒絲毫的意義；其次，它是需要湊足一套才能體現出最終的價值，可是這樣的機緣不可能一而再，所以還不如直接出售來得徹底。”
對於秦遠方來說，不是孤品、或者國寶級別的瓷器還真沒什麼收藏的價值。市面上有大量，或者小量流通的，就很難起到很大的廣告效果，收藏潛力自然不是很高，對於目前資金緊張的秦遠方實在沒什麼吸引力。
華老師點頭道：“的確，收藏是要憑愛好的。如果你不喜歡它，強行收藏起來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放到市場上流通，讓它去撞自己的有緣人。”
不想嚴天華馬上喊道：“不用撞了，我就是有緣人。”
秦遠方和華老師同時以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嚴天華喊道：“兩位別忘了，我是商人，這樣的東西對我來說很是吉利。至少拿它來當風水物品，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倒也是。”
秦遠方最近跟嚴天鉿接觸多了，倒是有點忽略了嚴天華手裡還掌握着吉祥珠寶集團這個大型企業。
嚴天華拿出支票，痛快地問道：“遠方，開個價吧。”
秦遠方向華老師求助。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華老師沉思了一下就說道：“這個類型的杯子在拍賣史上出現過幾次，每一次都能創出新的高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近的一次拍賣，同種款式同種吉祥圖案的高足杯則拍出了726萬的高價。”
嚴天華和秦遠方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嚴天華本以爲這小杯子吹破天就是百來萬而已，不想價格差距這麼大，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幸虧嚴天華是言出必行的超級富豪，還沒必要爲了這些錢而在背景雄厚，關係網可怕的華老師，以及潛力無窮的秦遠方面前留下惡劣的印象。
秦遠方也是大爲吃驚。他本以爲這東西也就是賣個幾十萬而已，不想結果居然是在後邊加了個0，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這麼一下，讓他感覺到諸多複雜的情緒，有得到意外之財的狂喜，也有患得患失的坎坷，更有佔了李海潮大便宜的尷尬。
而華老師隨後就繼續說道：“不過這隻高足杯有所損壞，而且年代方面也少了幾十年，所以老朽估計它只能值剛纔那個價格的七成。”
“500萬，給！”
聽到這裡，嚴天華很是豪爽地簽字，將支票遞給秦遠方。
“這個？”
秦遠方接不是，不接更不是。
嚴天華說：“遠方，你就接着吧，這是你撿漏賺到的。如果你覺得拿起來不安，那以後就多陪我去幾次公盤，或者多賣我幾塊上等翡翠。當然的，你可以多點幫襯海潮老弟的生意，順便爲他做做宣傳。”
秦遠方連連應是：“應該的！應該的！”
華老師也嘆息道：“原來是撿李海潮的漏，這小子這一下要心疼了。不過既然他店裡有這麼好的寶貝，老朽應該去逛一逛的。”
嚴天華和秦遠方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