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開出現在林析家門口的時候沒有給他半秒鐘的好臉色。
直接揪上領口的手和慌促的質問讓人措手不及：“是不是你把安如瑾帶走了？”
好容易入睡的林析睡眼惺忪：“是你在醫院守着的，我有什麼本事弄走她。”然後他怔了一下，這一下似是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繼而反過來扯住對方的衣襟，怒道，“你說什麼？安如瑾不見了？她不見了！”
陸雲開不答。
林析一拳打上他的臉：“你特麼幹什麼的？一個大活人能被你弄丟！我告訴你，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整個臨江地產給她陪葬！”
短短一夜捱了這麼多下，陸雲開卻一改往常戾氣，取而代之是頹然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是我沒用。”
他怒目而視：“我不想知道你有沒有用？丟了就去找啊！她一個弱女子能去哪！”
陸雲開一聲嗤笑，擡手擦去脣角的血漬：“她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在你面前，她就是。”
他愣住，的確，這兩年，她在她面前，沒有怨懟和反駁，也沒有脾氣和個性，比起忍氣吞聲，更像是一種忍辱負重，死死捍守着什麼他根本無法理解的執着。
“你還站在這幹什麼？”說話間林析已然披好了衣服，隨後在亂糟糟的客廳桌子上翻出鑰匙，“走啊，去找她。”
陸雲開點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林析踩着拖鞋。
“嘭。”
關門聲粗重而沉痛，他反身鎖上家門。
北京城在此時顯得巨大而迷離。
最後是林析在天大亮之後發現了蜷縮在那個倉庫裡的安如瑾。
她沉靜，也孱弱。跳樓扭傷的腳經過一夜腫了起來，身上還是病服，活像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一樣。
他慢慢走向她。
她不動，撲閃着厚厚的睫毛凝望着對方。
於是林析停在了兩米開外。
安如瑾先開的口：“你穿的真好笑。”
林析這纔打量起自己，當做睡衣穿的黑色背心外面套着粉色襯衫，寬鬆的大短褲，還有啪嗒啪嗒作響的拖鞋，的確很好笑。
她說完那一句，便扭過頭不再看他。
這種感覺很熟悉，他回想起來，還是很久很久之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聖誕夜。
林析精心扮作聖誕老人，眉毛都貼得分毫不差，然後準備好昂貴而別緻的禮物，想去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安如瑾卻一眼認出了笨重白鬍子掩蓋下的林析：“你穿的真好笑。”
她卻不笑。
林析尷尬，原本的計劃被她一語打亂，於是他惱羞，乾脆扯下了聖誕老人，一把將對方推上牆邊：“安如瑾，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你就給個話說願不願意吧。”
她這會兒才輕笑：“你是說做你的女朋友，還是聖誕老人的？”
他不管這句，一手掰過她的臉，不由分說重重吻下去。
“誰親了你就是誰的。”
然後她成了他女朋友。
雖然兩年前在這個地方做了最後的終結。
林析指了指她倚靠的牆角：“別坐在那兒，地上冷。”
她於是大度地拍了拍邊上的位置：“你也坐過來，就暖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