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一套,沒用。”許前進彆扭地轉過身去,以表示不滿。
“爸~”許嘉葉過去挽着他的胳膊,臉貼着他肩膀,難得地撒了個嬌,“您女兒這麼優秀,追我的人都排到唐家沱去了,有人護送回家,那說明女兒魅力大~”
其實許前進也不是真生氣,女兒到了這個年紀,跟異性來往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也在試着接受女兒將來會嫁人的事實,只是季家真的不適合……這麼想着,臉再也繃不住,神色緩和許多。
許嘉葉趁熱打鐵,“爸,季斯年幫我不少忙,而且我才發現我們不僅是大學校友,高中也是校友呢,算是朋友關係吧,您不要擔心,我保證,沒有任何其他不正當關係。”
許嘉葉拍着胸脯保證,許前進嘆了一口氣,有些自責,女兒想交什麼樣的朋友,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手畫腳呢?
“我們嘉葉是大姑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成長得這麼優秀,爸爸很欣慰,也很擔憂,擔憂我的女兒受到欺負,爸爸老了,沒有能力保護你。”許前進很挫敗,沒有人能躲過歲月無情的刀,要是退回十年前,這種喪氣話,怎麼也不可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後背傳來許前進溫熱的掌溫,有節奏地輕拍着,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哄她睡覺的那個午後,胳膊傳過他後背,也拍着,“爸爸,女兒長大了,可以保護爸爸了,真的。”
“爸爸就只有一個願望,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女兒也只有一個願望,希望爸爸能夠身體健康,不要太爲我操心。”
許前進嘆了口氣,鬆開女兒,背對着她揮揮手,轉身進屋。許嘉葉小跑跟上去,纏着他,一路逗着許前進,直至他展開笑顏。
後來,許嘉葉有許久未見着季斯年,微信聯繫也沒有,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生活中出現過,一切都是她的幻覺。許嘉葉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照常做她的小記者。
這天,許嘉葉與江霽照常出新聞,這次是有人爆料,北環立交橋,電梯安裝了一年,卻一直沒有投入使用,由於附近有一個幼兒園和小學,老年人接送小孩上學十分不方便,雖然這是一條很小的新聞,但是既然到了她們爆料臺,還是得去走訪一下,給觀衆一個交代。
來到北環立交橋,一共有四個口子,每個口都配備着電梯和步梯,許嘉葉看到電梯上貼着一張A4紙,上面寫着“電梯暫未投入使用”,望着一坡長長得步梯,許嘉葉與江霽爬山去都有些喘,更別說過上過下的老人了。
注意到天橋上有一位阿姨正在上樓,許嘉葉上前去問道:“嬢嬢,請問下這個電梯好久能開通喲?這個爬起好累喲!”
“哎,說起這個都生氣,電梯都裝了一年了,還沒好,也不曉得他們在挨啥子!”阿姨提起這個火氣就上來了,嗓門兒格外響,“你看嘛,我們住天橋那面,但是超市、幼兒園、小學統統都在這面,天天來回無數回,看到這個樓梯都傷人!”
阿姨指給許嘉葉看,又仔細打量了許嘉葉幾眼,欣喜地問道:“欸,妹兒呢,你是不是那個向上新聞的許記者喲?我看你跟她長得好像喲!”
“欸,就是我,我來看看這個電梯是啷個回事。”許嘉葉應聲清脆。
“哎呀,我就說長得像呢,沒想到真的是你嗦!哎喲,我好喜歡你喲!”阿姨非常欣喜,拉着許嘉葉要合影,直接把手機遞給江霽,“來,小夥子,你幫我們合個影,留念一下。”
江霽熟練地接過手機,這種情況,他現在已經非常熟練,自從跟許嘉葉一起跑新聞,人們見着她就像見着大明星一樣,總要合個影。許嘉葉挽着那阿姨的手臂,笑容真誠。
合影完成後,阿姨拉着許嘉葉說道:“許記者,麻煩你一定要好好反應一下這個問題,我們出行太不方便了,我還算年輕,還能爬,那些比我年紀大的,看到的超市,都過不去,好造孽喲!”
“要得,嬢嬢,你放心嘛,我回去就去聯繫負責這個電梯的,一定問到答案。”許嘉葉向阿姨保證道。
“媽?”這時一個身材清瘦,長相清雋,帶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的男子朝着阿姨走過來,又望向許嘉葉,猶疑一下,問道:“你是許嘉葉?”
許嘉葉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很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男子見她想不起來,笑着說道:“你想不起來我是誰了?我是楊競啊!”
啊?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楊競?許嘉葉下巴都要驚掉了,她是記得初中同學中有個叫楊競的,可是記憶中,那是一個小胖墩兒啊!
阿姨見兩人認識,高興地不得了,“幺兒,你認識許記者啊?好久認識的哦,媽啷個不曉得呢?”
楊競見許嘉葉還沒回神,笑着說道:“我們以前是初中同學,十多年沒見了。”
“哎呀!我想起來了,怪說不得,聽許記者名字有點熟悉,原來許記者就是你初中喜歡的女娃娃啊!”阿姨拍了個巴掌,驚喜地說道:“就是那個喜歡五阿哥,你偷偷把頭頂頭髮剃了要當五阿哥的那個女娃娃?最後實在是太醜了,還是我帶你去理髮店剃了光頭兒。”
“哎呀,媽,你莫亂說!”楊競的臉通地一下就紅透了,尷尬地望了一眼許嘉葉,“沒得那回事!”
許嘉葉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段時間,班級裡有個胖墩兒剃了個光頭,原來是這個原因?許嘉葉尷尬地轉移話題,“阿姨,謝謝你提供的信息,我們一定問清楚這個電梯爲啥子這麼久不投入使用。”
“要得要得。”楊阿姨看許嘉葉愈發地順眼,抓住她的手問道:“許記者,你有男朋友沒得啊?”
“還沒得。”
許嘉葉倒是不尷尬,她出去經常被一些叔叔阿姨問這個問題,倒是一旁的楊競,臉紅地不行。
又跟楊阿姨聊了會兒,許嘉葉準備撤了,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楊競突然開口,“老同學,好久不見,加個微信吧,有時間約個飯。”
楊阿姨在一旁表示十分欣慰,娃兒大了啊,會拱白菜了,趕忙插了一句,“我們幺兒也是單身。”
“……”楊競和許嘉葉默契地選擇忽視這一句,加了微信就撤了。
江霽全程保持看戲狀態,直到上車後,才憋不住笑,笑出了聲。誰能想到現在看着這麼斯文俊秀的一個男孩子,當年會自己把頭頂剃光呢?
“偷笑什麼?”許嘉葉發動車子問他。
“嘉爺,你有沒有覺得你今年在走桃花運啊?”江霽正色道:“先前我以爲你跟季總很快就能擦出火花,沒想到竟然沒有動靜了,我看這位楊競肯定還喜歡你,這樣的緣分,可是可遇不可求啊!說實話,你喜歡哪個?”
要不是在開車,許嘉葉要狠狠地給江霽一個腦瓜崩兒,一個男人,八卦地跟一個老嬢嬢樣。饒是如此,許嘉葉也不由自主地想到,季斯年在忙什麼呢?怎麼半個月都沒消息了?又搖搖頭,將這個念頭甩出腦外,人家幹什麼,跟你什麼關係?需要向你彙報嗎?
“啊!停車!”江霽大聲喊道,“紅燈啊!”
許嘉葉猛踩一腳剎車,差點闖紅燈了。
……
此時的季斯年,正在加拿大的投行與投資人拉鋸,投資方換了高層,新任投資人齊總要求GN加大盈利,若是下半年的盈利不能上升百分之五十,便要撤資。戀與小奶狗這款遊戲,本來就是爲了讓那些因爲各種原因無法戀愛的人制定的,如果成了純粹的盈利工具,這與他開發遊戲的初衷完全不符合,他做不到。季斯年將他對戀與小奶狗的長期效益分解講述的十分清晰,仍然得不到理解。
談判到最後,季斯年確認對方絕不可能讓步後,反而輕鬆,“當時拉投資的時候,便是要找理念契合的合作對象,如今我們發生分歧,我想,GN是沒法與貴公司繼續合作共贏了,還是十分感謝過去一年的,貴公司的支持與理解。”
季斯年起身,伸出手,與齊總握手告別。
出來後,李峰擔憂地問道:“沒了他們的投資,我們撐不過一個月。”
“怕什麼?總有路可以走的。”季斯年笑笑,滿是淡然,“難道你願意過那種提線木偶的日子?”
李峰搖搖頭,當然不願意,戀與小奶狗就像他生出來的兒子,哪兒捨得別人去糟蹋?
“你說,買什麼禮物女孩子會喜歡?”
李峰還沉浸在失去金主爸爸的悲痛中,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神,木着沒接話,停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摸摸頭頂,不確定地說道:“我看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歡口紅的,或許他們很喜歡口紅?”
“下半年的工作任務,去談戀愛。”季斯年顯然看不上這個主意,瞥了他一眼,正經八百地說道:“我們開發的遊戲可是探索兩性關係的,你戀愛經歷都沒有,哪兒能做出出色的策劃?”
李峰嘴脣張開又閉上,你不也沒戀愛經歷嗎?終究還是將這句話爛在肚子裡,他怕說出來會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