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擎打量着她臉上的表情,“在想什麼?”
“這是我們相識九年,第一次吃燭光晚餐。”葉傾傾感慨萬千。
以前嫁給歐陽擎的時候她做夢都希望有這樣的機會。
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夢想居然在六年後才實現……
“是我的錯!”歐陽擎內疚地說,“如果我早點發現我對你的感情,或許我們結婚的那個時候,我會天天帶你去吃燭光晚餐。”
呵呵,回憶真是令人傷感,葉傾傾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經惘然。”
“一切未遲,只要你願意。”
他的目光在燭光的映照下,跳躍着渴望的火苗。
葉傾傾看着那簇火苗,覺得自己彷彿被它燃燒了一樣,連忙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
歐陽擎見她這樣逃避,心中非常擔心自己今晚的求婚到底能不能成功。
他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麼,隨便點。”
葉傾傾點了幾樣,歐陽擎也點了幾樣。
他喚來站在不遠處守候的服務員,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葉傾傾吃得很少。
歐陽擎在旁邊不斷地勸她要多吃點,言詞間透着頭懷。
吃完了正餐後,服務員送上了點心,是脆香卷。
葉傾傾很喜歡吃脆香卷,歐陽擎見她吃得那麼開心。忍不住說道:“葉傾傾,你怎麼那麼喜歡吃香卷啊?”
葉傾傾說:“因爲我吃香卷的時候往往都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頓時一頓。
她的嘴好像磕到了什麼,硬硬的,弄得她很不舒服,她把那東西吐了出來,放在掌心裡。
她頓時傻了眼。
那鑽石戒指在燭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她詫異地看着歐陽擎。
歐陽擎對她回以溫柔的微笑。
空氣中突然瀰漫開來玫瑰花的香味。
服務員把一束火紅的玫瑰花遞給了歐陽擎。
歐陽擎接過,用法語對服務員說:“你退下吧。”
服務員退下後,歐陽擎捧着玫瑰花,單膝跪在了葉傾傾面前。
葉傾傾的心砰砰地跳着,比平時快了三倍以上。
她的臉熱熱的,像被火燒一樣。
她怔怔地看着歐陽擎,不知所措。
歐陽擎的目光既溫柔又忐忑,他似乎有些緊張,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帶了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意:“傾傾,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葉傾傾:“……”
她的心潮像海浪一樣,波濤洶涌,彷彿一生都沒有這麼激動過。
“雖然以前我很不靠譜,但是以後我會努力做一個靠譜的丈夫的。請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也請給你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好嗎?”
他仰着頭,緊張地盯着葉傾傾,忐忑地等着她迴應。
葉傾傾看着他的臉,玫瑰花,還有自己手裡的戒指,心中百種滋味。
關於她和歐陽擎相識的這九年時間裡,所有快樂的,痛苦的回憶,一併涌進她的腦海裡,在她的心裡激起千層浪,久久都不能平靜。
良久後,她終於開口了:“對不起!”
說罷,她就站起來。把戒指還給歐陽擎,然後衝了出去。
當她越過自己的時候,歐陽擎覺得一陣寒風吹進自己的身體裡,讓他從頭冷到腳底。
但他還是快速地從地上站起來,追着葉傾傾出去。
葉傾傾並沒有走太遠,他一會兒就追了上去。
他抓住葉傾傾的胳膊。
葉傾傾本來是打算逃跑的,突然被歐陽擎抓住,她的腳步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再也跑不了。
她憂傷地看着歐陽擎。
“給我一個拒絕我的理由。”歐陽擎執著地盯着她,把她的瞳孔縮住。
葉傾傾看着他良久,才緩緩地說道:“對不起,我的心現在一團亂。恐怕沒法做你的新娘子。”
聞言,歐陽擎那緊張的,沉重的心情忽然變得如釋重負。
他原本以爲葉傾傾拒絕自己是因爲鄒信陽。
“那你的心什麼時候才能不亂?”他着急地問。
“不知道。”
葉傾傾剛說這句話,整個人就被歐陽擎抱住了,她有些掙扎,“你幹什麼?”
歐陽擎卻把她抱得更緊了,耳中響起他無奈的嘆息:“傾傾,你怎麼就這麼難追啊?我都35歲了,你還打算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他的話讓葉傾傾的心頃刻間就軟了。
歐陽擎緩緩地放開她,低頭凝視着她的臉,依依不捨地說:“我明天就要回國了,怎麼辦。我好捨不得你,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國吧?”
葉傾傾搖搖頭,“暫時沒這個打算。”
歐陽擎作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傾傾,我會想死你的。”
說罷,又把葉傾傾抱在了懷裡。
葉傾傾這次安安分分,沒有再抗拒,沒有再掙扎。
“那等我有空了,再過來看你。”
當天晚上,歐陽擎和葉傾傾纏綿了一整夜。
翌日,他在葉傾傾還沒睡醒的時候,就獨自去了飛機場,登上了飛往中國的飛機。
但是他必須要回國了。
回國的前一晚,他對葉傾傾需索無度,翌日意猶未盡地離開。
他離開後,葉傾傾積極地關注鄒信陽的動態。
琳達告訴她,有記者聯繫上了她,想聽聽她這邊關於鄒信陽嫖昌的迴應。
於是,葉傾傾在自己的微博轉載了鄒信陽嫖昌的那條新聞,並附上一句話:六年風雨同舟,我始終信你,如同信我自己。
她一寫下,網上就立即炸開了鍋。
無數中國網民轉載了她的微博,在網絡上議論紛紛。
“窩巢,葉傾傾你愛得盲目了嗎?你那麼漂亮,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
“葉傾傾,鄒國爲都說不要你進門了,你還守着鄒信陽幹什麼?純粹浪費你的青春,哦,不,你都已經31了,沒有青春了。”
“六年的風雨同舟,呵呵,沒想到換來這種結局吧,葉傾傾,太念情可不是什麼好事。”
“葉傾傾,讓你搶我們陸鳴的男人,你活該。”
“葉傾傾,在鄒信陽的心裡,小姐都比你強,你再成功又怎麼樣,人家都不要你,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
葉傾傾始終沒有打電話給鄒信陽。
如果他在乎自己,那麼應該是他打電話給自己,向自己解釋。
如果他不在乎自己,自己打電話過去,就會變成自取其辱。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還是他堅持的分手。
她都能接受。
經歷了那麼多,還有什麼是她葉傾傾承受不了的?
就這樣,她的心情在一天一天的忐忑等待中,終於等到了一個她望穿秋水的結果。
這天早上她去跑步,大汗淋漓地跑回家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是鄒信陽。
他籠罩在冬日濃濃的陽光下,溫潤如玉的臉孔被照得熠熠生光,彷彿是畫裡走出來的人。
葉傾傾的腳步頓住。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咚咚地跳着。
鄒信陽看到她的時候,臉上揚起一抹她熟悉的溫暖的微笑。
他的眼神溫柔如水,邁步緩緩地朝她走來,站在她面前。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二話不說,張開雙臂,就把她抱住。
抱得緊緊的,幾乎要讓她窒息。
“我想你!”
充滿感情的嗓音,低低地響徹在她耳邊。
葉傾傾聽着這話,淚腺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鄒信陽緩緩地放開她,見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心疼地用手拭去她的眼淚,“怎麼你越老越愛流淚,不嫌丟臉啊?”
“還不是你害的。”葉傾傾沒好氣地說。
“好吧,是我害的,”鄒信陽鄭重其事,“對不起!”
葉傾傾吸了吸鼻子,“你跟那個夜場女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跑去嫖昌了嗎?”
見她一副急切的樣子,鄒信陽很想笑,“其實你很想知道,對嗎?就是拉不下臉打電話給我求證。”
“廢話少說,趕緊從實招來。”
“還要我怎麼說,你自己都在微博上說信我如信你自己了。”他打起了官腔。
“我不相信你想要一個女人需要去夜場,”葉傾傾執著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鄒信陽微微一笑,然後摟着她,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椅子很冷,他把葉傾傾摟在懷裡。
葉傾傾很乖巧,任由他摟着。
此刻她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擡眸,靜靜地看着他。
終於聽到他說話了:“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來找你嗎?”
她笑嘻嘻,“還不是我魅力大!”
“我承認!”他坦坦蕩蕩。
葉傾傾笑得甜蜜蜜,伸手環繞住了他的腰,“我就知道,那一定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鄒信陽的情緒有點激動,“像你說的,我想要一個女人。用得着去夜場找嗎?”
“嗯,是的。”
鄒信陽的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既然你信我如同信你自己,那我爲什麼還要懷疑你呢?傾傾,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我當時……只是被忌妒衝昏了頭腦!”
他的嗓音略顯沉重,帶着濃濃的歉意。
葉傾傾的鼻子有些酸,“沒關係,我原諒你。”
“我太混蛋了!”
“都過去了。”
“你總是這麼善良!”他疼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緩緩地說,“其實嫖昌的事,是我故意搞出來的。”
“爲什麼?”一聽到這種話,葉傾傾就震驚地擡起頭,滿臉疑惑地看着鄒信陽。
“因爲我想看看你的反應。”
“……”
“我想讓你感受一下我當初知道你和歐陽擎藕斷絲連時的感受。”
葉傾傾的眼裡有淚光閃爍,心中又酸楚又甜蜜,“鄒信陽,你好幼稚。”
“把那新聞搞出來後,我一直都在等你打電話給我,我希望聽到你生氣的質問,或許是你立即飛回國找我,哪怕你罵我一頓我心裡都會好受一點,但是你都沒有,我快急死了。幸好你在微博上回應了,不然我真的要氣炸了,”他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放到脣邊,落下輕輕的一吻,“傾傾,我真的很喜歡你那句,六年風雨同舟,我始終信你,如同信我自己。”
進屋的時候,一關上門,鄒信陽就把葉傾傾抵在門口的玄關處。低頭,急切地吻住了她。
葉傾傾不掙扎,任由他吻着,可當閉上眼睛的時候,浮現在她腦海裡的那張臉孔,卻是歐陽擎。
就在這個時候,鄒信陽的大手拉開她運動服的拉鍊,她意識到他將要做什麼,心中猛地一驚,連忙驚慌失措地推開了他。
看着鄒信陽錯愕的臉孔,她心跳如鼓,卻努力揚起笑靨。佯裝輕鬆地說道:“我們說過的,這件事要等到結婚以後再做。”
“好,那我們就結婚!”
鄒信陽突然說道,臉上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葉傾傾頓時驚訝不已,“可是你爸那邊……”
“我們私奔吧!”他微笑,卻又認真地說道。
“……你是說真的嗎?”葉傾傾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鄒信陽伸手抱住了她,“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春風,聽在葉傾傾耳裡,讓她覺得舒服極了。
“我也是。”葉傾傾突然激動地回抱他,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上。
結婚了也好,歐陽擎就不會再來騷擾她了。
她對鄒信陽的內疚也不會越來越深了。
如果不然,夾雜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搖擺不定。有一天她真的會瘋掉。
“結婚吧,結婚吧!”她喃喃在心裡對自己說。
但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裡再度浮現出歐陽擎的那張臉,感到自己的心被他攪得一團亂的時候,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放開了鄒信陽,專心地看着鄒信陽那張臉,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們總得告訴你父母一聲吧?”
“我會告訴他們,但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就去拉斯維加斯結,”鄒信陽信誓旦旦地說,“並且。我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即將是我鄒信陽的妻子。”
葉傾傾笑了,笑得很開心,甜蜜蜜地回道:“我也要告訴我的曲迷,你是我葉傾傾的丈夫!”
翌日,鄒信陽和葉傾傾坐飛機回中國。
休息了一天,鄒信陽就帶着葉傾傾去鄒家見他的父母。
去之前,葉傾傾穿着一件湖水綠,式樣端莊大方的裙子,忐忑地在鏡子前反覆地打量自己,問鄒信陽:“你覺得這件衣服好看嗎?你媽會喜歡嗎?”
“好看,”鄒信陽微笑地說,“她一定會喜歡的。”
聽他這麼說,葉傾傾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但在坐車去鄒家的過程中,她還是十分地忐忑。
到了鄒家的時候,剛好是晚飯的時間,鄒家父母都在。
但他們兩個人的臉色都冷冷的,似乎一點都不歡迎葉傾傾。
尤其是鄒國爲,那嫌惡的眼神,讓葉傾傾深受打擊。
她不安的眼神緩緩地看向鄒信陽,鄒信陽用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對她說:“別怕!”
隨後,他牽着葉傾傾進去。
“叔叔。阿姨,你們好!”葉傾傾禮貌地向他們問好,隨後給他們送上她在巴黎精心挑選的禮物,“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祝你們身體健康。”
鄒國爲面色冷冷的,沒接,也沒說話。
他的妻子曾婉素臉色雖然沒他那麼冷,但也一點都不友善。
他們的反應,讓葉傾傾十分尷尬。
這時,鄒信陽發話了:“爸,媽,我今晚帶傾傾回來。是想告訴你們,我打算和她結婚。”
鄒國爲一聽到這種事就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暴跳如雷地罵道:“如果你敢跟她結婚,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下半生都坐在輪椅上。”
“爸,您不能這麼固執,我跟你說過很多遍,這輩子我只會娶傾傾一個人,我愛她愛了整整六年,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就讓我跟她結婚吧。”鄒信陽請求道。
“你休想。”鄒國爲怒氣衝衝,“我絕對不允許她嫁進我們鄒家。”
曾婉素人如其名,是個溫婉的女人。
她優雅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安撫鄒國爲:“有話好好說。”
“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說的?”鄒國爲一點也不願意讓步,冷冷地瞪着葉傾傾,“我早就擺明過我的態度,我們鄒家不可能接受一個流過產離過婚的二手貨。”
這種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讓葉傾傾十分難堪。
鄒信陽憤憤不平,立即爲葉傾傾出頭:“爸,流過產離過婚又不是傾傾的錯,您怎麼能這樣說她?她也不想的,當年失去孩子,她也痛不欲生,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您身上,我也像您這樣罵您,您心裡能好受嗎?”
“臭小子,我現在過分是爲了你好!”鄒國爲理直氣壯。
“媽,您說說我爸吧,”鄒信陽向他的母親請求道,“當年你們就是因爲固執,不肯讓妹妹下嫁給旭東,結果呢,直接導致了妹妹難產,你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難道還想再失去我,你們唯一的孩子嗎?”
越說到後面,鄒信陽的情緒越激動。
曾婉素很難爲情的樣子,“信陽,我們不是想失去你,我們只是希望你能找一個好點的妻子。”
“除了流過產,離過婚,傾傾她哪裡不好?”鄒信陽激動地反問。
“這……”曾婉素說不出話了。
葉傾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鄒國爲,對他們說:“叔叔,阿姨,如果你們不能接受我們結婚。那我們,就先訂婚吧。”
鄒國爲,曾婉素,鄒信陽,同時驚訝地看向她。
她不卑不亢地說:“屆時我表現不好,你們再趕我走也不遲。”
鄒信陽心中激動喜悅,連忙附和道:“對,就當作是給傾傾一個表現的機會。”
鄒國爲還想說什麼,鄒信陽立即說:“爸,如果你還反對的話,我明天就和傾傾去登記,然後和她長住國外。以後都不回來了。”
“臭小子,你要氣死我是不是?”鄒國爲勃然大怒。
“氣死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鄒信陽說。
“你……”
就這樣,鄒信陽和葉傾傾的婚事,雖然沒有取得完滿的結果,但鄒信陽的威脅,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於是鄒信陽和葉傾傾分別在微博上公開他們即將訂婚的消息。
照片中他們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笑得十分幸福甜蜜。
無數網友轉發了他們的微博,並且送上祝福。
……
酒吧,歐陽擎正在煩悶地喝着酒。
蔣勝天趕到的時候,看到偌大的桌面上已經擺滿了空酒瓶,不用說,歐陽擎肯定已經喝了很多酒。
他心中擔心歐陽擎,連忙坐下來,對歐陽擎吼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怎麼這麼多酒?”
“命?”歐陽擎臉上揚起一絲痛苦的笑,“命算什麼?”
說罷,又舉起了啤酒瓶,想喝酒。
蔣勝天氣不過,一把奪過他的酒瓶,激動地說道:“不就是爲了一個女人嗎,你至於把自己喝死嗎?”
雖然歐陽擎的酒量素來以千杯不醉著稱,但一下子喝這麼多酒,蔣勝於很怕他酒精中毒。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歐陽擎指着自己的胸口,醉薰薰地說,“她是我心尖上的女人,是我愛了好多年,好多年的女人。”
都說酒後吐真言,蔣勝天一直都知道歐陽擎愛葉傾傾。
但歐陽擎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告訴他,他愛葉傾傾,並且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他心裡很替歐陽擎難過。
“我到底哪裡不夠好,爲什麼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鄒信陽?”歐陽擎說這話的時候,痛苦已使他的俊臉扭曲。
蔣勝天聽着這番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所熟悉的歐陽擎,永遠都是自信滿滿的。
他就像一個太陽,永遠都能讓人感到朝氣蓬勃。
事實上,他也有自信的資本。
這樣沒有自信,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的歐陽擎,蔣勝天還是第一次見。
“大概是因爲六年前你傷她傷得太深了吧?”蔣勝天分析說,“她沒有辦法忘記過去的傷害,沒有辦法從心理上接納你。”
“那她還要我怎樣?”
說罷,歐陽擎把手捂住自己的臉,漸漸地,哭出聲來。
蔣勝天聽見那悲傷的,壓抑的哭聲時。一下子就慌了。
他很想說點什麼,但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一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從小歐陽擎就是剛強的男子漢。
他幾乎從來不哭,就算和人打架,被對方打得臉青鼻腫,他也倔強地不肯掉一滴眼淚。
從小他就說,要做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現在他哭得這麼傷心,內心該有多脆弱,多痛苦啊!
蔣勝天雖然不是他,但絕對能感同身受。
這六年來,他一天一天地看着歐陽擎一點一點地變化着。
六年前的歐陽擎很開朗的,也很能玩得來。
他喜歡上pub。夜店,酒吧,夜總會那些聲色娛樂場所,和一大幫朋友縱情享樂。
一旦到了週末,他就會叫上幾個朋友,順便帶上幾個美女,一起去度假。
他常常把“人生得意須盡歡”掛嘴邊,對他們說,人生一定要享受,不然活着沒意義。
自從六年前和葉傾傾離了婚後,歐陽擎就徹底變了。
他不愛上pub,夜店,酒吧,夜總會這些地方。
他開始喜歡一個人待着,哪怕在人羣中,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熱情四射,整個人都變得寡言少語,鬱鬱寡歡,但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他拼命地工作,加班,到了週末,也很少給自己放假,朋友叫他出來玩,他總是拒絕。
蔣勝天其實都知道,六年前失去孩子和葉傾傾,對歐陽擎的傷害太大。
他只有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加班,才能讓自己暫時忘記痛苦。
爲了葉傾傾,六年來他不近女色。
說真的,用六年的時間去守着一個女人,蔣勝天認爲自己做不到。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的心能夠做得到,他的身體也絕對做不到。
他真的不知道這六年來歐陽擎是如何解決生理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