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厲宇凌霸道摟過周曉染的腰,表面上像擁着自己女朋友一樣,讓路過的人都格外豔羨,但只有周曉染知道,他的胯部別了一個微型手槍,稍有不慎便會要了自己的命。
推開門,周曉染被大力推進了車中,緊跟着厲宇凌便貼了上來。車中除了他們沒有任何人,其他的保鏢全部像路人一樣站在外面望風。
不多時,整個車中都彌散着他身上的獨有菸草味兒,連帶着她的臉上、脖子上、脣上都沾染上了氣味。車的溫度急劇上升,令着兩人汗流浹背。他們大口喘氣,胸膛上下起伏地厲害,好像怎麼也喘不夠一樣……
厲宇凌居高臨下地注視着身下的女人,那個女人不知怎麼變成了餘向晚的臉……
“你終於在我身下了……我要讓我弟弟知道……你是我的……”
周曉染一愣,忽然疼痛來襲,漸漸失去了知覺……
寬敞的房間內,偌大的電視播放着警察局有一批偷盜者自殺的消息,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一抹吵鬧。
餘向晚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揚手按下了電視開關,讓這抹吵鬧歸於沉寂……
轉頭凝視厲宇鐸,他站在窗戶旁,迎着刺眼的陽光,爲他的背影鍍上薄薄一道亮眼的金線。在她眼中,他是沉寂於黑暗的,但是不知怎麼在這一刻她卻覺得他似乎早已迎向朝陽……
“剛纔新聞中說自殺的那批人就是上回襲擊咱們的死士吧?”她將遙控器放在茶几上,猜測着問道。
“不錯。可就算報出了自殺的消息,咱們仍然奈何不了我哥哥。”
他轉過身,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卻使他整個人像極了浴火的鳳凰。
可就算是鳳凰……也是一隻無計可施的鳳凰……因爲還有一隻更難纏的“黑暗鳳凰”--厲宇凌在等着他。
“爲什麼?警察不能順着那批死士查下去嗎?”餘向晚蹙着眉問道:“若是認真去查……能查到蛛絲馬跡的。”
厲宇鐸微微嘆了口氣,緩緩搖搖頭:“查不到的,死士是不能留下任何破綻的。如今死無對證,我猜大概率警察會放棄。”
“真得不能再整治他了嗎?”她殷切地看着厲宇鐸,腦中忽然出現了厲宇凌常說了一個稱謂--“爸爸”。在厲宇凌眼中,他的爸爸是偉大的,是獨一無二的,可能在厲宇鐸眼中亦是。他們的爸爸似乎永遠宛若神祇地站在心尖的最高層,俯視着他們、教化着他們,讓他們成爲他心中唯一的信徒。
如果將這件事告訴他們的父親,對厲宇凌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沉吟了許久,她終於破開心中的防禦,但仍夾雜着不自信,生怕會令厲宇鐸不悅:“那個……假如……我只是說假如……你告訴你爸爸你哥哥在這裡的所作所爲,他會不會收斂一些?!”
在聽到“爸爸”這個詞的時候,餘向晚看到厲宇鐸的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
她此刻懸着心,擔憂地凝視着厲宇鐸,不知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被最愛的人戳到了心底的隱痛,今天厲宇鐸算是嘗試了……
什麼感覺呢?!有些酸楚、有些麻木、有些痛心、有些羞恥、有些傷感,似乎什麼感覺都有一些,拌了個大雜燴。
唯一沒有的是怒氣……他不得不承認,她很敏銳,與她洞察商業先機一樣,可以把痛點一下點明,毫不拖沓。
爸爸影響着他們,似乎能貫穿他們的一生……但與哥哥不同的是……他想完全走出那個陰影,活出自己的人生……
笑了笑,他再次搖搖頭,並不避諱他爸爸,也沒有生氣,只是耐心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我爸爸不管公司很多年了,這些事告訴他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管。出現特殊狀況的話,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會管吧。”
但他沒告訴餘向晚的是……興許他爸爸更希望他們像現在這樣互相殘殺,畢竟他想要選擇一個真正的繼承者。而他對這件事,完全不感興趣……
餘向晚凝視着他說這句話的眼神,將痛苦、酸澀、悲傷等等融合在一起,最終全部隱藏在幽黑的瞳孔之內。
他還是在意他父親的……這在他心裡是個很深的傷口吧……
時間飛速如流水,有時卻又格外的漫長和難耐……
餘向晚坐在電腦前面,默默地盯了屏幕上右下角的日期和時間良久,才緩緩將電腦關掉。那日過後的沒幾天,厲宇鐸因爲公事不得不去國外出差。於是,只剩她一個人留在那個安靜的大別墅裡默默地活着。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她像個精準的機器,按照原本的規劃行進,卻更像一個行屍走肉,沒有一絲精氣和魂魄……
只除了……和厲宇鐸聯繫的時候……
她有時不禁在想……明明以前她也是像這般活着……爲什麼卻不像現在這般了無生趣……
直到現在,她才懂得厲宇鐸的出現給她帶來了什麼……
原來離不開厲宇鐸的人是她……如今,她無比期盼他回來,就算讓她穿那些學生套裝也無所謂……
天已經黑到沉寂,餘向晚拿起包,“啪嗒”一聲關上燈,準備着她今日最後的“運轉”。
走出集團,她剛要掏出車鑰匙打開車,誰知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拌住,身體突然像失重向右歪去,頓時,魂兒彷彿被什麼東西嚇走一般,立刻一鬨而散,她趕緊掙扎着站好,定了定神,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高跟噹噹正正地卡在了井口當中……
早知道這樣穿什麼高跟鞋啊……
她暗罵自己愚蠢,同時晃動着腳準備將它弄出來,可不知怎麼,越是死命搖晃卡得越緊,再使勁整個井蓋都能被她帶起來,可不管怎樣,高跟還是穩穩當當地卡在裡面,好像粘住一樣,一丁點都不放鬆。
夜色濃郁,辦公大廈內早就關了燈,細密的汗珠立刻從她的額頭上滲透出來,她焦急地左看右看,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一個人幫忙。
哎,她心下嘆了口氣,將焦躁的情緒狠狠壓下去。算了!這種情況只能叫市政來幫忙了……順便……把她弄鬆的井蓋修一修……
想着,她馬上要掏出手機,就聽到一旁隱隱傳出幾聲嬉笑,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十分詭異和恐懼。
“是誰?”餘向晚怯怯地喊了一聲,警惕地循着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漆黑的男子身影閒庭信步地從幽暗中走出,白晃晃的路燈映照在他的臉上,俊秀眉眼中帶着一抹輕佻笑意。此時,她纔看清那個黑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厲宇凌……
今晚又是卡腳,又要面對這個魔王……老天爺對她真不薄……
嚥下苦水,她只好硬着頭皮看向了他。
“餘小姐看來需要幫忙啊!”輕笑隨着他的腳步越發清晰,他不近不遠地站定她面前,用輕佻的雙眸上下打量她。
“你大晚上來我的公司做什麼?!”她盯着他,顫抖緊張的心臟不自覺地又提了起來,連喘氣也微微急促了些。
他悠閒地擡頭仰望皎潔的月亮,嘴角上揚道:“今夜月光很美,出來逛逛。”
說着,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射下的銀輝將他邪氣的臉照得更亮更白,身體上濃郁的菸草香也隨着微風飄了過來。
餘向晚注視着他輕佻的眉眼,心中冷冷哼了一下。
什麼逛逛?!他那個新別墅離自己的公司十萬八千里,就算逛也逛不到這裡。他分明就是趁厲宇鐸不在故意來這裡找茬!
哎……自己今日也真是走背字……現在動又動不了……只能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尬聊了……
一股不耐煩拂動在她的臉上,餘向晚微微翻了個白眼:“從別墅溜達到這裡,厲總真是好興致!”
一邊說,一邊那隻卡在井眼裡的小鞋跟不停搖動,儘管擺動幅度很小,但仍發出了震耳的“咔咔”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