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求婚”這兩個字，林佳耳邊“嗡——”了一聲，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是她耳朵出問題了？
還是她在做夢？很想掐自己一把確定一下。
他們不是正在談分手的事嗎？怎麼突然就變了？
張了張嘴，喉嚨裡很艱難地擠出聲音。“求、求婚？”
“沒錯，求婚。”
相較她一臉不可思議，歐陽爍淡定自若，似笑非笑。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後突然被人救起來，還拋進了天堂，心情比坐過山車還波折。
林佳久久難以消化，太震驚，太意外了。
“求婚？”
“你還要問多少次？”他揶揄，“你沒聽錯，我，歐陽爍，向你，林佳，正式求婚。”
“可剛剛明明在說分手……”
“從頭到尾，是你自己一個人在說，我可是半個字都沒有提過。”
“可是、可是你這麼久沒和我聯繫，我以爲……”
“這個一星期我都在出差，忙得不得了，根本沒時間看手機。當然，出於私心，我也想考驗一下自己對你的感情，看有多想你，結果……比我所認爲的更加思念。”他望着她的眼睛，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情深若海，溫柔如水。
“這幾天，我非常想你。”
“可我以爲、以爲你對我失去興趣，不想理我了，要我分手……”
想到這幾天自己的各種猜忌，各種痛苦，林佳哭笑不得，“你太過分了！”
她捶了他一拳。
“是我不對，我鄭重向你道歉，並且表示以後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見他要單膝跪下，她忙攔住，“等等……有幾件事情我要問清楚。”
“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佳。”
“是，我不是你一直念念難忘的那個人。”
“我知道，你比她溫柔賢惠多了。”歐陽爍玩笑道。
“你不認爲太快了，需要再考慮清楚？畢竟，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
“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是奔着結婚爲前提的交往。”
“話是這麼說，可我不希望你因爲一時衝動，犯下錯誤。我不知道你對婚姻的態度，但對我來說，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你只是想借由結婚忘記上一段感情，那麼……我不願當她的替身。”
求婚來得太突然，她有太多需要擔心的地方。她的心像小兔子一樣跳得很快。
“誰心裡都會有一個過去的人，你現在忘不了她，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不接受在你心裡還有她的時候和我結婚，我怕你將來告訴我，還是忘記不了她，那樣我會非常痛苦。我寧願現在不結婚，我們再慢慢發展一段時間，等你考慮清楚。”
她的模樣兒，那樣小心翼翼，很害怕受傷，就像一隻孱弱的小動物，讓人心疼。
歐陽爍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確定，這樣突兀的求婚或許會讓你沒有信心，但我只能告訴你，我歐陽爍從來不是一個隨意輕浮的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尤其是這樣的重大決定，都是慎之又慎的考慮。”
“我身邊有很多女人，但是，沒有一個讓我心動，更別說產生結婚的念頭。可是你不同，你給了我一種……對家庭的憧憬，我可以想象到，我們的結合，我們的婚姻，會是我做過最明智的事情。”
“想讓我心動很難，但一旦心動，那就是一生的事請。拋開你那些不安，看着我，你認爲我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嗎？”
她望着他的眼睛，那樣誠懇，她從來都相信不管一個人多麼擅長說謊，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歐陽爍單膝跪下，手捧着鑽戒，“林佳，我是用我的全部真心再和你交往，向你求婚，也將帶着全部的真心和你攜手度過這一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使我讓你幸福，也讓你自己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相信我，好嗎？”
她溼紅了眼眶。
落下了一顆眼淚，那是幸福的淚水。
所有的猜忌，不安，統統煙消雲散。
她不停點頭，破涕爲笑，將自己交給他。
鑽戒緩緩套入她無名指，對彼此來說，都是相守一生的承諾。
他將她擁入懷中，親吻着她的秀髮。一直以來他身體裡，他的心臟空缺的那一處被她填滿，她給了他歸宿感，讓他成爲了一個完整的人。
紅色的，彩色的，絢爛的煙花在的夜幕中一朵接一朵綻放。
照亮了整片夜空。
……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半了。
車子停在樓下，兩人的手還緊緊相扣在一起，誰也不捨得分開。
“既然這麼難捨難分，不如今晚去我那過夜？”歐陽爍提議道。
這個提議讓人很心動。尤其是對於剛剛定下婚約的人，更加渴望在一起。
林佳還真的認認真真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
“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也被我‘吃’了三次，不會還害羞吧？你可是要被我吃一輩子的。”
她紅了紅臉，“不是那個，我沒提前跟我媽打招呼，這樣在外面過夜，她會擔心的。”
“我是在和上世紀的女人交往？”
“你生氣了？”他會不會嫌她太保守？
“沒有，我就喜歡你這麼乖。過去二十四年，你聽你父母的話，以後也要乖乖聽老公的話，知道了嗎？”
“老公”，她偷偷尋味着這個詞。
心裡那隻小鹿又在撒歡了。
怎麼辦？心跳得好快，一想到，那種甜蜜的感覺便像潮水一般往外涌，心都要被溺斃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心臟，想讓它不要跳那麼快，可是好難做到。
她幸福得想要大聲吶喊。
最後化作一抹甜蜜的微笑。“好的，我會乖乖聽話。”
歐陽爍的心就被融化了。
下車，目送她離開，她終於放下矜持，對着無名指上的鑽戒傻笑起來，一個人站在那笑了很久。
上樓，腳步輕快。
以爲陳鳳睡了，輕輕推開門。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陳鳳披着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從臥室出來，大概是聽見了開門聲。
“媽，你還沒睡。”
“你不回來，我怎麼睡得着？不是叮囑過你，以後出門一定要接電話？你這樣我很不放心。”
“我知道了。對了，媽……你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讓你和爸見一個人。”她忍不住偷笑。
“誰？”
“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人。”她逸出甜笑，“他向我求婚了。”
將戒指揚到她前面。
陳鳳愕然睜大雙眼，“求婚？我以爲你們不合適，已經分手了。”
“沒有，他今晚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這麼快，那個男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她不是想潑冷水，但是當媽的難免要謹慎一些。
“我也覺得很快，你現在擔心的，也是我之前所擔心的，但他真的是個非常不錯的男人，你見過他就知道了。”林佳信心滿滿地說，“你和爸一定會喜歡他的。”
陳鳳瞭解自己的女兒，人很單純，但也不是一個完全沒心眼的傻姑娘，既然她這麼相信他，喜歡他，那他一定是個優秀的男人，也非常替女兒開心。
相了那麼多次親，總算是找到意中人了。
她高興地點點頭。
“不過，第一次見面在醫院合適嗎？要不要等你爸身體好一些，咱們再正式地約一下？”
“不用了，他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不會介意這些的。”
“嗯，那就好，明天幾點？”
“大概上午吧，我先和他聯繫，我睡覺了，晚安。”
林佳跳起來在陳鳳臉上親了一口，像只雀躍的雲雀，回到房間還激動了好一會兒，坐不是站不是，開心得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捂着自己的臉，一遍遍說。“林佳，淡定些，淡定些。”
可是能淡定纔怪。
她現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沸騰着喜悅。
今晚註定要失眠了，幸福的失眠。
……
歐陽爍回到家，克里斯汀還在看新聞，關了電視，回頭。“你怎麼纔回來？出差一個星期，我還以爲你一回來就會先過來這，還準備了你的晚餐。”
他倒了半杯水，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很悶騷。
“我去找她了。”
“誰？你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子？”
後來沒有下文，克里斯汀還以爲結束了。
“你一回來就去找她，說明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不只是不錯，我今晚向她求婚了，而且她也答應了。如果最近不忙的話，我會開始籌備婚禮。”
克里斯汀吃了一驚。“她懷孕了？”
歐陽爍差點笑噴。“你兒子是奉子成婚的人麼？我是真的喜歡她，想和她結婚。”
“可是……”她沒說出口，但歐陽爍懂。
“我承認，我還沒完全忘記她，畢竟現在時間還短。但是，她在我腦中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淡了，以前我每天都會想她很多次，現在，我更多的是想林佳，我可愛的未婚妻。”
“是有點快，但是感情就這麼奇妙。我的心，我自己看得很清楚。從小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讓自己後悔，你知道的。”
克里斯汀點點頭。這個兒子也就是表面上吊兒郎當，但事實上很沉穩，做任何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需要她去操心什麼。
於是點點頭，“既然你決定了，那祝福你。趕緊把你那位可愛的未婚妻帶回家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