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陸總正在接待客人，您不能進去。”
顧遠勝現在上火得很，也不管對方是女人，就用力一推。推得秘書倒退了幾步，差點撞翻了花瓶。
“不是開會就是出差，要麼就是接待客戶，每次都用這幾個藉口搪塞我，你煩不煩？”顧遠勝怒吼道：“我可是陸離的岳父，我想見他，有那麼難嗎？今天你別想攔着我！”
顧遠勝不管不顧地衝進了辦公室，陸離正和兩個英國客戶在開會，一時間齊刷刷望向他。
“總裁，顧總他……”秘書臉色發白。
鄒聲揚正要上前，陸離阻止了。“先帶他們去吃個早餐，一會兒再談。”
“是，總裁。”
鄒聲揚帶着客戶離開了，關上了門。
顧遠勝着急地問道：“你不肯見我是什麼意思？”
陸離摸過煙盒，抽出一根菸送進嘴裡，點燃。眉宇之間，似乎有幾分不悅，但是被煙霧衝得很淡，依舊是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讓人難以窺探他的情緒。“我有麼？”
“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但你那個秘書總說你很忙。再忙，接個電話的時間總有吧？”顧遠勝一肚子火，往沙發上一坐，着急地催促道：“觀景山莊的項目，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批下來？”
“我不是已經答應了麼？急什麼？”陸離十分見不得他那副貪婪的嘴臉，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菸灰，輕描淡寫，從容不迫。
“就是因爲你答應了，但一直沒批下來，所以我才着急，不會有什麼變數吧？”上一次就是這麼一直拖着，顧遠勝已經有陰影了。一天沒批下來，他就放心不下。
“我是批了，但是要走程序，公司有很多部門。這個道理，你不懂麼？”陸離是打心底瞧不起顧遠勝這種自私自利的商人，所以，就算他是他的岳父，他的態度也一點都不客氣。骨子裡，總有一種輕蔑的意味。
“我懂，可是要這麼久嗎？公司部門再多，還不是你做主？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你催一催，就不用我等這麼久了嘛！”顧遠勝很怨念，也是提心吊膽的，沒個底。“不會是因爲顧媛吧？”
陸離的眉心沉沉，不明其意地笑了笑。“什麼意思？”
“她昨天回來，說要跟你離婚。”
陸離只是短暫地意外了一秒。看來，那個女人這次是鐵了心了。晚宴的事情，逼得她跳腳了嗎？他只是“哦”了一聲，顧遠勝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就更緊張了。
“哦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會真的要離婚吧？”他急得有點坐不住了。“我說，她就是個倔脾氣，一發起脾氣來什麼都不管，但是，她自己根本就考慮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我都跟她說了，你這樣成功的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很正常，不都是爲了公司，不都是爲了家裡嗎？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沒必要那麼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陸離緩緩噴出一口白煙，似笑非笑，“讚許”道。“在這件事上，她一直表現的很大度。我想，她離婚應該不是這個理由。”
顧遠勝猶猶豫豫地說：“難道是因爲嫣然？我……我聽說她回來了。”臉上，罕見地露出了羞愧之色。
陸離真覺得諷刺，他顧遠勝也會有臉紅的時候？他以爲他眼裡只有利益，沒有父女情。
“她、她還好嗎？”
“你們沒見過面？”
顧遠勝聽得出陸離這話裡帶着諷刺，也覺得有些難堪。“你知道的，我和她媽離婚的事，她現在還在怪我，怎麼可能主動來找我？她離開這幾年，我都打聽不到她們母女的消息。”
陸離勾了勾嘴角。“聽你這意思，你不會是心裡有愧，後會離婚了？”
“有舍必有得，不知道後不後悔，但是心裡肯定是有遺憾的。”顧遠勝短暫地失落了幾秒鐘後，注意力又回到了項目上，小心考慮着措辭。
“哎，其實當初你和嫣然交往得挺好，我們都像家人一樣和睦。不管我和她媽的關係怎麼樣，我還是很希望你們在一起的。要不是你爸非讓你娶媛媛，你們現在也不會這樣。但不管怎麼都好，兩個都是我的女兒，娶誰，咱們都是一家人！”
無恥的人陸離見過很多，但是他顧遠勝絕對是最配得上“厚顏無恥”這個字的人。能把自己的女兒當做利用工具的父親，連人都算不上吧？顧媛攤上他，還真是可憐。
“反正我的意思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管你喜歡嫣然也好，媛媛也好，都改變不了咱們的關係，你說是不是？一家人，就得互惠互利，所以管徑項目的事……”
陸離掐了菸頭，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淺淺地笑了起來。“互惠互利？那我的利是什麼？顧媛可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我在她那，只有受氣的份。你說，她值得我對她好麼？反正她也不領情。”
果然是顧媛得罪他了，顧遠勝心裡咒罵了幾句，臉上卻還得賠着笑容。“哎，她還小，任性，不懂事，你就別和她計較了。”
“她可不是不懂事而已，她是讓我不痛快了，很不痛快。你說怎麼辦？”
“要不、要不這樣吧，她做錯了什麼，我替她道歉。”
“道歉當然要本人才有誠意……”
“那行，我讓她當面給你道歉。那，觀景山莊的項目，你就別再拖着了。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顧遠勝站了起來，幾乎是點頭哈腰地討好着。“我現在就去找她，讓她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
笑笑地退出了辦公室，顧遠勝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十分難看。要不是爲了那幾億的項目，他也不用拉着老臉這樣低聲下氣。
……
顧媛週日特地回酒店收拾東西，一想到馬上能擺脫這個是非之地，心情那真的是跟脫離牢籠的雲雀一般美妙，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你還有心情唱歌？”顧遠勝怒氣騰騰地衝了進來，抓着她的手就往外拽。
顧媛抓着桌子不肯走。“這是去哪？”
“你還問？當然是去跟阿離道歉。”
“道歉？”他那理直氣壯，迫不及待的表情讓顧媛無語，掙扎得更厲害了。“我道什麼歉？我又沒做錯事情。”
“你還說？我剛剛去找阿離了，他說是你讓他不痛快，所以他才卡着觀景山莊的項目。我早就說了，都是你的錯！”
“我沒錯！錯的是他，他自己有病！”
“就是你這個臭脾氣得罪的他，你也是這麼跟他說話的嗎？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他就是個惡魔，就是個變.態！”
“你閉嘴！我不管你們怎麼鬧，但是影響觀景山莊的項目就是不行。他說了，你必須跟他道歉。”
“我不去。”顧媛犟起來的時候，力氣也很大，顧遠勝一時還拿她無可奈何。
“反正都要離婚了，觀景山莊的項目談不成更好。這根本就是他的陰謀，他就是想利用這個項目牽制我，不讓我離婚。你如果你簽約了，等於掉進了他的陷阱，到時候他怎麼用這個威脅我都行。”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這個項目我必須拿到手。”
顧媛真的是涼透了心，“你的意思是，你只要錢，不顧我的死活。就算我被陸離折磨得痛不欲生，我也無所謂對嗎？”
“你別說得這麼難聽，當初可是你拆散他和嫣然。你不是很喜歡他嗎？他不離婚不是更好？都是你的錯，如果當初他娶的是嫣然，今天會有這麼多麻煩？這是你欠我的，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必須補償我！”
“我不欠你什麼。”顧媛徹底被激怒了，卯足勁用力一推，連顧遠勝都給她推得退後了幾步。
“我要離婚是我的事，我不可能爲了你的項目搭上自己。你想拿下觀景山莊，你自己去跪*或者讓顧嫣然出馬，總之跟我沒關係。”
“他現在是要你道歉，你以爲我舔着臉去求他有用？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狼心狗肺也好過你無情無義，不管你說多少次都是一樣的。這個婚，我說什麼也要離。”
“我說了，不同意！”
“這是我的婚姻，我憑什麼考慮你的看法？沒有哪條法律規定需要你同意吧？你在這衝我大吼大叫沒用！”
“你——”
“你鬧到這已經夠丟人了，快走吧，我不想見你。”顧媛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繼續收拾東西了。
顧遠勝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想發火又發不出來，最後砸了一盆盆栽走了。
顧媛心煩地把文件一股腦全扔進箱子，雙手撐着桌子，那團火在身體裡亂鑽。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陸離搞出來的，她越想就越咽不下這口氣。打電話給鄒聲揚，問出陸離現在在餐廳，直接就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