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這一切,包括王董那筆很大的“生意”,還有林副院長恰到好處的“生病”,都是聶玉坤一手安排,她早就知道這些了,可還是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傾聽李陸飛把事情講完。
“林姐病了?真是太不巧了,本來我倆說好今天一起吃晚飯的,看來她是來不了了。“稍微表示了一下遺憾之後,聶玉坤不失時機的說道:“上一次李醫生幫我找回了緣緣,一直想謝謝你卻沒有機會,今天剛好,一起吃頓飯吧……”
“吃飯?不必了,”李陸飛笑呵呵的說道:“舉手之勞而已,聶小姐不用掛在心上,我這就要回去了……”
既然來到了這裡,哪裡有那麼好回去的?
聶玉坤拉住李陸飛:“李醫生太見外了,就是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而已,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就在說話之間,那條可愛的小寵物犬顛兒顛兒的跑了出來,圍在他的腳下不住撒歡,還很是親密的在李陸飛的小腿上蹭來蹭去,完全就是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看看,連緣緣都想好好的謝謝李醫生呢,就不要走了吧,一頓家常便飯而已……”聶玉坤所做的這一切自然而又隨和,絲毫也沒有顯現出刻意的痕跡。
不由分說,拉着李陸飛就往飯廳而去。
飯廳裡早就準備好了,大的不像話的餐桌上鋪着雪白的桌布,幾道只見過沒有吃過的西式大菜,還有兩個高腳玻璃酒杯。銀質的刀叉閃耀着特有的金屬光澤……
主人家如此熱情,很讓李陸飛有點難以承受,也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用餐,其實李陸飛很不習慣使用刀叉,而且吃慣了包子米粥的胃口有點難以適應西式大餐,只象徵性的吃了幾口,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聶玉坤也沒有怎麼吃,不時的用微笑的眼神看一眼坐在對面的李陸飛,心中的歡喜早就表現到了臉上。
當聶玉坤打開紅酒的時候,李陸飛趕緊阻止:“別,聶小姐的盛情我心領就是,還是不要喝酒了,我的酒量不行……”
抿嘴嘴微微一笑:“羅曼尼最是大衆口味了,酒精度也不高,我珍藏了好幾年一直捨不得打開。難得今天心裡高興,難得李醫生能賞光,少喝一點……”
“還是算了吧,我這個人的品味有限的很,也品不出紅酒的妙處。聶小姐珍藏的紅酒肯定是極品,給我象喝醋一樣灌下肚子,就好像牛嚼牡丹,白白的糟蹋了好東西。”
李陸飛的直白把聶玉坤逗笑了,堅持着給他倒了一杯:“少喝一點不要緊,只此一杯……”
實在不好過分推辭,絲毫不懂得品味紅酒的李陸飛端起酒杯,象喝汽水一樣一飲而盡。
到了酒桌上,“只此一杯”之類的話語就好像國足說要勇奪世界盃冠軍一樣,是絕對不能當真的。喝酒這種事,只要開了頭,別說一杯,就是十杯八杯也到了不頭。
“剛剛喝
的太急了,我連祝酒詞都沒有說呢。”聶玉坤微笑着又把李陸飛的酒杯斟滿:“這一杯算是慶祝我和李先生的相識,想必不會駁了我的面子吧……”
一看聶玉坤的這個架勢,就曉得她是勸酒的高手,李陸飛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再喝了,要不然的話就真沒完沒了的要一直喝下去了。
仰頭灌下第二杯之後,李陸飛很利索的站起身來,略顯客套而又彬彬有禮的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回去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攪聶小姐休息了……”
聶玉坤正琢磨着下一步應該怎麼進行呢,想不到李陸飛這就要走。
如果就被他這麼走掉的話,辛辛苦苦準備的很多後招就全作廢了。
心急之下,雙手端着兩杯酒站起來,想用身子阻住他的去路,也不知道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端在手裡的紅酒就潑灑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找回重心,身子一個趔趄……
李陸飛伸手想拉住她,可終究還是慢了半拍,只聽到“咣”的一聲,聶玉坤的前額就撞在嵌着大理石的桌角上……
這一下撞的真夠重的,把聶玉坤撞的頭疼欲裂眼冒金星,剛要尖叫一聲,就聽到李陸飛焦急的叫喊聲:“聶小姐,你怎麼樣了?撞壞了沒有?”
這一下絕對不是原有的安排,而是純粹的意外。聶玉坤疼的呲牙咧嘴險些直接暈死過去,聽到李陸飛的叫喊聲,腦海中靈光閃過,很誇張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就雙目緊閉,腦袋無力的軟軟耷拉下去。不管李陸飛怎麼叫喊,就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裝死是一種很沒有技術含量的表演手段,連李陸飛都在聶玉坤的劇組扮演過一次死人,聶玉坤經常在劇組出沒,演技比李陸飛要稍微強一丁點,惟妙惟肖的扮演起了一個昏迷的角色。
剛剛還談笑風生呢,眨眼之間就撞到了腦袋,雙目緊閉昏迷不醒,可把李陸飛給嚇壞了。
伸手抱起她的半個身子,使勁搖晃着,萬分焦急的試圖喚醒她:“聶小姐,聶小姐,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
聶玉坤一動不動的半躺在李陸飛懷裡,任憑他聲嘶力竭的呼喚,就是不肯睜眼,看這個樣子是準備把“昏迷”的大戲進行到底了。
聶玉坤的腦袋被硬物撞了一下,既沒有紅腫也不曾流血,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準。偏偏李陸飛曾經經歷過小蓉子失憶的事情,對撞到腦部這種傷害早已有了心理陰影。眼前的聶玉坤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象黃燕蓉那樣腦震盪了。
腦震盪會傷害到大腦,這種傷害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
又呼喊了幾聲,聶玉坤依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李陸飛很快就鎮定下來,掏出手機撥打急救號碼:“三院急救中心嗎?這裡有個患者撞到了腦袋,現在已經昏迷,可能是顱腦內部損傷,你們快點來,地址是秀水小區,你們快點來……”
趁着李陸飛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機會,“昏迷”當中的聶玉坤偷偷摸摸的把眼睛眯開一條小小縫隙,盡情的欣賞着這個“真命天子”焦急的樣子。雖然被撞的額頭還在火辣辣的疼,心中卻是甜蜜的很,同時也暗自得意:我真是太聰明瞭,居然能想到昏迷這一招。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還是很關心我的嘛。命中註定的東西怎麼也跑不掉的,雖然被撞了一下重的,可還是很值得的……
作爲一個醫務工作者,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李陸飛擁有比一般人更加專業的做法。
病人已經進入“昏迷”狀態,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爭取時間,而不是傻乎乎的等着救護車的來到。
爲了減少救護車來時候的瑣碎,也是爲了爭取更多寶貴時間,李陸飛把倚靠在桌子腿上的聶玉坤的身子放平,微微把頸項出墊起一些高度,讓她保持一個自然仰臥的姿勢。
然後伸手按在她的頸動脈處,仔細的數着她的心跳。
聶玉坤的心跳很快,這讓李陸飛很擔心。在通常情況下,昏迷中的病人心跳加速的話,往往意味着血壓異常,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
聶玉坤心跳飆升其實和受傷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就是因爲“命中註定的真命天子”是身邊細心呵護的緣故。
有心愛的人守護在身邊,心中充滿了幸福感,各種古怪的念頭齊齊涌上心頭,自然會意亂情迷。
就連聶玉坤自己都察覺到了心臟崩崩跳的厲害,忍不住的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又不是沒有見過男人的小女生,慌亂什麼?鎮定,一定要鎮定,把這齣好戲演下去,要是能演出一個“小姐落難公子相救”的局面,那就真的完美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外面已經響起救護車尖銳的嘶叫聲。
救護車的到來讓聶玉坤暗暗懊惱:這該死的救護車,我這邊剛剛感覺到一點溫馨,你就不可以晚一點再來麼?半路上怎麼就沒有堵車呢?
一直在等救護車的李陸飛早已經等的心急如焚了,聽到救護車的響動,立刻就將聶玉坤橫着抱了起來,抱着她到外面去迎救護車。
在李陸飛抱起自己的時候,爲了增加戲劇的真實效果,聶玉坤很配合的做出全身無力軟綿綿的樣子,手腳無力的耷拉下來,心中卻涌起久違的甜蜜:這個年輕人的臂彎很有力啊,被他抱着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踏實和幸福,要是一直這麼抱着,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時候,一定很美……
任由李陸飛抱着,年紀已經不小的聶玉坤象初戀的小女生一樣想着那些美好的事情,美滋滋的享受着這片刻的溫存……
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李陸飛把她放到了車上,不住的催促着:“剛纔她撞到了頭部,可能會傷及大腦,趕緊送到醫院檢查,快點。急診那邊是誰在值班?是2科的老劉嗎?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做好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