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9
“西湖風景概括來說,主要以一湖、二峰、三泉、四寺、五山、六園、七洞、八墓、九溪、十景爲勝。下面我爲大家分別介紹一下……”
導遊小姐清晰柔美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入車內每一個遊客的耳朵。
說每一個,其實,整輛車,大巴那麼大,只有寥寥幾人,座位兒還都離我們很遠。
“某些人不是自吹自擂來過杭州N次麼?”腰被小哈頂了兩下,我看見小哈一臉戲謔的表情。
“那都是小時候來的,到現在也差不多忘光了,你記性就那麼好啊?”對此我不以爲然。
“觀光車一會兒是不是得換船?我想上島看看。”
“大概,是吧。”
小哈皺了皺鼻子,鄙夷地看着我,我聳聳肩膀,誰也沒規定在杭州附近的城市長大,就得一定全面瞭解杭州吧?反正我理直氣壯。
“剛那姑娘說美色杭州嘛的,我覺着咱倆也就一暴走杭州,一饕餮杭州能靠上邊兒。”
“那是你。”
沒等小哈表示不滿,我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兒。掏出來,小哈脖子伸着把腦袋湊近我,“手機報麼?啥新聞?”
小哈的手機是神州行,我是動感地帶,他沒新聞訂製,我那套餐裡附贈新聞,小哈老喜歡跟我手機上看手機報,今天早晨的早報遲遲沒有收到,這會兒我也以爲應該是新聞來了,點開。
張建,崩潰。
小哈看見這個名字,二話沒說,臉衝着車窗方向扭過去了,那意思,我不窺探你隱私。我無奈,這個張建……
自從上次小哈目睹了我跟張建的事兒,之後,張建一直沒跟我聯繫。那個事兒過後,我不主動找他,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蒲晧,我們家洗手間房頂快被泡塌了,你哥人呢?——張建】
我樂了,得,這位還真是有事兒。拽着小哈,把手機亮他眼前,他看了一眼,仍舊沒說話,眼睛再次轉向窗外。
這是在跟誰治氣呢?我有點兒啞然,小哈要是鬧起脾氣來,不搭理他,過會兒他一準兒消停。
撥了哥的手機,跟哥說了一下,哥說他馬上回家看看。我問他怎麼又沒回家住,他還是那個字兒:忙。
掛線後,我想想,還是決定給張建打個電話,具體問問情況。
“喂?”張建那個渾厚的男音傳入我耳內。
“我,蒲晧。”
“哦,知道,你看我聯繫不上你哥……”
“嗯,我剛給他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到家,漏水嚴重麼?”
“還可以,就是下水管道那附近滴水,越來越厲害,大概是下水管破裂了吧?聯繫物業,物業也找不着你哥。”
“別急了,他說他馬上回去處理,有什麼事兒你倆見面再談吧。”
“成……我聽着你那兒……”張建拖了個長音。
我擡頭看看導遊小姐,她一直在解說,張建一定是聽見了這個聲音,隨即接話:“我在杭州玩兒呢,正在觀光車上坐着。”
“一個人?”
“……不是。”
“哦。玩兒吧。對了,還有一事兒,上次咱那個比賽,最後結果出來了,你是國服排序第一。”
“啊?”我聲音高着八度就出來了,一車人,包括小哈,都盯着我看,我趕緊歉意的對大家賠着笑,壓低聲音:“真的啊?”
“廢話,我騙過你是怎麼的?”
“那……”我是想知道,拿了個國服排序第一,然後我該幹嘛。
“回頭DMC官方會錄製一個節目,估摸咱倆都跑不了得上。”
“你不當蒙面人了?讓全中國玩家都知道Death會長就是你?”我很訝異,張建不是一向低調麼?
“是音頻節目,謝謝。”
“哦。”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可又覺着不對,“那你說中文麼?”
“英文,這錄音歐服也得播。”
“得。”點頭,我心想,這人跟我就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心理嚴重受挫。==
“那成,你玩兒吧,等你回來咱再細談,DMC那邊兒過兩天也得通知你。”
“嗯,知道了,謝謝。”
“甭客氣,拜拜。”
“再見。”
樂呵着掛了電話,我帶着笑去看小哈,小哈那張臉,簡直……我無法形容。反正,眉頭擰着,眼睛眯着,嘴脣抿着……
“上次那個比賽,我們公會國服第一誒!”我無視他那個詭異的表情,興高采烈拍了下兒他肩膀。
“然後呢?”小哈一點兒該有的反應都不給我,追問。
“DMC會錄製個音頻節目,過兩天就通知我。”
“嗯,再然後呢?”
“我得給自在他們打電話。”我說着就要按手機,腦子一轉,“不行,接到通知再說,萬一有什麼變數就丟人了。”
“哦。”
“你咋不問然後呢?”我訕笑着往小哈身上貼。
“注意啊,大庭廣衆。”他不着痕跡給我推開。
“醋了?”
“神經病。”
我決定不逗他了,他要真鬱悶,我越逗他就越急。
大剌剌靠在靠椅裡,我開始聆聽導遊小姐的介紹,別說,她說的那些我還真不知道,聽聽也挺受益。
導遊介紹到飛來峰的時候,小哈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我回頭看他。
“那個……”他欲言又止。
“說啊!”
“咱買戒指去吧。”
聽他說完,我腦子裡飄過一串省略號。
“不樂意?”他挑眉毛,有點兒挑釁的意思。
“沒用,即便真在國外註冊,一旦離開那個國家,那就不再具備法律效力。除非咱倆其中一個是那個國家的國籍。我不是,你是麼?”我明知故問。
“我要的不是法律約束力。”小哈似乎真有點兒急了,認認真真說完,再沒看我。
我琢磨了一下。他這個提議,基本上可以這麼理解:張建跟我又聯繫了,並我倆相談甚歡,小哈不舒服。他要的是心理約束力,也就是,我跟他即便有實無名,一對兒戒指,也能規範我的行爲。==
小哈認定我會爬牆。
好吧,我也確實被他捉姦在牀過。雖然那是由於一場誤會,並不是我本性如此,但事實已經構成。說實在的,那個事情,我也內疚到現在。
“回上海買還是在杭州買?你出錢還是我出錢?還是我買你的你買我的?”
小哈愕然,扭頭看我,我笑着回看他。
他跟着我,笑了,看着他的笑容,我有點兒心酸。
如果,早一點兒,我倆能這麼坦誠,就不會中途出岔子,恐怕我跟張建那一幕,已經刻在了小哈腦子裡,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