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江城的前一個晚上,樂志鑠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古老的夢,他甚至看不清夢中人的摸樣,他只記得夢裡的女孩一直幫他輕輕擦掉額頭的汗珠,一邊柔聲說着,鑠哥哥,你累不累呀,我給你到點水,你去一邊休息會吧。
樂志鑠從夢中驚醒,坐起身,看着身邊安然入睡的妻子,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下了牀。
屋子被銀白的月光籠罩,到處都有蟋蟀的悽切的叫聲。樂志鑠點了一支菸,站在陽臺。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裡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許久之後,樂志鑠吐出最後一口煙,深呼氣,喃喃自語:“很久,你都沒有出現了。”
韓沐風終於看到一縷陽光從牆上的小窗透了進來,映在潮溼的牆上,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閤眼了,他覺得真的好睏,好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個陰暗的小屋裡待了多久,他只記得安安告訴他,太陽再一次升起來的時候,他就可以出去了。他討厭這個地方 ,他恨這個地方,他不想在這裡再多呆一分鐘。
直到昨天他才知道,只有他僅有的一份重要的客戶資料居然泄露出去,他當時腦子一片空白,他終於明白許默浩爲什麼如此冰冷,是的,換個角度,站在許默浩的角度,他也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
只是,他實在難以想明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人做的這一切,他敢肯定,上一次的泄密也絕對是預謀好的,他被人擺了一道,而且還被擺入了深淵,縱使他再冷靜,這個時候的他也終是凌亂了。
“韓沐風,有人要見你!”樓道響起厚重的聲音。
韓沐風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從進來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他渾身無力。一旁開門的武警架着他走出去,他用手遮住眼睛,外面的陽
光真的好刺眼。
韓沐風被重重按到椅子上,還是審訊室。
“你還是不準備交代什麼嗎?要知道你現在說出來,還可以算你自首。”警察冰冷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交代?我有什麼可交代的。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是被冤枉的。”韓沐風堅毅的回答。
“被冤枉?每一個進來的人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最後還不得承認。兩次事情,都與你有逃脫不掉的關係,你覺得會是巧合麼?”
“我只能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做。”韓沐風有些發怒,他用力掙脫想站起來,身後的武警死死按住他。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審訊是不可以用武力的吧,陸警官。”甜美卻有威懾的聲音伴隨着開門飄進來。“現在已經過了48小時,你們如果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的委託人有罪,那麼是不是該放人?”
“安小姐,果然很準時。好,人你可以帶走,但是這段時間,韓先生不可以離開本市,我們會隨時傳喚。”陸警官擡手示意解開韓沐風手上的手銬。
“好,我明白。希望您儘快找到證據,抓住真正的罪人。”安安死死盯着對面的人,鏗鏘有力的說道。她扶起韓沐風,走了出去。
“謝謝你,安安。”韓沐風有氣無力。
安安看着身邊的這個男人,這才一天沒見,居然可以憔悴成這樣,眼睛佈滿的血絲,頭髮凌亂,鬍子邋遢,她的心碎了,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嘴角起了大大的火泡,他在裡面受了很多苦吧,他一直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些委屈。安安有些哽咽,她說不出話,只能默默將韓沐風扶到車子上,他需要休息,他需要補充營養。
樂欣回到家,聽到廚房有動靜,她連鞋都來不及換,急急衝進廚房,喊道:“安安,你回來。。。。。啊。。媽?你不是說下午纔到麼?”樂欣摟着尹筱宜的脖子撒嬌。
“哎,我說你這丫頭,怎麼總是在我忙的時候摟我的脖子,快快鬆開鬆開。”尹筱宜笑
着拍開樂欣的手。
“好嘛好嘛,不摟你就是了,我爸呢?怎麼沒見人影啊。”樂欣叼起一塊黃瓜放到嘴裡,向屋裡四處張望。
“你爸說去見個老朋友,一會就回來。哎呀,你這孩子,洗手了麼就吃!”尹筱宜假意怒斥道。
“嘿嘿,等等,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屋子的鑰匙你好像沒有吧?”樂欣突然意識道一個嚴重的問題。
“哦,我們來的時候正好安安在,不過安安怎麼了,小姑娘也不怎麼說話,收拾了點東西就走了,好像有什麼心事?”尹筱宜端出一籃剛洗好的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拿起一個蘋果,遞給樂欣。
樂欣有些機械,接過蘋果果咬了一口,坐到沙發上,心想:這個安安,還真氣死人了,怎麼就不聽解釋呢,都怪許默浩,搞什麼破文件調查,不行,得找安安好好談談。
樂欣邊啃蘋果邊想,突然看到手上的鏈子,她把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尹筱宜拉到沙發上,神秘地問:“媽,我是你親生的吧?”
尹筱宜點了點樂欣腦袋,“你多大了,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你是我從垃圾堆旁撿到好不好?”
“媽,好痛啦。”樂欣揉了揉額頭,“說真的,我是說真呢,那這個手鍊呢,是咱家傳家寶不?別人還有沒有呀?”
“手鍊是你爸給我的,別人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你這孩子,今天說話怎麼這麼奇怪?還有我那會問你安安怎麼了,你一句不吭就做到沙發上啃蘋果。”尹筱宜疑問地看着樂欣。
“沒什麼啦,就是隨口問問。”樂欣把尹筱宜推進廚房,“好了,我餓了啦,快做飯吧,對了,凌慕然他爸還說要和你們見一面呢,他爸我現在都有點害怕。“
“害怕?害怕什麼?”
“太熱情,按凌慕然的話,比對他還要好上百倍,我就壓力大。”
“對你好也不對,你這孩子還真是彆扭,難道給你臉色看就是好事?搞不懂你們現在的孩子。”尹筱宜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鑽進了廚房。
(本章完)